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元宝
若非刘邦是他们的父亲,若非刘邦已经死了,仇,最该算到刘邦的头上。可是恰恰因为那是他们的父亲,那是大汉的皇帝,他也已经死了,他们都没办法跟刘邦算这笔账,吕雉心里的难受无法与人道出,除了找到挑动的人对他们动手还能如何?
劝走了刘盈,吕雉是暗松一口气,她一直让人瞒着刘盈,就是怕刘盈的心太软,叫人随意挑动了,若是刘盈相信旁人的话而不相信她,只一味的道她的心太狠,她的手段过于毒辣,吕雉又能如何?
她做的一切,在她看来一点都不为过。
戚姬那么多年是如何想尽办法的骑在她的头上,想尽办法想要将刘盈拉下太子之位,想让刘如意登上太子之位,她比谁都更清楚。
可惜戚姬终是不能成。刘邦再对刘盈不满,然而刘盈再是软弱,刘邦却也没有将废太子的话说出口。
没能将刘盈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戚姬竟然想利用刘邦对吕雉的忌惮,对吕雉的不满而生了杀意,戚姬懂刘邦的心思不假,她不就达到了目的?
刘邦在最后想杀了所有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这一做法其实也是对的。
女人啊,如那样完全依附刘邦而活的戚姬最后都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可见女人狠起来是不分人的,她们会比男人下手更狠,更毒。
宫中生起的事故刘元并不知晓,张良得了诏令就要准备往云中去了。
刘元与张良准备了几封信,以保证张良在云中无人敢不敬之,张良道:“我往云中一去,殿下记得让丽和侯回府住下。”
本来琼容是一直都住在公主府的,只是刘元和张良成亲之后,但凡他们回了公主府,琼容便回她的丽和侯府住去。
张良一声叮嘱都是因为不放心,刘元笑眯眯地应下,“好。”
听着那一声的好,张良没能忍住地走了过去,伸手抚过刘元的脸。“你不需要担心,你的身体虽然不复往日的康健,却还是可以长命百岁的。殿下还记得我们在云中说过的话,你说过的,我们以后会等到大汉安定的那一天,然后我们就可以放下一切归隐山林,你与我一道寄情于山水间,你还没有看过大汉许许多多的地方,你要陪我一道去的。”
提起曾经一起许下的承诺,刘元点着头道:“那你要背着我走吗?”
带着俏皮地询问,张良道:“好。”
就这么一个好字叫刘元眼中泛起了泪,“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与琼先生都有事瞒着我,你们现在不想说那便不说吧,将来等你回来了我再亲口问你也好。”
聪明人都是点到即止,刘元现在没有问个明白,而是给张良机会让张良好好地想想要怎么回答她,何尝不是给张良做决定的时间。
“我不喜欢看你蓄须,可是我不在你身边了,我都看不到你了,你便将你的胡子蓄起来,如此才不会有人在我不在的时候因为你的好看缠着你。”刘元看着张良的脸分外认真的说。
男子三十而蓄须,张良早就到蓄须的年纪了,可是刘元不喜欢,每回要是张良才动了一点的心思,刘元就帮着他将胡子全都刮个干净。
她喜欢看着干净的张良,所谓的成熟稳重难道还靠胡子来证明?
不过,人不在她眼前了,刘元却想让张良蓄起须来,貌美如张良,如何不叫人心动。
“好。”握住刘元的手,张良应一声好,叫刘元露出笑容,张良道:“殿下在长安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长安内最叫张良担心的就是刘元的身体,张良的叮嘱听在刘元的耳朵里,刘元道:“你放心,我会长命百岁的,我盼着天下太平,盼着大汉安宁,将来我还想与你游尽天下的山川河流,走过大汉的每一寸土地,以我们两人合力,必能绘出比孟先生更精细的舆图来。”
后面一句逗得张良笑出声来,似乎没有想到刘元在游玩之时都还想着做事,故而没能忍住。
“留侯在笑话我吗?”刘元伸手捉住张良的脸,扯着他的脸皮不断地问着,“笑话我?笑话我?”
“并不是。只是殿下,我们玩的时候可以好好地玩,绘制舆图一事不妨让孟非兄来。”张良叫刘元扯着甚是无奈,只能小声地哄着刘元,证明自己绝没笑话刘元的意思,千万别误会了。
“哼!”刘元一声冷哼,朝着张良道:“天下都太平了,只是游山玩水也不能无所事事,总要寻些事情来做。绘制舆图的事非同寻常,我也想看看孟先生绘的对不对?”
张良诧异地看向刘元,“从前殿下倒是不挑。”
“没时间也没精力,自然不能挑,若是有了时间有了精力自然是要挑的。”某人理所当然的说起来,张良连连附和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看着张良点头的样子,刘元再一次笑了,“我会想留侯的。”
还没走其实就已经想了,再想,却也得让他走!
“我也会想殿下的。”时时刻刻都会想着她,想她是不是平平安安的,想她是不是好好地吃药,好好地养神。
一个想字,牵肠挂肚,可他们总是要分开,因他们肩上都有各自的责任,都有各自想做的事。
张良第二日一早就出了城往云中而去,以至于本来打算第二天上朝与刘盈好好说说这道诏书的人在听到如此消息后,有人一声轻叹,有人却道:“刘元半死不活的竟然也舍得让留侯离开她。”
语气之轻蔑,独独对刘元而已。
“云中乃至整个北境都是刘元的心血,再是舍不得,面对北境无人主事的情况下,不舍也得舍。虽说云中的人几乎都是刘元的人,却也远远不够的,没个人坐镇其中,各人的心思异动,早晚都是刘元吃亏。”
局面要看得远一些,不能轻而易举的放弃。刘元做了那么多也不会愿意将北境轻易交给不信任的人,再者北境才种下一些火种,尚未完全的收获,也不能叫刘元轻而易举的放弃。
不过张良都已经往云中去了,昨日刘盈所发下的诏书,也没有人再提,还是说说封王诸事吧。
其实这件事也吵了几日了,一直没有结果,也应该议定。
而刘盈昨日既然问了刘元的意见,此时面对下面臣子的询问,便也不客气地问:“父皇在时曾说过异姓不得封王,封王之弊,分封之危,诸位不防说说。”
本来一直都在等着刘盈说一句封与不封的话的臣子面对刘盈的的问题都傻眼,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刘盈,好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你们只让朕封赏,就没有好好地想过利弊何在?”刘盈看着下面的臣子皱起眉头地询问。
他这也是突然冒出来念头,其实问得不错,凡事要做,总要弄清楚利弊,弄明白了是利大弊还是弊大于利,才会去实施一件事,也不会再叫人起了争议。
下面的人对刘盈的想法还是一个连京兆府尹都连连摇头叹息的太子,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他们都显得傻了眼。
第273章 所谓利弊
“提议封王的人,你们是叫唤得最大声的,那你们与朕说说,你们觉得利为何,弊为何?”刘盈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那样的一天还能把人问住了,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是傻了的眼神,刘盈觉着自己可以再接再厉。
萧何这个作为丞相的人同样也叫刘盈这一问给惊得不轻。
刘盈脑子如此好使,问出来的问题,额,怎么的说,十分犀利,凡事论利弊总能叫人最后做下决定。
“怎么,难道你们在提议让朕做什么事之前,不曾想过利与弊?”刘盈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有人作声,因此再一次提出问题,引得下面的人再一次面面相觑,半响终于是有人答道:“陛下,凡称王者皆以分封,这是古礼。”
“古礼是谁人定下的?而古礼便无弊?”刘盈再问,并没有因为人用一个礼字就不作声,而是再一次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