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家静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小官想要吸引永乐帝目光,而带来他们光鲜亮丽的儿女,这些一般都是些新驻京的走了狗屎运上位的官员,因为上一阶的不识好歹,由莲丞相选拔继而代替他们进升官职。
他们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于是趁着能够面圣这种特殊机遇,就眼巴巴地来讨好永乐帝。
至于永乐帝风靡整个乡下民间的恐怖传言,要问他们到底怕不怕,那自然是怕的。
可是再怕他们为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也得拿命来拼一拼,不对,是拿他们儿女,或得是干儿干女儿的命来拼一拼,想着那莲丞相就是靠着将儿子送进宫,别的官员换了又换,可偏偏他就有本事一直安坐丞相之位。
瞧瞧,这就是在陛下身边安插枕边人的好处了。
若他们也能送一个合陛下心意的美人儿,那他们将来也许也有机会当个丞相,就算当不成丞相,当个其它大官也是一桩美事啊。
况且,听闻最近陛下有意为空缺的后宫增添人气,他们也算是来碰碰运气的。
至于上京那些老油条则恨不得对这桩事情能避则避,让他们给永乐帝选妃,那不就是给个活阎罗选妃——找死嘛?
瞧着原本那些相貌俊逸的男子将自己有多丑弄多丑,别说陛下瞧不上,连他们看了都觉得饱了。
可这么一大堆搞怪的人群当中,无论是原来漂亮的如今丑的,还是原来漂亮此刻更美艳的,都比不过一个平彻候与遗传靳国皇族那姣好面容的靳渊柏两人。
这两个人一出出,直接便艳压全场了。
直看得别人一半酸的一半不爽的。
“你说那平彻候长得如此模样还不稍加掩饰来赴会,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可不是?还有那渊伯候,就算是同宗,长得那模样也太危险了,谁知道那个永乐帝会不会兽性大发,管它谁是谁啊?”
“我看他们俩儿分明就是别有用心,瞧瞧那模样儿,得瑟得呢~”
周边人的窃窃私语,有不屑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那些声音不大不小,倒像是存心说给他们两人听的。
这可听着靳渊柏啪地一声合扇,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眸环视一周,愉快一笑。
“若陛下当真看中我,那我定脱干洗净地躺好,这么一件大好事,诸位竟不知道争取,还真是可惜了~”
他的声音可不像他们那般有所顾及,直接正常声量,直听得周围人面色一僵,然后看着他嘴抽直搐。
这渊伯候并不长住地上京,但关于他的传言大多数人也是有听说过,听说他是一个狂放不羁之人,却不知道此人已经开放到这种无耻的程度了。
瞧瞧那番话,简直就是厚颜无耻,道德沦丧!
“尔等竟敢当众议论陛下,难道便不怕被陛下听到一一定罪?”金铭手握剑柄寒眸一扫,便能让四周人齐齐噤声。
果然,武力值决定一切啊!靳伯候羡慕又憋屈看了一眼金铭。
两人落席,再下意识地看了看永乐帝那高高在上的座位——目测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远啊!
金铭坐下后便垂眸,端坐暗暗想着心思。
而身旁的靳渊柏却在这时撞了撞他,小声道:“怎么没有看见你那个好友丰子息呢?”
金铭环顾一周,疑道:的确,他怎么没有来?
“是不是他对陛下心中有怨气,故意不来?”靳渊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坏坏地笑起来。
金铭撇了他一眼,削瘦的脸颊带着冷硬:“不可能。若他真这般做,便不是我认识的丰子息了。”
而靳渊柏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哀叹一声:“天啊,你当你认识他才多久啊——”
还信誓旦旦呢,你小子就是心眼儿太实诚了!
“看懂一个人并不在于时间的长短,他——并不是那样的人,我估计他定是有事才末前来赴会。”金铭不理他的作怪表情,认真道。
陆陆续续,很多当朝重臣高官都来了,看得靳渊柏啧啧称奇,道:“铭兄你看那个肥肚大肠的,竟然是京畿大臣,我瞧他的脑子估计都快被他肚子的肥肉挤肿了,还有那个——咦,那不是莲丞相跟他那陛下四宠之一的儿子吗?”
听到莲丞相来到,金铭这才抬起了头,他看了一眼正装严襟的莲丞相,他一出现周围的人立即就围上去打着招呼,最近他的势头很劲,特别是他大刀阔斧地替陛下解决掉那些反对者,更是让一部分人痛恨与忌惮。
很自然,他的目光看向莲丞相身边的那名清隽男子,但却愣了愣。
金铭虽然并不在意,但从小到大他一直听到很多人评论他的容颜如何如何出众,如何如何出彩,但是第一次他发现,原来跟那名男子相比他长得也不过如此罢了。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这般男子端是令人钦佩的存在。
“他是莲谨之?”金铭问道。
靳渊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耸了耸肩颔首,似笑似嘲道:“对啊,哇~长得还真是令人无法形容地美呢,哎,不过男子长成这样也算是蓝颜祸水了吧,难怪永乐帝找上他了。”
“这样的男子竟然会是男宠——”说不出心底是何感觉,金铭只觉心在那一刻变得沉甸甸的。
眼前那名男人,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冷静沉稳、淡素尔雅。一双乌黑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显得非常清冷,亦模糊了他眉目之间的深邃,穿着一身鹭碧波纹越罗直身,大襟宽袖,袖口以捻金线绣了缠枝莲花,素雅不张扬,但却蕴含清贵,更显得整个人的干净与世无争的脱俗。
“是啊,像他这样的男子都会一个男宠,我估计我那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堂弟确实也瞧不上我了。”靳渊柏才没正经一会儿,便苦丧着脸,又开始怪腔怪调了。
而金铭闻言面一黑,看着他咬牙道:“你是男子,别再说些奇怪的话了!”
靳渊柏却并不服气正想反驳,却听到前方罗排开来一排太监宫人,阵仗倒是挺大的,一队人齐齐跪拜迎接。
“陛下驾到~公治少主到~”
前者令很多人一听就紧张得直冒汗,后者却让一张张惊惧的脸变得十分微妙地扭曲了。
公冶少主?!入席的全部豪门贵族大臣世家都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什么公冶少主?!不会是八歧坞的那个吧?!还是说,不是他们认为的那个“公冶”,而宫野?
众人跪拜迎接之际,都忍不住暗暗抬眸朝铺阵夸张伸长的地毯尽头看去,只见身着一身黑袍尊贵的靳长恭走于前方,其左侧依旧是妖孽凶残的花公公,而其后侧之人却令所有人盯瞎了一双双狗眼。
一身一袭无缝灰衣的公冶少主,他的脸很平凡,手撑一柄青骨玉兰绸伞,但他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乌黑的长发被一根灰色缎带低低的束在脑後。
浑身上下散发著一种全然的善类气息,没有丝毫的侵略性,虽然在他们眼中很普通的灰衣却在他身上穿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贵族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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