作者:意元宝
“不以一己之喜而喜,不以一己之恶而杀之,有公允之心,亦求得公允。如此人物,岂由我们可改。我们都是为求名利的人,对付同样喜欢名利的人,既是佐之,同样也是谋之,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我们只能佐而不能谋。”徐庄倒也不怕道破自己从前的想法,他那个时候是真想过要谋的,只是没有想到没能谋成。
“不过能遇上只能佐而不能谋的人亦是极好,只是这样的人啊,偏偏是位女郎,可惜,可惜了!”若是郎君,以公立天下之根本那会是怎么的结果,这个世道都会为之一变的!
尤钧道:“想想淮阴侯。”
乍然提起了韩信,徐庄一顿却也极快地反应过来尤钧的意思,“她若是个郎君,只怕当今陛下是不会允她大张旗鼓地收拢人心,更是以借之拢天下。”
点破而来,徐庄摇了摇头道:“还真是像你说的。女郎虽然行事多有不便,比起帝王的支持,那些不便都不算事,还是尤兄看得清楚。”
“我那师弟半辈子傻乎乎的过日子,没想到竟然叫他傻人有傻福,收下如此徒弟。”谈到现在,尤钧提起了武朝,成功让徐庄笑出声来,“尤兄啊,武朝其实也不算傻。”
尤钧给了徐庄一个他那样都不算傻那是怎么样才算傻的眼神,成功把徐庄再一次逗笑了。
“我看公主殿下护短得很,最难得的是知恩图报。”刘元不在云中的时候,徐庄和尤钧把刘元做过的事全都翻了个底朝天,知恩图报啊,于此世道何其的难得。
“她能活到现在也多亏她够聪明。”对此尤钧却有不一样的想法,知恩图报,很多人都想能够知恩图报,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刘元知恩图报,到现在能活得好好的,没被人算计着,既是因为够聪明,也是因为刘元的运气好。
“你以为那琼容是好相与的。”第一个叫尤钧警惕的就是琼容了,这样一个女人武朝那个傻子都敢看上,还死追着那么多年不放,尤钧觉得武朝要不是傻绝对不敢。
徐庄摇了摇头,“丽和侯确实厉害,但不知武朝怎么敢……”
真是知己好友啊,想法都是一样的,都想到武朝怎么有胆子敢跟琼容好上。
不,是死缠烂打了琼容那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尽心尽力为刘元,刘元这些年还真是将所有的事都交到她的手里,以她的心性她能居于刘元之下,为刘元算计诸多很难得。你总不会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墨家的名声吧,墨家那么多的高手啊,他们都不认琼容这个巨子,本来围堵就是为了让她交出巨子令,不过是给她一个时辰考虑交与不交,她竟然从墨家的高手堆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说到这里尤钧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也就罢了,在她走后墨家高手竟然自相残杀起来,难道其中就没有她的手笔?”
说没有谁能相信?
“再有项家,那是她的夫家,项梁有负于她的结果怎么样,听闻项梁在她离开之后被仇家寻上门来,若不是项梁有些本事,早就死了。”
“尤兄,你知道得还挺多的。”徐庄倒是没怎么去打听这些消息,看起来尤钧却打听极是清楚。
“早些年武朝那傻子跟我提起了她,我是大费周章才查到的。”并非现在才查探到,说到这里尤钧也快给气疯了,“我告诉过武朝让他离得琼容远一些,他非不听,非不听,现在好了,还跟我炫耀自己终于抱得美人归,那是美人吗?”
“琼容是挺美的啊。”徐庄想了想琼容的容貌必须得认了这一句。
“你就这么看女人的脸不想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尤钧说了那么多是想要得到徐庄的附和,结果徐庄却完全没有认可的意思,尤钧大声怼了一句。
“只是你说到美人,丽和侯确实也算美人。”并非说只看脸,而是觉得琼容确实也算一个美人,可惜不言苟笑,让人看着她都想退避三舍。
尤钧停下脚步盯着徐庄,徐庄立刻反问道:“怎么,说得不对?”
收获尤钧一声冷哼,徐庄却依然面带笑容,“一个能让你认可的人,信任的人,我相信她是值得武朝倾心相许的。”
提到刘元,才肯定了刘元的尤钧能说什么,闭上了嘴,“事情嬴氏去做,关侯倒是本份,嬴氏的人就未必了。”
事情掀过,他们还是说说别的事吧,尤钧决定与徐庄还是谈正事的好。
徐庄微微一笑道:“殿下既然敢把事情交出去,必也会防着。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我们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性?好好与她说话或是你有理她自会听你的,反之若是无理或是想要强制她做什么,痴人说梦。”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看中了她,就想追随他?”总听到徐庄说刘元的好话,某人实在忍不住了。
“是。”徐庄确实是这样想的,也这么做了,不怕告诉尤钧。
“你们呐。”没想到徐庄竟然也会跟武朝那那样难得的任性,轻易就相信了刘元。
徐庄却好似没有听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徐庄等了那么久,看了那么多,最后一眼就看中了刘元,难道会是意外?
“我那些藏书也该给殿下用。”徐庄倒是想起自己还能做的事,尤钧倒抽一口气,指着徐庄道:“你真不后悔?”
“你还打算后悔?”徐庄不答反问,第一眼就觉得刘元正是他要找的主公,徐庄都已经观察刘元不少日子了,最近的事情也多,难不成还不足以让尤钧下定决心?
尤钧并没有回答,徐庄也不着急,“你想清楚了。”
“这天下间像殿下一般初见就敢将整个封地的军政大权交到你手里的人,当世绝无仅有,你确定要错过?”徐庄虽然不逼着尤钧,但是尤钧这样的人能遇到如刘元这般相信他的人也是不容易。
“我知道。”尤钧很清楚,徐庄说的都是事实,他也认可,认可是一回事,可是像他这样从来不轻易相信人的人,让他如徐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刘元的手里,尤钧觉得现在还不行。
徐庄点到即止,并不再说。没想到迎面走来几个衣着不凡的人,看起来更像是饱读诗书的人,他们直接堵了尤钧和徐庄,两人也算不是第一次被人堵,因此徐庄含笑问道:“诸位有何贵干?”
“听闻你们都是始元公主府中的属官?”刘元这一次回去还给尤钧和徐庄整了正职,虽说她这公主府的属官她想任命就行了,不过刘元还是跟刘邦报备一声。
虽是一件小事,小心无大错罢了。
徐庄被不客气的问起依然面带笑容,不卑不亢,“正是。”
“自甘堕落。”迎面竟然就是这样喝斥的一句,不管徐庄先前的脸色是有多好,这会儿都不好了。
“阁下请慎言。”谁被那么骂都要生气,尤钧更不是一个脾气好的。
“慎言,我为何要慎言,你们自己敢做的事还怕人说。你们的先生若是知道教出你们这样自甘媚下,为一个女人效力的人,怕是要将你们打死。”
“真要这么说你早就该死了,别忘了你是女人生的。为女人效力就得被人打死,你一个被女人生出来的有什么脸站在这里?”尤钧和徐庄还没来得及回嘴,没想到一个女郎从一旁店里走出来不客气地怼了。
那女郎衣着不凡,打扮得英姿飒爽的,身侧跟了不少的侍女,不客气地怼完了人,还回头朝着徐庄和尤钧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虽然他们是准备跟挡路的人据理力证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帮忙,女郎话说得直白,徐庄倒是觉得好玩。
“你,你一个女郎有你插嘴的份?”说话不客气被女郎怼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郎君,留了两撇小胡子,气得脸都红了的冲着女郎不客气地喝斥。
“你能说女人却不让女人说话,好大的气性,管得倒是挺宽的。”女郎是叫他说一句顶上一句,这不客气得,徐庄笑出来了,“女郎所言甚是。良禽择木以栖之,始元公主殿下虽为女郎,早年征战沙场护卫百姓,匈奴进犯作乱,殿下和亲以诱杀匈奴的单于,保一方平安,当年男子有几人能出其左右。阁下看不起公主殿下,不知阁下都做了什么值得人拍手叫好的功绩。”
以理而论之,徐庄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