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嫣梦轩
那木桩都快有她胸口高了,她是怎么不借助一点外力,直接跳上去的?
他实在没忍住好奇,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走到院角那一高一矮两个梅花桩附近时,徐朵刚好做完示范动作从上面翻下来,问几个孩子:“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明显比去年高出不少的三棵小白菜齐刷刷点头。
徐朵就点了几人中胆子最大、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张二丫,上矮的那个尝试,“动作别急,下盘一定要稳。”
她教给几个孩子的,是她当初在修真界学那套体术的简化版。比这个世界的武术更为精深,却需要灵力辅助锻体,否则很难有所成。
一有时间,她就给他们喝家里含有灵力的水。快一年下来,三只基础都打得很牢,已经学得有些样子了。
徐朵手里拎着个不求人,额,就是传说中的痒痒挠,时不时还往几个孩子腿上抽一下,看他们站得稳不稳当。
吴小海调皮,有时候还会飞快抬脚躲闪。一连几次,居然没从梅花桩上跌下来。
庄子建看得满眼跃跃欲试,徐朵瞧见,就问他:“要不要也上来试试?”
“我来?会不会太打击他们了?”少年故作矜持。
三棵小白菜立马以你似不似撒的眼神看他。
真以为梅花桩是那么好走的啊?
想当年他们扎了三个多月的马步才开始走梅花桩,照样摔了一次又一次,就你?
可惜庄子建并没有读懂三小只的表情,在徐朵表示没关系后,他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梅花桩,“这不挺简单的吗?简直如履平地。”
徐朵笑而不语,等他作死地往更高的地方卖去,她抬手,“啪”一痒痒挠,抽在了他的小腿上。
明明没用多少力气的一拍,少年却脚下一空,直接从木桩上摔了下来。
庄子建当时就吓懵了,还是徐朵出手如电,在他深情拥吻地面之前拎住了他,“还走吗?”
“走。”少年咬牙,“我就不信连几个木桩子我都对付不了。”一站稳,就重新站了上去,只是这一回比上回要小心许多。
然并卵,站上去还没半分钟,“啪”,他又从上面掉下来了= =。
徐朵没想过他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开始还还出手捞他,后来干脆不管了。少年摔了一身土,却还是不肯服输。
在旁边默默看了有一会儿的庄振宇就忍不住问她:“小朵,子建这么大年纪,还能习武吗?”
“能是能,不过要吃许多苦,能达到的水平也有限。”
“那就行,我本来也只是想让他有点防身的本事,回头我跟他提提这事儿。”
两人正说着,张二婶夹着个小包,从院门外探进脑袋来,“朵丫头,你爹你妈在家吗?”
这人最近没来招惹自己,徐朵也没摆脸色给她看,“我爹我妈都去新房那边了,婶子找他们有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来找你的。”张二婶摆摆手,走进来问她:“我听说你爹在帮着你收参,真的?”
“真的。”
张二婶就拿出腋下夹着的小包,笑着问:“那你看看我这几颗参行不行呗?”
第44章 第44章 糊弄
收参这东西,既要看品相,还得仔细称重。分量多一钱少一钱,都是十块往上的差价。
徐朵交代几个徒弟可以休息一会儿,带着张二婶进屋,拿了为收参专门买的小称。
“婶子带了几棵参来?拿来我看看。”
“这次带的不多,就三棵。”张二婶说,“先带来你瞅瞅,要是价钱合适,我家里还有几棵更大的,到时候也买你这儿,省的我还得往县里跑。”
三棵?家里还有?
什么时候野山参这么容易挖到了?
徐朵暗暗留起心,“价钱好说,但婶子总得让我先看看参的品相吧?”
“那当然,那当然。”
张二婶忙打开纸包,露出里面形状不一、至少都有拇指粗细的胖人参,递给徐朵,“朵丫头你瞅瞅,这个头,还有这根也很完整,品相绝对没的说。”
徐朵一见那三棵参,心中便冷笑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接过纸包看了看,也没撑重,随手便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品相是不错,婶子这三棵参打算怎么卖呀?”
小姑娘眉眼精致,笑起来梨涡浅浅,既讨人喜欢,又让人不自觉便会放下防备。
张二婶一点没察觉有哪里不对,“何止品相不错,分量也不错,每棵至少都有个七八钱呢。我听说上次老杨家那棵九钱多的卖了三百,婶子这三棵,家起来怎么也能卖个六七百吧?”
“六七百?”徐朵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了?不信有那么沉啊?你这不有称吗?不信就称称。”张二婶说着,拎起了徐朵搁在桌上的小称,“婶子可是在家称过了才来的,绝对没有一点儿水分。”
“不是多沉的问题,”徐朵按助那包参,摇头,,“而是婶子这参就算是加起来有个七八两,也不值那个价。”
“咋就不值那个价了?”张二婶不乐意了,“我要是有个二两多的大棒槌,别说三棵了,一棵我都得要你个一千往上。你是不是没卖过参,不太懂价呀?”
“的确不值那个价。”徐朵语气淡淡,“婶子拿来的是什么参,婶子心里没数吗?”
“你什么意思?”张二婶一听,心里便是一跳。
想想徐朵是个从来没跑过山的黄毛丫头,见过几棵参都有限,根本不可能懂这些,她又放下心。
“朵丫头你是不是对婶子有啥意见?之前婶子说话是有点不好听,那不也是因为你一直不还钱,家里又赶着要用,急的吗?后来你把钱还了,我不也没再说什么?”
张二婶苦口婆心,“咱们做事一码归一码,就算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这三棵参倒手卖出去,少说也能赚个五六十块,不比你上班来钱快?”
她没再说什么,是被她那次吓着了,也怕她一见面就问:“婶子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吃你的瓜子皮?我还给你留着呢。”可不是她突然良心发现了。
徐朵笑了,“我要是真收了,才是跟钱过不去吧?我就不相信,婶子在杨树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会连种植参和野生参都分不清楚。”
人参到底值不值钱,除了要看品相、分量,还要看是种植参还是野生参。
种植参通常年头比较短,药性也比野生参差很多,价格自然比不上野生参。
不过对于稍微懂点行的人来说,二者其实很好分辨。
种植参体型圆胖,跟萝卜长得更像,根系也比较短小;野生参相对瘦长,根须多且长,偶尔根上还会有白色的小颗粒。
张二婶这三棵,分明就是年头不高的种植参,竟然还想拿来当野生参糊弄她。
徐朵语气一顿,微微提高了音量,“还是说婶子其实知道,只是欺负我年轻不懂,想趁着我爹我妈都不在家,坑我一把?”
“朵丫头你瞎说啥呢?婶子是那样的人吗?”张二婶眼神疯狂闪烁,却还故作镇定,“你要是不想收就拉倒,何必给婶子扣这么个屎盆子?好歹大家也一个村住了这些年了。”
徐朵一听,就彻底沉下脸,“我本来还想给婶子留点面子,不愿意把事儿说破。可婶子既然执意要坑我这六七百块钱,我也就直说了。”
她直接拿起了那个纸包,指向人参的颈部。
“人参长一年,露头这里就会有一圈纹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上面是三圈,也就是三年。婶子,谁家野生参三年就能长这么大,你倒是跟我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张二婶见她是真懂,脸色变了变,抓起那包参转身便走。
“爱收不收,不收拉倒。我还当你是真有门路往外卖参,敢情是打肿脸充胖子,搁这儿穷显摆呢。不就是念了个大学吗?有啥了不起的,整得好像念了大学就比人高贵了一样……”
她一路嘟嘟囔囔,很快就出了徐家的院子,也没控制音量,听得路边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庄振宇瞧见,忍不住蹙眉,问刚从屋里出来的徐朵:“出什么事儿了”
“看我好欺负,想从我这儿捞点便宜呗。”徐朵不在意地笑笑。
她好欺负?
开什么玩笑!
庄子建看看她,到底没把这话说出来,只纳闷儿道:“她就算坑了你,等徐爷爷一回来,不还得露馅儿?那她这么费事做什么?不是白忙活吗?”
“你觉得到时候我爹真去找她,她会认吗?”
庄子建一怔。
想想对方都敢来坑人,也不是做不出来,他撇嘴,“果然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见徐朵眼神危险,他忙又转移了话题,“她这么出去乱说,不要紧吗?”
徐朵:“你觉得一个人整天出去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时间久了,大家还会相信她的话吗?”
自然不会。
大家只会觉得她心胸狭窄搬弄是非,估计以后就算她说实话,听在别人耳中也会打个折扣。
庄子建瞅瞅徐朵,下意识往自家小叔叔身后挪了两步。
这个总是笑得单纯无害的小婶婶好可怕,以后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然而他不知道,他家小婶婶可怕的地方还在后面呢。
上午教完几个徒弟,早上煮的一锅绿豆汤也凉得差不多了。
徐朵去地窖里把桶拎了出来,正准备送去新房那边,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卖冰棍。
乖乖巧巧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勺子帮妈妈刮土豆皮的晓红一听,眼睛就亮了。瞅瞅妈妈,又咬着嘴巴把脑袋低了下去,愣是没敢开口说要吃。
这年代冰棍不便宜,农村这边又没有商店,只每年夏天有人背着箱子挨个村子卖。朱家劳动力多孩子少,倒不是吃不起,却没可能买给晓红吃。
徐朵见状放下桶,出门叫住了卖冰棍的中年男人,“同志,你这冰棍怎么卖?”
“三分钱一根,同志你要买吗?”
徐朵转回头,果然见小女孩儿正朝这边看来,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中满满的全是期待。
她不由莞尔,“三分钱一根是吧?先给我来五根。”
“好嘞!‘那人应一声,忙掀开箱子上厚厚裹着的棉被,取出五根冰棍递给她。
徐朵就从口袋里摸出张一元纸币,“给你钱。”
“一共一毛五,找你八毛五。”那人接过去,刚准备找零,却听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姑娘用又软又糯的声音说:“不用找了,再给我来三十根。”
“三、三十根!”
那人拿着一沓零钱的手忍不住抖了抖,“小同志,你说要多少?能不能再说一遍?”
就连徐英都忍不住抬起头,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震惊与错愕。
“三十根呀。”徐朵又重复了一遍,还又找出张五分纸币递过去,“这回应该够了,就是不知道同志你能不能背着箱子跟我走一趟。天儿太热,我怕拿过去就化了。”
“行行!”中年男人忙不迭点头。
大热的天儿,能早点卖完回去,谁愿意顶着大太阳到处走啊。
徐朵就把那五根冰棍先分了,又拿了几根放进地窖,留着下午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