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家静
无尽的黑暗中,大雪扑天盖地,一道红白夹杂的身影在密林间飞奔,她感觉心中有一团火焰,越烧越炙,也像浑身的血液被凝结成冰,四肢百髓都冷得发颤。
她的眼睛一半冷冰,一半火焰,更像一道灵魂将硬生生撕烈片两半。
……难道体内的魔性快压抑不住了?没有了血钻的庇佑,再经过一番疯狂的血洗,浴血魔功运转直极至,此刻的她不甚清醒地怀疑,她恐怕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背后的凌厉杀气却越迫越近了,她不能够停下来,那些追兵越来越多,她不知道暗帝知不知道自己的逃脱,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来,在感觉身后一阵锋芒马上就要触及身体了。
凌厉的剑气逼近靳长恭,可她却不能与他们耽误时间,于是沿着国院阐福寺的后山林逃遁。
在这个大雪飘零的深夜,百兽都已经蛰伏了起来,上半夜的月暖,下半夜的阴冷之外,那黑巍巍的深山已经听不到任何兽吼,只有林间越伏不定的蹿动。
靳长恭莲步生风,似浮光掠影一般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靳国皇宫冷夜灯火
十二星煞的星二、星四、星五,星六、星七面色冷凝望着前方背对着他们的一道纤细却浑身透着魅惑的身影。
“主子,还有一年靳帝便十八岁了,您跟先皇生前的约定便算完成了,您何必执意弄清如此靳帝的怪异转变呢?”星二脾气冲动,有些话不吐不快。
而星五则心思细腻些,他多少能猜窥出几分主子的心思。
“星二,别乱话,主子这么做必然有他的理由,不是我等能干涉的。”他不豫地瞪了他一眼。
星六打着圆场,道:“我觉得一切并不简单,就说靳帝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些怪异高手,全是异域的散族收复起来的,我们中原与异域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什么时候混为一谈了,这不是很诡异?”
星六沉吟片刻,道:“还有她最后一系列的对朝中官员的打压手段,特别是经靳微遥一役事件后,整个靳国朝堂就透着一种诡异神秘的感觉……”
说着,他抬眸望了一眼“神游太虚”的主子一眼,顿了一下才道:“甚至最近陛下莫名其妙地开始疏远主子跟契公子,连同盟旗下的商族亦是若即若离地重用,你们觉得这里面没有猫腻正常吗?”
“嗯。”星七冷冰冰的脸上划过一种警慎,道:“陛下突然要对付靳微遥这件事情,我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并且连主子也瞒下,这陛下究竟是何想法?”
星四却咋舌惊叹道:“不过陛下心还真狠,以前看她为了靳微遥那副要生要死的模样,如今下起手来一点不比仇人轻。”
“你们难道一个二个的都很闲~?”花公公在星四发表言论后,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身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在烛光下,肌肤如雪,长长的睫毛下,斜斜看人的眼睛,称的上风情万种,唇微微向上勾起,似笑非笑。
一听到主子此刻的声音,那绵中带柔,柔中带酥,酥入骨髓的声音,他们脸上的表情一颤,根本不敢看他那张惊鸿一瞥的脸,绝对会减寿的!他们集体紧绷起粗壮的身子,默默低头。
他们此刻记起了他们人生的第一条准则——不准对靳长恭有任何不敬的言论。
为什么有这么一条准则呢,完全是生活积累下来的经验啊,每一次只要对靳长恭那暴君稍有不满的情绪,受伤的绝对是他们。
主子,您偏心啊~他们心中的小人都哭了,哭得满脸是血了呀。
刚才星四不过稍微对靳长恭表示了一点点“中肯”的点评,他们主子立即就“醒”了,真不知道星四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就是是故意的!
“主子,您怀疑陛下是吗?”否则为什么命他们去调查摇光主持出现那日陛下曾去过哪里?
“下去罢~”花公公似不愿再言,转过身再度望着黑巍巍的苍穹,语气竟是难得的疲惫惆怅。
这令星煞们都是小心肝一跳,一边为主子的心情不畅而感到忧心,一边暗暗敬佩起靳长恭竟然有能力令他们万年妖精一样的主子露出这种“人性”化的神态,也忒给力了吧?
最终他们退了出去,烛光下的那道妖娆渺渺却孤独寂静的剪影,多少令他们感觉心事沉了沉。
“既然阁下深夜闯入咱家的闺房~莫非就不想出来让咱家见一见~?”一声甜腻的声音,让人全身骨头都软成一摊水就连坐着都费力。
突兀的开口声,花公公冷媚的凤眸准确无误地射向窗边,
这时天空突然一道紫色闪电链子扯过,天空在一瞬间便变成白昼。
而花公公也在那一瞬间看清楚了那站在窗边的人。
那一刻,他呆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脸色苍白的介于少年与少女般,雌雄莫辨的脸,血瞳似浸满液体一般摄目夺魂,黑发飘逸,有一种狂放不羁的感觉,一身白衣染满鲜红的色彩,咋一看真有一种触目惊心。
虽然仅一眼天地再度转入黑暗,可是花公公却像梦呓一般,颤动着双唇:“……陛下。”
来人就像一座冰雕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毫无生气。
花公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她身边的,他每一步都像踏着浮云之上,落着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陛下这么晚了会跑到他的房前?
为什么她现在一身的血,受伤了吗?
……是她吗?
靳长恭表情木然,一动不动,直到一双温暖的,细腻的手指,像触碰世上最值得珍惜最宝贝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抚上她冷冰一片的脸颊时,她才轻微地颤了颤。
很温暖,那双手很温暖……
此刻的她很冷,可是下腹却又感觉好热……
不知道为什么会冲动地跑到这里,可是她的心本能地选择了这里,她的身体便遵从本能的意愿来了……
“陛下,是您吗?”花公公白皙的指尖,微微颤抖地沿着她的额头,鼻梁,薄唇,最后抚上那像冰块一样的苍白脸颊,轻声问道。
靳长恭眼前血红一片,直直地看着花公公,眼神里面一片空芜,却仍旧不瞬不移固执地看着他。
这种空洞的眼神令花公公心一痛,那双柔魅的凤眸几乎快化成水一样的温柔。
“陛下……”
她仍然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那桃花色的双唇,那唇色泽灩栗,似在邀请人品尝这粉红的滋味。
可惜他偏过了头,拉着靳长恭的手一同进屋,靳长恭看着眼前的人,身段娇媚,光是这么走着,也足以叫人心神荡漾。
头很痛,眼睛也很痛,浑身都痛,她不懂自己在渴望什么,眼光的红光越来越炙,靳长恭快恐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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