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姑娘这种信心十足的语气,真是让人意外又爽!
“想什么呢?”乔昭问。
冰绿回神,眉飞色舞道:“婢子想起以前的事了。那年姑娘临摹了乔先生的字送给东府的大老爷当贺寿礼,结果被二姑娘笑。大姑娘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在得意。还有四姑娘、六姑娘,她们一个个的都看姑娘笑话呢。这下好了,姑娘如今终于练出来了,看谁还能笑话姑娘!”
“是,以后不会了。”乔昭感慨道,伸手捏了捏冰绿的脸,“快去吧,话真多。”
冰绿眨眨眼,脸颊腾地红了。
姑娘总是口不对心,明明喜欢她说话来着。
小丫鬟收拾好抄好的佛经,一扭身跑了。
她快步跑到青松堂,扶着廊柱微微气喘。
青筠出门正好看到,问:“冰绿怎么过来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那日大姑娘与二姑娘在三姑娘那里闹出的事本就有不少下人在场,虽然有关两位姑娘的事没有传到外头去,可府中下人之间早就悄悄传开了。
也因此,青筠隐隐觉得三姑娘不是往日表现得那么简单,对冰绿的态度就客气了些。
冰绿不懂青筠心思,可这些日子在府中行走明显觉得比以往顺当,遂一直心情愉快,闻言笑盈盈道:“青筠姐姐,我们姑娘抄好了佛经,我给老夫人送来。”
“原来是这事,我替你带进去吧。”
冰绿忙摇头:“我想亲自呈给老夫人。”
她还想听听老夫人是怎么夸赞她家姑娘的,回头好说给姑娘听呢,也让姑娘高兴高兴。
青筠听了有些不快,不过她知道冰绿这丫头素来有些愣,不愿与之计较,便道:“那你随我来吧。”
冰绿跟在青筠身后进去时,邓老夫人正歪在美人榻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跪在脚边给她捶腿。
“婢子见过老夫人。”在西府辈分最高的主子面前,冰绿老老实实见礼。
邓老夫人睁开眼,一见是冰绿,眼皮子就一跳,提着心问道:“三姑娘又有什么事儿?”
冰绿一听替主子委屈起来。
老夫人怎么能用“又”呢,她家姑娘明明从来不惹事,都是事惹她!
冰绿把盛放经文的匣子高举,脆生生道:“老夫人,我家姑娘抄好了经书,命婢子送来,请您过目。”
邓老夫人颇为意外。
她虽罚三丫头闭门抄经书,可实在没指望那丫头能老老实实做到,特别是发生了被诬陷的事后就更没想过了,没想到三丫头竟不声不响抄好了?
老夫人给青筠使了个眼色。
青筠从冰绿手中接过匣子,交给老夫人。
“嗯,回去跟三姑娘说,她这次做的不错,我很高兴。”
不管抄的怎么样,态度值得鼓励。
“老夫人,您不看看吗?”冰绿眼巴巴问道。
青筠不由瞪了冰绿一眼。
没规矩的小蹄子,竟敢如此与老夫人说话!
见小丫鬟一脸渴盼,邓老夫人不由好笑,伸手打开匣子把抄好的经文取出来,随手翻阅道:“我看看——”
老太太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一双平日里经常半眯的眼睛瞪得滚圆,好似见了鬼般。
青筠骇了一跳:“老夫人,您怎么了?”
上了年纪的人说不准就因为某个由头犯病了,到时候她这样的贴身大丫鬟哪有好下场!
青筠狠狠剜了冰绿一眼,又气又怒:“你给老夫人看的什么——”
莫非三姑娘的字已经丑到把人吓失魂的地步了?
青筠目光落在邓老夫人手中经文上,同样失声。
好一会儿,邓老夫人才回过神来,望着冰绿的眼神颇为复杂:“冰绿,你是不是装错了?”
怎么把名满天下的乔先生的字帖拿来了?
第43章 恩怨分明
冰绿被问得一脸迷糊:“没装错啊,姑娘写好后婢子就直接装起来了。”
邓老夫人听冰绿这么一说,再看手中经文一眼,忍不住抬手揉揉眼。
莫非是她年事已高,老眼昏花?
邓老夫人虽养出来两个金榜题名的儿子,可她并不是什么才女,且守寡这么多年独自拉扯儿子们长大,更是缺了吟诗作对的那根弦,对于书画一道并不精通。可乔先生的字她还是认得的,谁让那位老先生太有名了呢?
“这么说,这就是你们姑娘写的?”
冰绿点头如小鸡啄米:“是的,是的。”只是老夫人语气怎么有些不对劲儿?说好的表扬呢?
小丫鬟正寻思着,邓老夫人已经起身:“去雅和苑!”
冰绿愣了愣。
青筠瞥了她一眼,面带讥笑。
三姑娘为了讨好老夫人真是豁出去了,可也别把人当傻子哄啊,就连她一个丫鬟都能看出来这字漂亮得过分了,老夫人能看不出来?
这样明目张胆的弄虚作假,老夫人不恼才怪!
冰绿稀里糊涂随着邓老夫人回了雅和苑西跨院。
连日阴雨,今日好不容易见晴,乔昭抄完佛经了却一事,于是走出房门在院子里随意溜达。
她走至墙根处,忽然蹲了下来,伸手触摸石榴树下的一株小小野植。
跟在身后的阿珠见那野植小巧肉厚,颇为好奇,不过她生性寡言,自然不会如冰绿一般开口问。
乔昭抬了头,对阿珠笑道:“阿珠,去取花铲来,我给它挪个地方。”
“嗳。”阿珠没有多问,应了一声扭身进了屋子。
邓老夫人走进院子时,正见到小孙女手握花铲蹲在石榴树下挖草。
老太太顿时忘了来意,走过去问乔昭:“三丫头,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倒是觉得这举动没什么,要是被东府那位乡君知道,该声嘶力竭批判这丫头举止粗俗了。
乔昭仰起脸,笑着解释:“我给它挪个地方,它被石榴树挡着长不好。”
邓老夫人不由乐了:“一株野草挪什么地方,生在石榴树下还委屈了它不成?”
乔昭已经把野植完整挖了出来,认真解释道:“石榴好吃,它也很有用处。”
“那你说说,它有什么用处?”
“这是血山草,能止血镇痛的。祖母您说,用处大不大?”
邓老夫人颇为惊奇看了乔昭手中不起眼的野植一眼,更惊奇的是小孙女的见识,不由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个能止血镇痛?”
“来京城的路上,李爷爷教我的。”乔昭平静回答。
她从来没打算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伪装一时易,伪装一生难,如果不能痛快做自己,那么重新活过的意义何在呢?
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实在的原因:要伪装的人太蠢,这对乔姑娘来说难度略大。
很多事情如果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只要有个合适的理由便很容易被人接受。在大梁,懂得医术的人受人尊敬,远的不说,就是富贵人家府上养的粗通医理的婆子,地位都不是寻常奴仆可比。邓老夫人心中惊奇,却没多想,感叹道:“那位李神医居然还教了你这些。”
乔昭寻了向阳处重新把血山草种下,交代阿珠几句,净过手冲邓老夫人重新见礼:“祖母,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呃——”邓老夫人想起来意,一时有些尴尬。
祖孙二人刚刚还就一株野植愉快沟通过,现在就翻脸是不是不大好?
“咳咳。”邓老夫人清了清喉咙,伸手从青筠那里拿过乔昭抄写的经书,问她,“三丫头啊,你真爱和祖母开玩笑,怎么把乔先生的字帖送过去了?”
乔昭眨眨眼。
看来是小姑娘黎昭的认识出现了偏差,这位老夫人于书画一道并不精通。
乔昭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看轻了邓老夫人,从她最开始学这些时祖父就教导过她,琴棋书画不过是怡情养性而已,世间学问不可拘泥此道,若是为之走火入魔便落了下乘。
“祖母,乔先生不曾抄过佛经。”乔昭委婉道。
“所以?”这次换邓老夫人眨眼。
“所以,这是孙女抄写的啊,您不是送来祖父留下的端砚,鼓励孙女努力练字嘛。”乔昭理所当然道。
邓老夫人脸色顿时精彩绝伦。
别闹,要是送一方砚台就能写出这样的字来,那京城笔墨铺子里的好砚台早就被一抢而空了。
“祖母您闻,墨香犹在呢。”
邓老夫人真的低头嗅了嗅,淡淡的墨香令她不得不信小孙女的话,看向乔昭的眼神格外震惊:“三丫头,你什么时候练出如此好字来?”
再敢说是因为她送砚台,她可就急了。
乔昭觉得还是要给邓老夫人一个更合理的解释,一脸无辜道:“母亲多年前就买来许多乔先生的字帖让我临摹。”
邓老夫人嘴角抽了抽。
这个她当然知道,可这丫头的字一直不怎么样啊,不然那年为何因为这个遭了东府耻笑?
难道三丫头一直深藏不露?
“三丫头,你既然能写这样一手好字,以前为何没有显露出来?”邓老夫人试探问道。
“呃,不是怕二姐生气嘛,就和大姐一样。”乔昭笑眯眯道。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从来是恩怨分明的脾气,既然大姑娘、二姑娘冤枉起人来驾轻就熟,乔姑娘自然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话邓老夫人立时信了大半。
多年来东府一直强势,邓老夫人虽不是绵软脾气,可碍于两个儿子的前程,加之唯一的孙子年纪尚小,自然不会与姜老夫人针尖对麦芒。
两府姑娘中二丫头是独一份,被所有人捧着哄着,大丫头琴棋书画分明比二丫头高明,可只要是露脸的时候定然比二丫头稍逊一筹。
邓老夫人这些年瞧在心里,对自幼丧母的大姑娘更是多了几分怜惜。
上一篇:国师直播算卦就超神
下一篇:穿越五十年代之养殖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