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家静
他的面容令人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汇聚“色”的和尚,而他的眼晴,却证明了他有一颗纯粹向佛的心性,真是一个矛盾存在的和尚,
鹰眸男子深吸一口气,迅速摆脱掉华韶和尚对他的影响,所幸他并不好龙阳癖,所以能够镇定地看几眼便移开视线,再度关注地看着靳长恭。
刚才那驯狼少年的话他听清楚了,也大概明白她代表给他知道的意思。
可是——到底还是稚幼了一些,在这片沦失道德,法治的流失之地,所有变故恐怕都没有她想像之中那么简单,如果她认为就凭一头能够灭绝他们的凶兽,就能够生存在流失之地万无一失,那根本就是妄想!
“这位年稚的少年,虽然在流失之地杀人是无罪的,可是如是你杀的人是那些拥有势力的人招徕的,得罪了他们,那么你以后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披着厚绒的鹰眸男子,环胸做出一个闲谈的姿态,眯眼试探地打量着靳长恭。
年稚的少年,这个称呼摆明了眼前这个鹰眸男子并末将她刚才表现出来的“能力”震慑,看来这流失之地的水果然比她预料之中,还要深得多!
靳长恭心中微微讶异,面上却讥笑一声,弹了弹指甲,随意道:“那么请问阁下,现在死在这里的人——他们是谁的势力呢?”
眼前这一堆罪犯,就像她没有了内力,也能感受到明显就是一群无武功的普通人罢了,如果他硬要塞这么个死耗子给她撕破脸皮,那么靳长恭真心觉得眼前之人太愚蠢了,白白浪费她刚才特地弄出来的动静。
鹰眸一直观察着靳长恭的神色,发现她脸上渐渐浮现一抹愚不可及,略带失望的眼神时,心头不知为何突然一震,鹰眸流转几番,便下了决心。
“呵呵~他们谁的势力都不是,只不过是一群不长眼的普通流民罢了,这位少年,哥哥我对你能够驯服这么一头巨狼非常感兴趣,不如去哥哥那里,咱们坐一块儿喝一盅热酒,算是为兄弟今儿个来流失之地,洗尘!”
那名披风男子突然神情一变,十分真诚地扬声大笑,并且豪迈地抬臂一挥,示意靳长恭跟着他们一道。
刚才是他太自负了,眼前的少年,虽然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却能够跨过死亡沙漠,并且还驯服了云狼的头领,刚才他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他的宠物杀了这么多的人仍旧面不改色,可见他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在他们这一群人到临时,别人纷纷跪地表现出一副害怕胆怯臣服的模样,他却不以为然,甚至饶有趣味地跟他的狼谈笑风生。
这一切,只要稍微有智慧的人都能够猜出,这说明这少年不是有所凭仗就是愚笨地看不清情况。
可经过刚才他们一番言谈中表现出来的事实,显然他眸光精亮,说话清晰条理,举止飒爽优雅,隐隐周身透着一种高位者俯视角度的态度,这都表示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年不简单!
所以他分析一圈下来,便心生猎喜之色,他有意招揽这少年能够为他所用,在知道在流失之地,现在各大势力除了争女人,便是卯足劲地替各自地盘招聘人才,装大自己的大本营,今天事发突然,若他能够率先将他拉入自己营下,那便是大喜事一件了。
别的不说,光是那一头攻击力强旱的云狼便能够顶得上一名高手了!
男子鹰眸看靳长恭无动于衷地似笑非笑睨着他,顿时有种被人剥掉衣物,浑身看透的寒意,所以眸光一闪便转开眼睛,朝着身后、长着一双眯眯眼的斯文男子,低斥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贵客们引路?”
“啊?哦,是!老大。”那名穿着缝补得乱七八糟颜色布颜的斯文青年男子,看到自己老大一脸阴沉,心中一个醒神明白过来,心中忍着嫉妒与无奈,只好上前讨好地走到靳长恭与华韶面前,点头哈腰。
“呃~两位,请吧。”
眼前这两家伙啥来头,竟然能够得到老大的另眼相看,竟然要派他亲自来“请人”!
而跪在地上都原罪者,心中大震,眼中一片复杂之色,他们不敢相信他们的铁汉子血性的老大竟然放下高傲的姿态,去邀请这么一个看起来弱小的少年喝酒,这太不可思议了……
靳长恭薄唇扬了扬,看着华韶平淡的侧脸,一语不晌,仅淡淡颔首。
而云狼则含带着郁闷的表情,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下来,尾巴无聊地甩来甩去。
“云狼,你自个儿去周围随便逛逛吧,只是需要记得别离太远。”靳长恭对云狼跟小金是一视同仁的,属于放养性,她从不约束它们的自由,只要在她需要的时候能够回到她身边就行了。
小金的事情她反复试验过很多次都召唤不到它,靳长恭猜测它不是被暗帝抓住,便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当然,前者可能性更大,毕竟凭小金的本能,一般人根本连它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云狼闻言,毛绒绒的狼头一抬,灰眸一亮,咧开嘴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了舔靳长恭的手背,“嗷呜”一声便拨腿就跑了。
而其它人则古怪地睨了靳长恭一眼,她竟然敢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时候,放了她的宠物狼跑了,难道不担心等一下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到时候凭他这小身板儿,怕也等不及它赶回来救命吧?!
这一举动是表示对鹰眸男子的信任,还是——
还是说,她对自己的能力抱有很大的信心?老大惊疑地观察着一身淡然惬意模样的靳长恭,发现自己越看越不懂她了。
不管如何,等一下的谈话还是需要更为谨慎才行!老大打定主意。
眼看靳长恭跟华韶和尚他们要跟着这群看起来有来头的人走了,那些被夺走一切东西,不着片缕的人,立即一慌,抖着白花花的身子,扑上来就跪在靳长恭他们面前,抢天哭地地喊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发发好心,救救我们吧,呜呜~~”
有一个人哭求,便会有第二个,于是接下来三十几个曾经与他们一路同行的囚犯,都跪在他们面前,意义不明地求着他们相救。
看着那一张张冷得发青发紫的脸,他们可怜无助地哭泣着,像一只只张嘴待哺的稚鸟,那么脆弱,那么无辜。
“大师~圣僧~,呜呜,求求您,求您发发慈悲吧,不然我们都会死掉的,您帮我们求求请,让他们将我们的衣服还回来,求您了~”这些人虽然没有任何能力,却在生死之间练出一副看懂人情世故的眼睛,他们看见靳长恭一副铁打不动无动于衷的冷漠模样,便将希望希冀地投向华韶和尚。
他们相信修佛信神的和尚,都是慈悲为怀,生得一副菩萨心肠的,他们这么求他,想必最后他一定会心软地帮助他们,劝那名冷漠的少年出面,替他们要回东西的。
刚才的事情他们都看清楚了,那名冷漠的少年明明有能力帮助他们打跑这群强盗,却偏偏视苦无赌地任他们被欺负,被殴打侮辱,这令他们心中渐生一股怨恨情绪。
他们怪他太无情,太冷漠了,好歹大家都是同一批囚犯,况且还是同一个国家流放的人民,他怎么能够这么自私!这么冷血!
所以刚才看到那一群人出现时,他们心中是存在着一种幸灾乐祸,准备看靳长恭他们倒大霉的,可惜最终却演变成这么一出跌破他们眼球的怪异事情。
既然情势比人强,那他们便收起一副歹毒心肠,转换成一脸凄惨可怜的模样,乞求他们相助。
那名鹰眸老大嘴角挂着不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令人发笑的一幕,而他身后的流民都带着一种深刻的鄙夷与戏谑眼神。
这些囚犯真是太天真的,他们竟连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沦落到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了,这里是流失之地,一个充满罪恶与死亡笼罩的恶魔之地,而他们全都是被自己国家驱逐出境的一等罪犯,竟还想靠着乞求卑微的姿态来博取他人的同情,怜悯之心,借此获得生存的能力,这——简直就是一则天大的笑话!
在这里的每一个存活下来的人,哪一个不是被打碎了一身傲骨,踩碎了一地自尊,用尽一切办法,鲜血淋淋地从地狱里一步一步爬起来的!
弱者——是不配活着的,因为在流失之地弱者是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可怜,他们面对的只会是更加冷漠残酷的对待。
而眼前的这一群人,便是彻底的弱者,是他们流失之地最鄙视类型,他们不愿意痛,不愿意忍受痛苦,只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让别人来替他们承担一切。
凭什么!?那些一次次濒临在死亡边沿活过来的流失之民,都仇恨地磨牙切齿,至少现在他们还有命存在,虽然失去了一切,可是如果他们想依靠别人而在流失之地活下来,那么即使现在他们侥幸活着,那么在下一刻也会死掉的!
弱者,就不配在流失之地活着!这是流失之地人所皆知的态度!
靳长恭负手静静立于一旁,她不会替华韶和尚做决定,在为她也想知道他对眼前这些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华韶看着跪倒在他腿边的囚犯们,此刻他就佛庙内装饰神圣的一尊金漆佛像,他虽然能够静静地聆听众生苦难的哭诉,却不能真正代替他们改变那既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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