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十八
柳漪一其实也没见着沈清清和林士筠有什么逾矩之处，但大抵是作为女人的直觉，从她知道沈清清书童模样的外表下是女子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
“娘，漪儿倾心林哥哥已久，喜欢一个人的眼神那是藏不住的，”说着，柳漪一眼里含羞地抽空瞄了林士筠一眼，“我瞧着啊，这素琬妹妹看林哥哥的眼神也是如此，就以为她对林哥哥也……”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看向沈清清，后者差点气笑，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看林士筠的眼神是这样？
她正想开口反驳什么，林士筠率先开了口。
“柳姑娘同素琬相识不到半天，有些话还望柳姑娘三思后再开口。”礼数得当，语调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祖母听到这话也接着开口，笑道：“别说素琬丫头对士筠没心思，就是真喜欢士筠，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阻拦，柯朝，你说呢？”
林父听到老母亲的话，有些尴尬，这柳家就是冲着结亲来的，现下却说起素琬和林士筠的事，但老母亲既然发了话，他也不能不接话，让老母亲尴尬吧。
“娘说的在理，若是素琬和士筠互相有意，我们也不能拆散，是吧？”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柳吴氏听到祖母的话就已经觉出不对，现在林父开口，直接让她爆发出来，“我们柳家可是诚心来同你们林家结亲的，怎么，你们这是想让我柳家女做妾？”
柳漪一听到这话，气得眼眶发红，她看向一旁默不作声低头吃饭的林士筠，急了，“林哥哥，你说句话，我不要做妾，我也不要你纳妾。”
沈清清看好戏般瞧着二人，觉得柳漪一想法还挺美，一生一世一双人？正这么想着，带着笑意的目光恰巧同抬起头准备开口的林士筠对上。
咳……
看好戏被抓包？沈清清赶紧移开视线，胡乱在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放入嘴里。
“嘶！”好辣……
林士筠看着沈清清想吐不能吐，一张小脸被番椒辣得通红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让你看好戏，现下遭罪了吧？
“林哥哥，你笑什么？”柳漪一发现林士筠的目光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沈清清脸上带着红.晕，小嘴微张，眼角似乎还带着点湿润。
这副模样，活脱脱是在勾引，柳漪一气极，也不等林士筠回答，拿起帕子遮脸，转身从席上跑开了。
“哎，漪儿！”柳吴氏看着林家一副不在意这门亲事的样子，心里也憋着气，但想着女儿痴心的样子，到底是留了几分余地，看向林父林母，“这顿饭就这样吧，也希望你们好好考虑清楚，要不要同我们柳家结亲。”
“哎，柳夫人。”林江氏满脸愧色，在她看来柳吴氏生气是正常的，但另一边是自小疼爱的素琬和婆母，她也不能说什么。
“我吃完了。”林士筠放下筷子，拿茶漱了漱口，站起身来。
“吃完就退下吧。”林父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其实也不急着给林士筠谈婚事，只是想让他儿子别执着于商锦溪的事罢了，几次见面下来，他也能看出林士筠对柳家姑娘没什么意思，自然也不会强求。
林士筠向祖母行了个礼，然后看向一边继续埋头吃饭的沈清清，淡淡开口：“下午我要练练字，你帮我磨墨。”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个人都知道他在对谁说。
沈清清自然也听得出来，赶紧将碗筷放下，拿着一旁的漱口茶清清嗓子，说：“素琬现在就同公子过去吧。”
“去吧去吧，好好练字。”祖母和蔼地笑道。
殊清苑，书房。
沈清清还穿着书言的衣裳，站在桌前磨墨，倒是有模有样，只是林士筠闷得很，屋内又点着熏香，没到半个时辰，她就有些昏昏欲睡。
林士筠向来是不怕闷的，按着往常的习惯，他能在书房里耗上一个下午，今日又将商锦溪的事安排妥当，更是放松了些，连字迹都变得潇洒俊逸。
“你好久没练字了吧？”
林士筠突然开口，等半天却没等到回答，他疑惑着抬头，桌前的小书童已经闭上眼，小脑袋有节奏地一点一点。
有这么困？林士筠抬高音量咳嗽一声，沈清清登时睁开了眼。
“公，公子。”沈清清脑子还不太清醒，下意识拿手揉眼，却不想刚刚迷糊着手上已经沾了点墨迹。
“等……”林士筠已经瞧见了她手里的黑点，但制止不及。
“嗯？”沈清清后知后觉，揉完眼睛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眼角的湿意是太困引起的眼泪。
林士筠有些无奈，道：“我怎么觉得你痊愈后，越来越迟钝了呢？”
嗯？听到这话，沈清清瞬间清醒了，这是拐弯抹角地说自己笨？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觉得自己智商一直在线……”
林士筠看了沈清清一眼，又瞬间低下头去，好似没眼看一般，“去照照镜子。”
沈清清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往书房内屋走去，里头放着一张卧榻还有一面全身铜镜，她朝着铜镜走去，不甚在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卧.槽！”
脏话一出口，沈清清赶紧捂住嘴巴，下一刻又朝着镜子凑上一步。她从袖口里抽出一块帕子，在一旁的面盆里浸湿，狠狠地擦拭着眼角。
林士筠听到里头的动静，有些疑惑“卧槽”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好学的人，等素琬出来，应该好好问问，他如是想着。
沈清清在里头处理半天才将将弄干净，走出来后，眼角周围的皮肤已经隐隐泛红，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到林士筠真诚一问：
“你刚才喊的‘卧槽’是何意？”
沈清清看着满脸求知欲的林士筠，轻咳一声，缓缓道：“‘卧槽’是一个语气词，表示感叹和惊讶，这是远古华国的一种语言。”
“远古西国？”这又是哪里？林士筠觉得林家书坊还不够全，沈清清说的这些，他还从来没见到过。
“就是几千年前的某个国家的语言呗，我在一本书上看的。”沈清清忘记林士筠是个博览群书的人了。
“哪本书里记载的？”
……
“忘记了，很小的时候见到的，公子可能忘记了吧。”沈清清模糊道。
林士筠皱着眉，打定主意过几日去各大林氏书房看看。
“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吧。”林士筠看着沈清清没什么精神模样，说道。
沈清清听到这话，自然是求之不得，“那素琬就先退下了，等下次，素琬再陪公子练字。”
林士筠点点头，便继续低头练字，也不再管沈清清的动向。
次日，沈清清在给祖母请安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追凤。
“你怎么在这儿？”沈清清看着一身玄衣的男子，不解道。
追凤一眼就认出了她，带着笑意打量着沈清清的女装，腰身纤细，嗯，不错，他一边点着头，一边回道：
“我来给林大公子汇报进度啊。”
沈清清不自在地后退几步，避开他的视线，有些不信，“才一个晚上，有什么进度可以汇报？”
“呵，”追凤挑眉，又往前一步，微微低下.身子，“不然你以为林士筠为什么会找上我。”
沈清清一愣，是啊，若是追凤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用林士筠这么三顾茅庐般地上门寻找。
“那有锦溪姑娘的消息了？”
追凤不语，一把揽过沈清清的肩，说：“你和我一起去见林士筠不就知道了？”
沈清清别扭地挣脱开，冷声道：“男女有别，追凤少侠请自重。”
“得得得，自重自重，我追凤再自重不过了。”追凤几步跳开，眉眼含笑，“走吧。”
沈清清领着追凤往前走，走到一半才觉得不对，勾唇道：“追凤少侠是故意让我跟着去的吧？”
“嗯？”追凤面上有些不自在。
“你身边也没个仆人带路，恐怕就凭你自己也不知道公子的书房在哪儿吧？”
追凤冷哼一声，说：“谁让你家仆人这么没眼力见的，我不过看前头花园里有几株梅花长得可人多瞧了几眼，回过头，人就没影了。”
沈清清也跟着轻哼一声，嘀咕道：“在别人家里，还这么肆无忌惮，也难怪别人不敬重你，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你嘀咕什么呢？”追凤凑过去，问道。
“没什么，快点吧。”沈清清不愿多纠缠，只想赶紧知道商锦溪的消息。
殊清苑，书房。
“你们怎么在一起？”林士筠看到一脸得意的追凤以及一脸郁闷的沈清清，有些疑惑。
“路上碰见的……”
“缘分使我们相遇……”
沈清清暗暗瞪了追凤一眼，往林士筠身边走去，说：“追风少侠带锦溪姑娘的消息来了。”
听到两个人不同的回答，林士筠眉心微蹙，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到沈清清的话，连忙看向追凤：
“什么消息？！”
沈清清想，这林士筠果然只有在商锦溪的事上，情绪才会有波动，男一的脸，男二的命，可叹。
追凤走上前，从怀里拿出一幅画。
“这画上头的署名可是商锦溪的字迹？”
林士筠接过画纸，目光在上头的雪中梅景顿了一下，随即又看向右下角的三个字，清秀的字迹，是锦溪所写。
第30章 竹马抵不过天降
“这是哪里来的？”林士筠沉声道。
“看来这确实是商锦溪的笔迹了，”追凤走到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对着素琬笑道，“小书童，替我倒杯茶呗，一路过来渴死了。”
沈清清暗自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替他倒了杯热茶。
“可以说了吧？”林士筠开口。
“这是在曲州的一家青楼里拿到的。”追凤倒也不吊胃口，“是从一名清倌那儿买来的。”
“买？”林士筠的关注点在这个字上。
沈清清也有些疑惑，这幅画出现在青楼里已很是奇怪，更何况还是商锦溪卖给他人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找人，至于其中的缘由还得林大公子自己去找。”
“可锦溪姑娘现在还在那青楼里吗？”沈清清问道。
追凤摇摇头，“不在，但应该还未出曲州，所以我来找林大公子问问没要不要同我一起前往曲州？”
一起去曲州？
沈清清看向林士筠，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一个答案吧。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