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邵明渊想,原来把一个姑娘放在心上,就是这样矛盾的心情。
“我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傻丫头。”邵明渊眼中满是宠溺。
乔姑娘抿抿嘴角,轻声道:“祖父也喜欢这么叫我,我刚刚觉得,你挺像我祖父的。”
她自幼早慧,听多了人们的赞许,只有祖父爱叫她傻丫头。
邵明渊:“……”
这个比方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才不要像昭昭的祖父,他应该像昭昭的夫君才是。
不对,他本来就是昭昭的夫君。
年轻的将军有些郁闷了。
昭昭怎么会产生这么危险的念头?万一她以后一见到他就想起祖父,那可怎么办?
不行,他要立刻打消她这个念头,不能给她造成这样的错觉。
“昭昭——”邵明渊喊了一声。
“嗯?”乔昭不明所以,抬眸看他。
年轻的将军忽然低头,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低笑道:“你就是我的止痛药。”
乔姑娘脸腾地红了,飞快看了冰绿一眼。
冰绿捂着脸猛摇头:“婢子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天啦,将军大人居然亲她们姑娘!
天啦,为什么她一点不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呢?
她是姑娘的大丫鬟,应该誓死捍卫姑娘的清白才是。
不过——
冰绿飞快瞄了霞飞双颊的自家姑娘一眼,心中补充道:如果那个人是邵将军,其实也是可以的吧。
小丫鬟自觉走到门口,守起门来。
乔昭狠狠瞪了邵明渊一眼。
这混蛋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现在当着别人的面都敢亲她了!
不对,没有别人也不能这样啊,这个无赖登徒子!
“邵明渊!”乔昭低喊了一声,却不曾察觉这一次连责备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着这一声似嗔似恼的“邵明渊”,年轻的将军暗想:看来习惯真的是一件挺好的事情,他应该再接再厉。
“姑娘,药来了。”门口传来阿珠的声音。
片刻后阿珠走进来,手中拿着纱布与药膏。
乔昭恢复了从容,很快处理好邵明渊手上伤口,问道:“还有别处受伤吗?”
“有。”邵明渊老老实实道。
“哪里?”
邵明渊指了指后脑勺。
他是坐着的,乔昭站起来,拨开他浓密的发一看,鲜血在发根处凝结成一团一团,瞧着令人触目惊心。
乔昭心底一阵后怕。
伤在后脑这种地方,万一力道再重些,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一想,她对亲手射杀了镇长再无一丝情绪波动。
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手指拂过男人鸦黑的发,问道:“头晕不晕?”
邵明渊举起包成粽子的两只手苦笑:“当时有些眩晕,不然也不会伤了手。”
“现在呢?”
“现在……”年轻的将军认真想了想道,“时不时有些晕。嗯,刚刚就是晕得厉害,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乔昭气乐了,丢了个白眼给他:“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管了,让晨光给你请大夫去。”
邵明渊微微一笑:“晨光没了一千两银子,估计自己要去看大夫了。”
想着头上伤口耽误不得,乔昭懒得和某个厚脸皮的人计较,板着脸道:“我先给你处理一下头上伤口。”
两刻钟后,众人走出酒肆。
镇子上的人并没有散,鸦雀无声看着走出酒肆的人。
杨厚承皱眉,低声道:“这镇子上的人脑子好像都有点问题。”
池灿冷笑一声,对邵明渊道:“咱们也别在这里修整了,还不够糟心的,早早出海把事情办好是正经。”
邵明渊微微颔首。
经过这一场风波,这小镇待下去确实没意思了。
众人往前走,谁知那些人却亦步亦趋跟上来。
“你们跟着我们干嘛?”杨厚承忍无可忍问。
镇子上的人皆面带惊恐,明明对乔昭等人很畏惧,却把他们围住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汉颤巍巍道:“你们不能走啊,你们杀了这些倭寇,万一有倭寇来报复怎么办?”
第439章 是否留下
池灿双手环抱胸前,对说话的老汉凉凉一笑:“倭寇来报复,关我们屁事啊?”
“你们,你们怎么能如此?若不是你们杀了这些倭寇,又怎么会引来倭寇报复?”老汉颤巍巍道。
这些外来人好可怕,但现在镇长死了,别人不敢说话,他不得不说,他还有好几个孙子要活命呢。
池灿再次冷笑:“老大爷,你还不如直接说,我们为什么不把同行的姑娘交出来呢?若是刚才把她们交给倭寇,不就没事了?”
他这话说出,明明是讽刺,可是团团围住他们的许多人竟流露出认同的表情。
池灿大怒:“所以说,你们没有错,都是别人的错了?既然这样,反正倭寇来了报复的是你们,又不是我们,我们管你们去死!”
杨厚承拍了拍池灿肩膀:“拾曦,别和这些人说了,他们根本算不上人。”
池灿抿了抿唇。
和这些人说话,确实是浪费口舌。
“我们走。”
池灿直接伸手推开老汉,大步往前走去。
见这些外来人毫不理会往码头走,镇子上的人牢牢跟在后面,脸上弥漫着麻木绝望。
老汉心一横,把两个小孙子推到乔昭等人面前,扑通跪下来磕头:“壮士们,你们不能走啊,你们走了,倭寇不会放过我们的。我这样的老头子死了没什么,求壮士们可怜可怜我的孙子啊,他们还这么小……”
两个幼童被推到这么多人面前,不用大人做什么就立刻吓得大哭起来。
乔昭等人脚步一顿。
镇子上的人见状立刻跪倒一片,哀求道:“你们不能走啊,不能走啊——”
乔昭等人面色皆难看无比。
杨厚承回头看了两名金吾卫一眼。
他们抬着不久前与倭寇混战时死去的那个兄弟。
下船前,大家都是好端端的,可是眨眼间一名兄弟就这么离开了,其他人个个带伤,尤其是庭泉,他的伤就是被这些人害的。
现在,这些人跪着求他们留下来。
求他们留下来做什么呢?自然是等倭寇来了好拿他们交差。
杨厚承想着这些就脸色发黑,可是脚下跪着的除了神情麻木的大人,还有不知世事的稚童。
他犹豫了,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去看池灿,却见平时神情懒散的好友面对哭泣的孩子时,同样有些无措。
是啊,对成人可以无视,对稚童谁能没有一丝怜惜之心呢?
杨厚承张了张嘴:“庭泉,拾曦,咱们该怎么办?”
池灿神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淡淡道:“你们决定吧。”
杨厚承诧异扬眉。
别人不了解好友,他却是了解的。拾曦这样说,其实就是默许了留下。
“庭泉,你说呢?”
邵明渊看向老汉:“保护你们,应该是当地驻军与官府的责任。”
老汉抹泪:“可是官府也没办法呀,那些倭寇太厉害,四五个官差都打不过一个倭寇。”
“四五个人打不过一个倭寇,那么十来个人呢?数十个人呢?”邵明渊平静问。
杨厚承更加诧异。
他以为邵明渊会是他们三人中最好说话的一个。
老汉被邵明渊问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的将军一双星目扫过跪地的人群,淡淡道:“刚刚你们这些人的石块若是扔向那些倭寇,我大概会有留下来的理由。”
慈不掌兵,他从来不是什么烂好人。
他收回目光,冲杨厚承与池灿略一颔首,沉声道:“我们走!”
最初的诧异过后,二人默默跟上。
好友的决定他们当然会尊重。
“姑娘,姑娘,求求你了,你们不能走啊!”老汉把孙子拽到乔昭脚面前,因为动作太急,孩子跌倒在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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