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元宝
刘元道:“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学了多少。帝王之道,驭人之术,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了,有时候觉得他还是那个不愿意担事情的人,可是很多时候又觉得他心如明镜。吕家的权势过大,不能再由着吕家膨胀,阿娘都未完全意识到,他却早早地提醒了阿娘。”
“或许殿下应该说,陛下无心为帝。”张良道出最关键的原因,一个不想当皇帝的人,他不会急于表现自己,也不会认为自己非要表现不可。
但是有的时候他又想到自己作为一个皇帝,不能不去做一些事,如同面对关切其身,又对大汉关系重大的事,刘盈就出手了。
不立皇后,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让人明白皇后是不可能有人能当的,只有讨得刘盈和吕雉欢喜才能在宫中立足,也许能免去许多的争端。
刘元道:“留侯真是知我们盈儿啊!”
一声感慨听来让人无话可说,张良道:“只盼陛下能撑着。”
“陛下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刘元沉吟了许久再一次问起。
张良一眼看了过去,,刘元如实而道:“若非拿不准项庆的为人,一早杀了他就没这许多的事,眼下容他活到现在,却不能让他一直地活着。”
“当年我们查不出来,眼下同样也查不出,殿下,如今的天下最可能伤及你们的人都不复存在,且留着他吧。”为了刘盈也得留着他。
“项庆的儿子也几岁了。”刘元提起此事,张良道:“殿下觉得他会在意?”
当初用来没能威胁到项庆的手段,再用就会有用吗?
刘元明白张良的意思,却道:“无论如何总是一个希望,孩子没生下没有感觉,生下孩子,哪怕身体不是他的,他现在已经是项庆,留着有备无患。”
不过是养一个孩子而已,刘元养得起,她只是不敢赌,不敢赌当初的项庆当真一点准备都没有?
心思阴沉如项庆,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刘元为此而落得这般地步,她不能白受这个苦。
刘元心里想得清楚,张良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殿下顾惜眼前,也请顾惜自己。”
“好!”张良时时地盯着刘元的身体,叫刘元没能忍住地问道:“我以为身体已经开始好转,可是留侯的态度让我觉得都是错觉,果真不好?”
“殿下多虑了,只是殿下多年奔波,我希望殿下可以专心调养身体。”张良安抚着刘元,刘元道:“若是当真有什么事,我不希望留侯瞒着我,十年的时间和二十年的时间做事的方法不一样。我还有许多事没做。”
提醒了张良,张良目光清明地看着刘元道:“若是二十年,殿下要如何做事?若是十年,殿下又如何做事?”
“若是十年,我现在就得卯足了劲发展女兵,办女学,还要荡平匈奴。若是二十年,十年休养生息,润物无声,女兵和女学要办,却不必一蹴而就。匈奴也可以放一放再平。”刘元将十年和二十年要做的事说来。”
张良微微一顿,认真地朝着刘元道:“殿下可以放心,你还有三十年,最少也有三十年。”
一句三十年引得刘元笑了,“三十年啊,正好,十年休养生息,十年平定匈奴,十年放权归隐,与你走遍山河,如此留侯可欢喜?”
张良听着刘元事事都想好了,认真地道:“欢喜,没想到在殿下的心里,我也有十年。”
“若是我还有三十年,倒叫留侯亏大了。我十六岁嫁你,如今都已经二十五岁,你陪了我近三十年,我却只陪你十年,留侯算来会不会觉得亏了?”
“不亏。”张良平和地回答刘元,刘元应了一声,“就是亏了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放你走,你不肯的。”
“不走,舍不得走。”张良凑过头吻过刘元的鬓角告诉刘元,刘元笑了。
“殿下,淮阴侯让人送了信来。”张良和刘元一跑城外就快两个月了,韩信的伤都养好了还没见着两人回来,自然急了,故而使人送信来。“
“瞧,帮我们平定匈奴的人催我们了。”冲着张良挥挥手,张良道:“殿下也说了这是帮我们平定匈奴的人,只是这个人,用起来需得谨慎。”
能让张良说出谨慎两个字,可见虽与韩信交好,但张良确也知道韩信有多不可掌控,或许有时候只有一件小事都能让韩信不管不顾。
“眼下没有更好的人选。”刘元轻轻一叹,“握着人才因为恐惧而不给机会造福天下,造福大汉,将来有一天,我们会不会后悔?”
问起将来的事,他们都是什么样的心境各自都清楚,韩信有能力有本事,想当初他领军攻打项羽时,若非有他调军有度,这个天下未必姓刘。
韩信只是因为没有目标,不知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故而让人觉得把不到他的脉,一个大夫号不到病人的脉无从下手,让人怎么给治?
刘元不是大夫,反正他自己都说了自己有病,号不着脉也要刘元治,刘元也不遵医理,只管按自己的方式治呗,治得好就治,若是治得不好,让他死吧。
张良清楚刘元的意思,她就是想给韩信一个机会,到了最后若是韩信辜负她的信任,却也是给了刘元杀人的理由。
“皇后的事都解决了,我们是该回去了,闲了两个月,四下的人都盯着我们,恨不得冲到我们的跟前让我们滚回城去。”刘元说着提醒一个个都盼着她回京的事,张良并不否认。
“回吧,得闲若是殿下想来就来。不过,我们约好。殿下想要三十年,殿下就得听我的。”张良一脸郑重地叮嘱刘元,“我希望将来的日子能有殿下陪我,不要求多少年,十年足以。二十年后,无论殿下的事做完还是没完,我都希望殿下能陪我游历。”
“好。”刘元没有迟疑地答应了,“你陪我三十年做我想做的事,我只陪你十年赚大了。”
听听这做生意一般的语气,本来脸色还凝重的张良终是笑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张良笑完了还是没有忘记回头朝着刘元要一个承诺。
“一言九鼎。”作为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从前都没骗过张良,往后自然也不能骗。
刘元和张良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刘盈见着刘元和张良还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只是刘元与张良面不改色地与之见礼,刘盈道:“阿姐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确实比起两个月前好多了,果然调养还是十分有用的。
“留侯用心自然非比寻常。”刘元调笑地说,刘盈不作声,连春宫图都能一块去看的夫妻,大汉朝只有这一对。
刘盈道:“阿娘一会儿就来,阿姐和姐夫今晚留下用膳。”
“好。”两个月没有一起吃饭了,回来了应该陪陪亲娘的。
说到吕雉便到了,看到气色极佳的刘元,刘元与张良见礼她都顾不上,只管扶着刘元道:“看来温泉泡着确实甚好。”
刘元正要说张良的好话,刘盈已经转口道:“既然温泉利于阿姐养身,不如把温泉引进阿姐的府邸。”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那么大的工程费心费力,我若是想泡就去庄子去。陛下与阿娘若是想去也可以去,好几个庄子都有温泉。”拿着张良的庄子来用刘元也没有不好意思。
“我们用不着。”吕雉说话其实一直都在注意刘元与张良之间的眼神流动,便是和以前一般,想来确如吕媭说的那样,他们都好好的。
刘元道:“不是身体如我需要调养才需要去泡,就是一般人泡一泡温泉也是好的。”
“得闲再说。”吕雉并不想多说此事,现在没到她享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