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妆YIYI
计划让庄上孩子念书的事情也已经整理好了,今日这些孩子便由孩子的父母带到了他府上,他辟出了西厢的屋子让孩子们念书,里面也摆好了桌椅,让人誊抄的书籍也已经分发到这二十个孩子手上,每人还送了笔墨和空白竹简。
孩子们的父母想送些钱财或者各家有的好东西,比如说鸡鸭或者鸡蛋什么的来作为孩子的束脩,这让韩冬荣拒绝了,只说日后若有事劳烦他们的时候让这些孩子的父母尽量帮忙便可,这些孩子的父母感激韩冬荣恩德当下带着孩子一起给韩冬荣磕头致谢。
韩冬荣现在正在西厢这边最大的屋里给孩子教书,从空间弄了个小黑板出来,也不理会众人的好奇就将小黑板立在了这里,黑色红色的马克笔放在上面,板刷也在上面,孩子们现在安安静静地坐着,纯真清澈的眼眸中都带着期待。
韩冬荣看着屋里大大小小的萝卜头,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二岁,手里拿着是他誊抄好的写着三字经等的启蒙简牍。说实话他此时心里着实有些奇妙,上辈子他也算是当了一辈子的医生,这一辈子他不止做了地主,眼下还做起了老师。
韩冬荣让孩子们打开竹简跟着他认字,如今也只能这一遍遍地让孩子们跟着他读,他现在倒是觉得现代的拼音很不错,但这东西不太符合这个时代,他若弄出来也不知会得出个什么结果,总之一切慢慢来,以后说不定这些东西他也能弄出来。
韩冬荣此时是念一句,屋里的孩子跟着念一句,朗朗童音从屋里传出,让府里有些经过听到的下人都不由得会心一笑,只觉得自家主子当真仁义,竟让这些孩子也读起书来。
韩冬荣教课定的是上午上课,下午休息,毕竟他这里只有他一个先生,若是一整天这样来着实辛苦了些,再说了这些孩子都是佃户家的孩子,年岁大些的还要帮着家里做事,这样倒是两不耽误了。
一上午的时间三字经教了五分之一,数学认了阿拉伯数字以及简单的个数位的加法。这进度倒是让韩冬荣觉得很好,放学的时候他还给孩子们布置了家庭作业,作业本就是那两个之前发下去的空白简牍,还教了孩子们沙盘练字的方法,回去后他们就可以用沙盘来练字,毕竟穷苦人家哪里那么多银钱去买空白简牍。
正午的时候天已经很热了,韩冬荣进了自己的书房,书房里已经备了两盆冰,进了屋他才觉得暑气稍微减了些,屋里的罗汉床已经让人换成了竹编的,这样无论是坐着还是睡着都更凉爽。当初答应余怀瑾的四套桌椅家具早已经是送过去了,他还来说过他家祖父是喜欢得不得了,更说老爷子的那套桌椅在用上后将去和他下棋的一些老朋友都羡慕坏了,还直问是哪里得的,老爷子那时候是一副我有孙荣焉的得意表情说这是他孙子孝敬他的。
就为余家老爷子的那话,余怀瑾那边现在就有不少公子哥去求那桌椅板凳的来历,余怀瑾还来他这里说过要不开个铺子卖这些得了。韩冬荣得知后暂时还是拒绝了,贺家还没倒,三皇子那边暂时偃旗息鼓,指不定还有什么招数,他得再瞧瞧再说。
“公子,云公子来了。”外面念寒进来禀报。
韩冬荣悠闲睡在罗汉床上纳凉,听念寒如此说也懒得再动,只对念寒道:“你将云公子请到这里来。”这屋里好不容易凉快些,现在外头日头正烈,他实在不想再出去。
念寒领了命就出去了,韩冬荣叫来了丁香让她去准备些茶点来,云少卿这会儿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前两日他去给他母亲看过诊,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如今已经只要不做劳累的事便不会觉得乏了。
不多时云少卿便由念寒请了进来。云少卿今日穿了一袭浅蓝色长衫,腰间配了一个兽纹玉佩,脚上一双银色的云纹靴配着他那张十几岁少年独有的朝气蓬勃的俊帅脸颊,让着瞧着都觉得整个人是清爽极了,许是加上她母亲的身体日益好转,如今瞧着更是意气风发。
“韩兄,你这里果真是舒适啊。”一进屋里他就感受到了屋里两盆冰带来的凉意。
韩冬荣闻言一笑做了个手势道:“云兄请坐。”
云少卿笑着落座,这才坐下丁香就端了放着茶盏和茶点的托盘上来给他奉上茶和点心。云少卿一路过来确实有些渴了,他端起丁香才送过来的茶便喝了一口,茶的口感清甜还带着丝丝凉意,让他觉得味道好极了,不由得惊讶问韩冬荣:“韩兄你这茶清甜中带着丝丝清爽凉意,这是为何?”说着又品了一口,觉得回味无穷,当真是这夏日解暑的好茶。
韩冬荣也端起一边的茶盏喝了口说:“也没什么,只是让人在茶里面加了点蜂蜜薄荷罢了。”
云少卿闻言就笑了说:“还是韩兄会享受啊。”
韩冬荣但笑不语。云少卿又拿了一块一边磁盘中点心,色泽浅黄,还有淡淡地清甜香味传来,只这般看着和闻着就让人觉得有食欲,他尝了一口,口感细腻纯净、入口即化,味道清甜,清凉爽口,徐徐沙感缠绵舌尖,让人回味无穷,吃着就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了。
“韩兄,此物又是何东西所做,当真是好味道。”云少卿说着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说不出的满足。
韩冬荣见他这般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简单的豌豆黄,就让这位世家少爷这般喜欢了,若他再拿些东西出来可怎的是好。
“是我厨房厨娘做的豌豆黄,就是豌豆做的。”韩冬荣笑答,顿了顿又道,“你若喜欢,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打包一些回去。”
云少卿闻言双眼一亮,连忙拱手道:“如此少卿便多谢了。”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韩兄也莫怪我贪嘴,着实是韩兄这里不仅是茶好喝,连点心都与寻常的不同。”
“哪里不同了,不还是一些糕点。”韩冬荣嘴上如此说,可心里还是有种身为现代人见多识广的优越感的。
云少卿嘿嘿一笑,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起身对韩冬荣道:“韩兄,瞧我被你这儿的茶点迷的,险些忘了正事。”说着便从袖中取了一个用红丝带系着的小竹简出来递给韩冬荣道,“韩兄,家母身体已经大好,想五月二十这一日设宴款待十殿下与韩兄你,以谢你那日救她的恩情。殿下那边我已经去送过请帖了,他已经同意去赴宴了。”
韩冬荣打开简牍,看着上面字迹苍劲有力,觉得有些羡慕,他的毛笔字就不行。请帖内容字里行间用词极为客气有礼,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意,看完请帖他再看向云少卿微笑道:“令堂客气了,哪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我也不过是做了个医者能做的事罢了。”
云少卿却不赞同,而后在韩冬荣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衣冠郑重其事地朝韩冬荣拱手鞠躬行了个大礼道:“韩兄,这一拜是我来时家父家母嘱托的,韩兄请受我一拜以谢韩兄的救母之恩。”
韩冬荣见了赶紧起身,连忙扶了云少卿起身有些责怪地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我既然相交,恰巧我又懂一袭医术救你母亲自是应当,你若再这般客气,你我之间相交的情谊可就到此为止了。”
云少卿被扶着起身,听着韩冬荣的这话觉得甚是窝心,于是微微一笑道:“好,以后便不说了。”说着有看向韩冬荣手中的请帖道,“这份请帖是我父亲亲手所写,说是这样更有诚意。”
韩冬荣听了就笑了说:“你们一家都齐齐来请了,我怎还敢托大说不去,云兄放心,那日我比准时赴宴。”
“如此我便在那时在家恭候韩兄和十殿下大驾了!”见韩冬荣同意,云少卿很是高兴。
韩冬荣微微含笑,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正好这会儿也还没用午饭便问云少卿:“云兄可用过午饭了?”
云少卿摇了摇头说:“上午得了父亲吩咐后就去十皇子那里送请帖了,这不送完就往你这里赶了,所以还未用。”
“既如此,云兄不如同我一起用午饭吧。”韩冬荣客气相邀。
云少卿拱手一笑道:“如此甚好啊。”
韩冬荣微微一笑,而后吩咐丁香让厨房多准备些酒菜。
正午阳光灼热,眼下的贺家上下却是坐立不安,今日一早在朝堂上御史台侍御史刘仲与杨蔺参了他贺家六十四条罪状,其中一条便是极要命的私卖朝中军械给蛮族,甚至还有行贪污受贿,纵人行凶等,如今陛下已经着令刑部去查了,而贺家的家主,也就是贺凌云的父亲贺知勤当场就被去了官服押入刑部大牢了。
贺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去得早,贺家这之后的家主便是贺知勤,这贺家可以说是他与他夫人还有他们的孩子贺凌云给败下来的。贺夫人王氏如今在府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府中下人也是惶惶不安,有些人竟偷偷收了细软打算逃跑,贺夫人王氏也因此已经杖毙了好几个这样的奴仆了。
“夫人,不如咱们去求求大皇子吧,指不定大皇子能救老爷。”这时老管家贺章过来对王氏道。
贺夫人听了这话立刻就不哭了,眼中也有了些希望,看着管家贺章连声道:“对对对,去求大皇子,老爷可是为大皇子他们做了不少事。就连我儿也是因为帮他做事才被关进打牢的,他必须得帮我们。”说完她就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便带了人往府外走,坐上了下人牵来的马车她便让人赶车直接朝大皇子府去了。
管家贺章看着贺夫人远去,最后也只是深深叹息了一声朝着另外一边走了,老太爷走得早,老爷不是个能掌家的,夫人又是个厉害的,老爷被她撺掇着做了不少吃力不讨好的事,当初夫人撺掇着老爷去投靠大皇子他就不看好,如今去求大皇子指不定大皇子会不会管。
管家贺章去了贺家祠堂,看着贺家祠堂中的牌位重重跪下去叩了三个响头,一双有些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泪来,他看着贺家老太爷的牌位哀痛道:“老太爷,老奴没用,贺家这次只怕是难以脱困了。”贺章又重重磕头说,“老太爷,老奴当初劝不了主子,如今也护不了主子,已无颜再活在这世上,更无颜面对您和贺家的列祖列宗,老奴只有一死才能赎罪,老太爷,贺家的列祖列宗,你们若是有灵就请保护主子度过这一难关吧,老奴愿以死谢罪!”说着便又是重重的三个响头磕下来,他的额头都已经流血了。
磕完头后,贺章起了身对着故去的贺老太爷的牌位流着泪道:“老太爷,祠堂是贺家重地,罪奴的血不能脏了这里,老奴这就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找您,向您请罪!”说完便深深鞠躬一礼便流着泪去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他服下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躺在床上流着泪安静地死去了……
这边贺家夫人王氏乘车来到了大皇子府,王氏才到门口,大皇子府的管家就出来了,王氏要求见大皇子的话还未说出口,这管家就笑着说了:“贺夫人,你怎么来了,这真不巧,我家殿下刚出了京城办差去了。”
贺夫人王氏一听管家这话整个人就有些摇摇欲坠,大皇子今日早上还上朝了的,皇上也未有旨意说派大皇子出京办事,这大皇子府管家如此说是摆明了大皇子不愿见她了!她眼眶瞬间就红了,一边丫鬟赶紧扶着摇摇欲坠的她。
好一会儿过后贺夫人王氏才缓过劲儿来,她红着眼看着大皇子府管家道:“刘管家,大皇子这是要见死不救吗?”说完她眼中的泪是再也忍不住了。
刘管家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拱手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家殿下此时不在府中。再说贺大人的事刑部还在查,又不一定是真的有事,何况贺大人入狱又与我家殿下何干,又哪里来的夫人说的见死不救!”说完双眼一眯,满是寒光,竟是杀机闪烁。
贺夫人看到刘管家最后这杀人般的目光心头一跳,浑身冒起冷汗来,当下便什么都不顾了,连忙狼狈上了马车并让车夫调头就回府了。
刘管家看着贺家马车慌慌张张走远,嘴上一抹冷笑浮出,眼里满是不屑。这贺家如今这般全是自己作孽,自打他们投了殿下来不仅事情没帮上几个,反倒有不少出纰漏还得殿下给他们扫尾巴,这样的棋子殿下早就不想要了,贺家如今还敢来找他们,当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