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湖涂
“……”她咋就没遇上这么好的老师。左单单心里觉得怪怪的,“你们老师是不是年纪特别大了,把你当儿子养呢。”
“还没到三十吧,我没问,看着不像三十岁。”左聪想了想道。
左单单也想不出啥名堂来,“以后你可别再接人家东西了,人情债难还。好好念书,啥也别想。中秋节的时候记得回家看看爸妈。姐得去买铁锅啦,今天就得回去呢。”
看到左单单要走了,左聪心里又舍不得了。不过也没敢表现出来,担心让左单单也跟着难过。
等左单单走的老远了,他才转身回学校。刚进校园,又碰上许亮了。许亮站在太阳底下用脚尖画圈圈,看着左聪进门了,他仰着脑袋看着天,“那什么,你姐走了?”
左聪心情正不好呢,听许亮问起他姐,绷着脸道,“你问我姐干啥,许亮,我告诉你,你有啥冲我来,别招惹我家里人!”说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回宿舍去。
许亮:“……”他招惹谁了?!
左单单离开学校,找个地儿把左大成给的十斤粮食扔到果园里,又拿出三十斤水果,就直奔黑市,这时候黑市没啥人了,早上卖完东西就走了,中午留下来的都是早上还没卖出去的东西。
看着现在没人买东西,左单单顺道瞅了瞅,发现还有人卖野鸡的。
想起自己好久好久没喝野鸡汤了,左单单干脆提着苹果跑过来。
“老乡,咱换换咋样?我用十斤苹果,换你的野鸡。”这时候猪肉六毛一斤。左单单虽然不了解鸡肉行情,不过猜想鸡肉总不会超过一块吧。这野鸡差不多两斤多的样子,她用价值两块多钱的苹果换,可是很公道了。苹果自产的,买贵了她也不算亏。
老乡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个头瘦小。看了看左单单兜里的苹果,嘴唇动了动,显然也是许多年没吃水果了。可他摇头,“不成,我儿子在住院,我得给他挣药费。”
左单单一听,知道人家这是急用钱呢,也不多说了,“给现钱要多少?”
老乡想了想,犹豫道,“要不你给八毛?我这连夜打的。还是活的呢。”那野鸡似乎在证明自己是活的,扑棱扑棱的动了两下。
才八毛钱?左单单眼睛瞄了瞄那野鸡,“成,就八毛钱。”
给了钱,这野鸡就属于左单单的了,老乡还挺厚道,见左单单抓不住,就用稻草绑得严严实实的,愣是把野鸡包成木乃伊了。左单单直接给老乡搭了两个苹果。老乡激动的连连道谢,家里孩子生病,嘴里正缺这些有味儿的呢。
左单单大方的摆了摆手,又小声问,“老乡,你们平时打的这种野味多不?”
得了左单单的连个苹果,老乡也不含糊,有啥说啥,“这时候还挺不错,等入冬了可就不成了。不过也就我们山下屯那片山林子多还成。没林子的地方也就兔子多,那东西可不好抓。”
左单单听着,心里就热乎了。谁说这年月没啥挣钱的东西呢,这不就是吗?
老乡刚走,左单单就边啃着苹果,边考虑着这野味挣钱的事儿。许是她吃苹果的样子馋人,路过的人多多少少的都买了两三斤。没一会功夫,她这三十斤苹果也干净了。
看着时间不早了,赶紧儿找个地方把大铁锅拿出来往背上背着,手里拎着野鸡,往车站赶去。
第32章
左单单到了镇上车站的时候,天黑了,不过她可不怕了,左大成说晚上会来接她的。
车子一停下,老乡们一窝蜂的从车里下来,左单单背着个大铁锅也不敢挤,就在里面坐着,等大伙先下车,这才吃力的下车。
明明有轻松的运输工具,偏偏不能用。左单单心里郁闷不已。
下车后,她就四处看。竟然没看到左大成的人。不会是忘了她吧……她这便宜老爸可不是这么靠谱的人啊。
“左单单,看什么呢?”
背后传来声音,左单单背着锅吃力的转过身,就看到沈一鸣坐在马车上面。
左单单惊讶,“你咋也来了?”
“我要办事,得留到晚上,屯里正好有人拉粮食来镇上,就把老大爷带回去了,马车留给我了。”沈一鸣云淡风轻的说道。“老大爷说让我顺便带你回去,他回去会给大成叔带信的。”
“哎哟,这可太好了,一鸣同志,我都不知道说啥感谢的话了,以后屯里有事儿说一声,可别和我客气。赶紧帮我把锅给卸下来。”左单单兴奋的走过去,背对着沈一鸣。
“这锅还挺结实。”沈一鸣在她背后敲了敲锅,嘴角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将锅给卸了下来,然后放到马车上。
左单单顿时感到浑身轻松了。她可不管谁来接她,只要不用背锅就行了。有车子坐,总比走夜路回去的好。
于是麻溜的爬上车,“一鸣同志,你辛苦了,咱回去吧。”该说的客气话还是得说的。甭管咋样,这是实打实的让她占了好处,人得学会知好歹。就这几次顺道的情分,左单单已经决定等鸡汤熬好了,给沈一鸣分个鸡脖子了。这可是好东西,以后这东西比鸡腿还贵呢。
沈一鸣坐上车,轻轻的扬了扬鞭子,老马就自己走动起来。还别说,这老马真的认识路,都不用人牵着缰绳,自己就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左单单揉了揉肩膀,看着路边黑漆漆的,心里多少有点儿发毛。然后往沈一鸣身边挪,“唉,沈一鸣同志,你说大鹏同志咋就去煤场了呢……说起来他还真是有本事呢,说去煤场就去煤场了,那边是拿工资的吧,听说一个月有二十多块就呢。你说说,他是咋去的?”知青们在生产队里干活,一天两毛,一个月才六块钱。相比之下,徐大鹏这是直接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
左单单特好奇,沈一鸣是怎么运作的。她可不相信是徐大鹏自己去的,就今天早上聊了那么几句,她就知道徐大鹏脑瓜子咋样了。没这个段数。
沈一鸣侧脸看了她一眼,“你猜。”
左单单还真的猜起来了,“才换了粮食,人就走了……是不是我猜的那样?”有些话也不用说全了,两人心里都明白。
沈一鸣回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左单单,你怎么就不是城里人呢?”
“城里人咋了,农村人又咋了?在我眼里都一样。没准有一天,城里人还想做农村人呢。”左单单心道,你能知道未来多少城里人想转农村户口吗。难着呢。
沈一鸣似乎叹了口气,“左单单,你以后想进城吗?”
“暂时没这方面想法。”主要是现在难度太大,她要是想达到这个目的,估摸着要花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不值当。还不如等以后恢复高考了,直接考出去呢。做第一届大学生,多牛气啊。以后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左单单以前可就听说过了,第一届大学生,那简直就是供不应求,大把的好岗位任由着人家挑。那待遇,不享受一把,左单单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听到左单单的话,沈一鸣的脸色就微微的变了变,然后坐直了身体,“怎么就不想进城了?我看屯里很多人都挺向往城里生活的。”
“向往归向往,那也得能去才行啊。再说了,我妈成分不好,我估摸着很难进城。”
就李惠这个成分,要不是窝在左家屯,现在过的怎么样还真不好说。瞧瞧她那便宜大舅现在还在农场劳作呢。左单单心里也清楚,李惠的成分问题不解决,很多事情对于她来说,难度太大了。对于这样的难度,左单单也没什么把握。
沈一鸣也想到这一点了,闷不吭声的不说话。
左单单看他突然不说话了,以为他是回忆起曾经在城里的美好生活了,“沈一鸣,你是不是想回城了?别急,肯定能回城的。”
沈一鸣长舒一口气,似乎坚定了某些信念,“是啊,我肯定会回城的。必须得回去。”
黑漆漆的路上就听到车轮的声音,左单单觉得不该讲这么沉重的话题了,“沈一鸣,我给你讲故事吧,比如书生夜遇美女蛇的故事,相传很久以前,有个书生进京赶考,在一座破庙里借宿,有一天晚上,寺庙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漂亮的人头……你也知道,那些女鬼女妖怪最喜欢男书生,特别是像你们这种年轻的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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