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木柔
好在他们之前虽然换衣服花了好长时间,但仍然没有迟到。武德瞧见他们一起过来的时候,微微扬了扬眉毛,但什么也没说。
他开始传授最基本的吐纳法诀。伏凌大约是天赋异禀,玉襄则是早就练过一次,无比熟悉。他们两人的进度突飞猛进,一下子便把其他同门甩开了好大一截。
——玉襄的进度甚至犹在伏凌之上。偶尔还可以指点他在修炼中碰见的些许问题。
那些经验之谈,有不少都是师尊告诉她的。此刻,她又全部回报给了他。
很快,不止广寒峰,就连其他几座分峰都知道了,广寒峰这次收的两个弟子,一男一女,几乎形影不离。
更确切的来说——是伏凌不管在哪,樊玉襄都必然紧紧跟在身旁。
他们在入门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传开了,渐渐地,玉襄又感觉到人们投来了,那种饱含同情与悲悯的熟悉视线……
“樊家教出来的女儿这么遵道守礼,必然是个门风清正的大家族。可惜了这样的大小姐,居然要委身于那样一个山野氓隶。”
“没办法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肌肤有亲,还有谁会娶她?这伏凌虽说出身微寒,但至少品貌姣好,天姿又高……若是嫁过去,说不得以后,便是又一个家族的始祖。”
这样的流言愈演愈烈,最后甚至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从小到大都被类似的眼光看着的玉襄表示适应良好,毫无问题。而伏凌就更是眉眼不动,眼睫毛都没多眨一下。
他只是问了玉襄一句“嫁娶是什么意思?”
后来这流言甚至惊动了玉楼,广寒峰峰主勃然大怒以后,最起码广寒峰上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了。
事实上,比起这种流言,玉襄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她斩赤龙早已斩了许久,可如今修为尽失,久违了的大姨妈——时隔百年,又来了。
但这并不正常。因为玉襄已经在幻境里度过了好几个月,没道理大姨妈不是一月一来!
除非……
若是这个幻境里的一切设定都来自师尊的神识,那么,他显然有点缺少关于女性的基本生理常识……
难不成他觉得,女性的大姨妈不是一月一次,而是不定期来一次吗!?就算她师尊不近女色,她入门后,斩赤龙前,他也大多都在闭关,不会关心类似的事情——可这难道不该是常识吗!?
……好吧,上阳
门大概也不会教类似的常识……
也许她以为的常识,对师尊来说,是个冷僻到不能再冷僻的秘密吧……
啊,女人,你的名字,就叫做神秘。
一向喜欢一本正经开始皮的大师兄武德都对着这种情况有点愣神,之前广寒峰上没有女弟子,他也不曾处理过类似的状况。没有先例,他毫无经验,一时半会只能反问道“……师妹准备怎么办?”
“……我想请一下早课的假在屋子里休息一会儿……”
武德点了点头,关切道“只要休息吗?要不要吃点药?”
“那就不必了……谢谢大师兄。”
于是第一次,在天边出现了第一道曙光的时候,伏凌早早地睁开了眼睛,等待着那总会如约而至的敲门声,却一直没有等到。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四十九章
伏凌不禁皱起了眉头, 疑惑地下了床,打开了门。
屋外天色苍远,太阳将露未露,山上的一切都只有一层模糊朦胧的轮廓。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那个总会准时出现, 从不迟到, 从不缺席,一瞧见他,便会灿烂微笑的少女, 却没有出现。
伏凌望着前方那笔直朝着下山处延伸,随即变得蜿蜒的小路,又看了看右边那通向玉襄住所的石板路, 再抬头眯着眼睛, 望了望天色,皱起了眉头, 独自朝着山腰走了下去。
然而在山腰的早课广场上,伏凌环顾了一圈,却也没有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她没有来?
“你在找玉襄吗?”尽管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但瞧见了他的视线, 武德笑眯眯的凑了过来。“伏师弟?”
伏凌看着他没说话。
武德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她身体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说到这里,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惆怅的叹了口气道“女子真是太麻烦了。若是男弟子, 管他体虚乏力还是腹痛难耐呢,只要没死,就必须统统到齐。怪不得师尊一直不愿意收女弟子。凶吧,又容易哭,不凶吧,就容易嘻嘻哈哈,不把你当一回事。”
作为首席弟子,武德经常要与其他几座分峰弟子联络,清寒峰与春寒峰上大量的女弟子,每次都让他格外头疼。他简直觉得广寒峰外有女子存在的地方,就像是个沼泽,一碰到,就拖着人往下沉,浑身有力没处使。
……如今,广寒峰上可能也要出现一个沼泽了。
他最后的净土也要不复存在了么?
武德心有余悸,万般不愿,却仍是尽职尽责道“你跟她关系要好,早课结束后,去看看她吧。若是严重,我就带她去春寒峰看看,要不要开些药。”
……
玉襄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乏力。
她不知道师尊脑海中关于癸水的知识都是哪里来的,但她如今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那全都不对。
他大约只知道女子癸水期间会变得虚弱,但具体是怎样的“虚弱”,便不大清楚了。
没有切身体会到的人,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去尽量贴近——她的师尊大约觉得,那感觉像是竭力修行后的虚脱感。
玉襄现在就只觉得自己好像没日没夜的练了三天三夜的剑,手脚无力到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瘫在床上,生无可恋。
伏凌推门而进的时候,玉襄一瞬间无比庆幸,他不懂进门前要敲门的“礼貌”,不然他在外面敲门,她要去开门的话,估计得挪到床边,摔下床去,然后慢慢蠕动过去——鉴于她现在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他走近,心想她一定得找个机会把他这种对女性生理知识的诡异理解扭转过来。
而伏凌站在床边,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大概发现了她如今动弹不得,这才张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