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怕再闹下去被旁人看出端倪,乔昭只得让步,一字一顿道:“那请池姑娘移步雅和苑吧。”
池灿满意笑笑,起身与乔昭并肩而行。
乔昭身量尚未长开,本就娇小纤细,而池灿在男子中是中等身量,二人站在一起,顿时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来。
乔昭忍耐抿了抿唇,不由加快了脚步。
池灿倒是一脸自在,进了乔昭住处还有闲情左右四顾,赞道:“这院子里的石榴长得真好,用不了多久就能吃了。”
见乔昭不说话,笑笑道:“我喜欢吃石榴,等石榴成熟时,记得给我留一些。”
冰绿悄悄拉了拉乔昭衣袖。
姑娘怎么啦?自从见了池姑娘一直很不高兴的样子。
但看池姑娘这样子,似乎和姑娘很熟悉啊。
“好,池姑娘随我进来吧。”乔昭领着池灿进了屋,笑笑,“我去给池姑娘端水。”
见她转身出去,池灿有些意外。
这丫头看起来挺生气的样子,还真的亲手给他倒水啊?不会放泻药之类的吧?
乔昭走到外面,低声吩咐冰绿:“你去一趟春风楼,找春风楼的掌柜,就说我有点事,邵将军要是方便的话,请他在黎府不远处的茶馆等我。他答应的话,悄悄回禀我。”
冰绿没有多问,脆生生应一声是,扭身出去了。
乔昭亲自端着一杯水进去。
尚不知道乔姑娘悄悄挖了个坑的池公子见屋内没了旁人,越发自在起来,笑眯眯道:“都进了屋了,你还带着帷帽干什么?真的没法见人了啊?”
乔昭淡淡道:“忘了摘。”
一听有这么一位等着她,她还不够生气的,哪还能记着别的。
她说着,顺手把帷帽摘下放到一旁的高几上,看向池灿:“池……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池灿目光落在乔昭右脸上,脸色一沉。
这么水灵灵的一颗白菜,怎么他一错神的工夫,就变成腌菜了?
“怎么了?”乔昭扬眉。
“你今天去疏影庵了?”
“是。”
“没把人家师太吓着啊?”
乔昭忍了忍,问:“你今天来,就是好奇这个吗?”
池灿不高兴了:“什么你啊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对待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个态度?”
“池大哥?还是池姐姐?”
池灿被噎得没了话说:“算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写那么一封信是什么意思?”
乔昭一听,脸色微沉:“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我来问。”
“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给你送两盒云霜膏而已。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敢骂小爷——”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池灿险些跳脚:“不然呢?你可别多想。”
难道她以为他会心疼?
乔昭笑笑:“我以为你们主仆,都有特殊的爱好。”
听了乔昭这话,池灿居然没恼,翘着腿眼角微挑,斜了乔昭一眼:“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手段有什么打紧?小小年纪如此迂腐。”
乔昭真是服气了,叹气问:“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池灿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出我那小厮的破绽的?”
“这话有些不好回答。”
“怎么?”
乔昭叹气:“你的小厮浑身破绽,你应该问,我为什么眼睛没瞎?”
“说正经的!”池灿抬手想敲乔昭额头,手举到半空忽然落不下去,又突兀收了回去,一双耳朵控制不住红了。
觉得气氛有些怪,乔昭疑惑眨眨眼。
“少卖关子,我还赶时间呢。”池灿咳嗽一声。
“他的坐姿比最没规矩的丫鬟还粗俗,让我很难相信是出自长公主府的丫鬟。他提到池大姑娘参加了馥山社的聚会时身体紧绷、眼神闪烁,这是人撒谎时的常见反应。而令我确信无疑的,却是那两盒云霜膏。”
“两盒云霜膏能有什么破绽?”
“破绽有两个。”
“两个?”池灿听得一愣一愣的。
云霜膏还能看出两个破绽?这丫头是要上天吧?
“第一个,是云霜膏的品质。你的小厮送来的那两盒云霜膏,和邵将军送给我的是一样的,都是极品云霜膏。倘若真的是池大姑娘,送些礼品或许有可能,送如此品质的云霜膏,我自认没有这般好人缘。”
“邵明渊也送了你云霜膏?”池灿声音扬起。
乔昭:“……”这是重点吗?
“你用了吗?”
乔昭摇摇头。
“那说第二个吧。”
“第二个,是云霜膏上因为汗渍留下了半个指印,看轮廓,不像是女子的。”
池灿下意识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这也行?他当时就是多握了会儿。
嗯,大概就是握到中暑吧。
池公子颇没面子站起来:“明白了。那我走了。”
“我送你。”
池灿顺口想反对,忙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忍了下来。
乔昭一路把池灿送到黎府外。
“你回去吧。”
“我去那家茶馆买些茶点,我父亲喜欢吃那家的绿茶酥。”
池灿看了看不远处的茶馆,笑道:“那我也买些尝尝。”
乔姑娘微微一笑:“好。”
她拿行事肆无忌惮的池公子没办法,还是让他的好友邵将军管教一下吧,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199章 寇梓墨再访
邵明渊坐在茶馆一个临窗的座位上等着,眼睛盯着黎府的方向,遥遥就看到两名女子渐渐走近了。
两名女子皆头戴帷帽,其中一位看身形与步姿应该是黎姑娘,另一名女子身材高挑,走路的姿态很是潇洒,又透着几分熟悉。
邵明渊盯着那身量高挑的女子片刻,忽然把茶杯往桌面上一放,留下几枚铜板,大步走了出去。
走在乔昭身旁的池灿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邵明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强行忍住转身就跑的冲动,暗暗劝慰自己:不能跑,一跑就彻底露陷了。他现在戴着帷帽,以邵明渊那古板性子,不会盯着一位陌生姑娘看,那就不可能认出他来。
对,不可能认出来。
池灿反复安慰着自己,邵明渊已经走到了近前,面无表情伸出手把池灿戴的帷帽摘了下来。
池灿一脸呆滞。
不应该啊,说好的一本正经呢?这当街摘姑娘家帷帽的家伙是冠军侯?
“黎姑娘是否还有别的事?”
乔昭轻笑:“没有了。”
邵明渊颔首:“那我就把这麻烦带走了,抱歉。”
“好。”
邵明渊把帷帽重新扣到池灿头上,提着他转身就走。
池灿挣扎:“邵明渊,你放手!混蛋啊你,就不怕传出去当街强抢民女的恶名吗?”
邵明渊面无表情回道:“虚名而已,我并不在意。”
“真的不放手?我可喊非礼了。”
“你可以试试是你喊得快,还是我手快,本来没打算把你劈晕的。”邵明渊淡淡警告道。
池灿彻底泄了气,快走到春风楼才反应过来:“我明白了,我这是被那丫头给卖了吧?”
“你能想明白,我还是挺惊讶的。”
池灿大怒:“她这是恩将仇报!等下次,我非要——”
“再有下次,我会揍得你谁都认不出来!”邵明渊凉凉道。
“凭什么啊?邵明渊,你究竟是谁的朋友?”
“你的。但你再啰嗦,我就打晕了。”
池灿气急败坏:“姓邵的,你还讲不讲道理?”
“我没法和一个喜欢男扮女装的人讲道理!”
目送二人越走越远,乔昭摇头失笑,进了茶馆买上两盒绿茶酥,返回府中。
“姑娘,这是寇尚书府的大姑娘送来的帖子,说您若是得空的话,明天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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