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屈北
五月份，是空心菜成长的季节。
柳氏分家之后，非常的勤快，在前段时间就到田里面挖一小块地方，把空心菜给种下去，这个时候正好能够吃。
“谢谢谢谢，进来坐坐。”
苏摇笑着接过柳氏手上的空心菜，让出位置让柳氏进屋，柳氏却是摆摆手：“不了，家里还有几只鸡要喂，我先回去喂鸡，以后有时间就再到你这里来。”
说完，柳氏就笑着回去了。她身后的草根也乖乖的跟在后面。
苏摇把院坝上的大门关上，然后把手上的空心菜放到厨房去。
气候不一样，空心菜种植的时间也不一样。二十一世纪，苏摇没有钟过空心菜，倒是忘记了空心菜成长的季节是什么时候。
晚上，苏摇跟樾时寒吃了空心菜。
菜的味道非常好，脆脆的，甘甜甘甜的，苏摇炖碎了菜梗拿给小初年拌饭吃，小初年也很喜欢。
第二日，樾时寒继续上山给沃柑林除草，苏摇则在家扦插那些刚刚嫁接出来的沃柑苗。
忙完了家里的事情，苏摇就继续给小初年做鞋子。
小初年的骨骼长得极好，如今才七八个月大，就喜欢拿着脚蹬着地面，若是有人扶着的话，他还非常兴奋的、摇摇晃晃的在地面走几圈。
照着这个情况，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走路了。所以，苏摇便想着，在小初年会走路之前，多做几双鞋子给他。
唐氏那边，忙到了五月底，终于把那十亩水田给种完了。
因为不经常下地干活的原因，种田完之后，唐氏累病了，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于是，许石柱便亲自到苏摇这边，请苏摇过去照顾唐氏。
许石柱怎么说也是樾时寒的生父，如今他父亲亲自过来了，苏摇没有拒绝的道理。
进入六月份的第一天，苏摇把小初年留给樾时寒，从鸡圈里面捡了七八个鸡蛋一同带过去。
苏摇要过去照顾唐氏，柳氏不会不去。
来到唐氏这边，苏摇把鸡蛋放下，然后进屋去看唐氏。唐氏的房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乱摆，苏摇跟柳氏进去，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在一堆杂物中间，苏摇看到躺在床上的唐氏。
房屋很昏暗，苏摇距离床铺只有一步远，却看不清唐氏的脸。
边上的案台上有油灯，苏摇把油灯拿过来点燃，屋内终于有些亮光了。
唐氏被油灯昏暗的光芒刺激，那一动不动的身子，倒是轻微的动了一下。
“你这个…贱蹄子…浪费老娘的…油灯，吹了。”
唐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沙哑虚弱。命都快没了，还担心浪费油灯，苏摇表示，这种女人估计是死了，都没有几个人掉眼泪。
柳氏不说话，而是动手把屋内的各种东西堆到一边，腾出一些位置来落脚。
唐氏看到柳氏动屋内的东西，又着急了：“别动老娘的…东西，快…放下！”
苏摇：“……”
那些杂物里面，堆放着很多红薯芋头花生。柳氏收拾的时候，应该是麻袋的底部腐烂了，这么一拉扯，一大堆已经坏掉的红薯掉了出来。
边上的那些花生，外壳也是黑黝黝的，估计里面已经被虫钻了。
苏摇跟柳氏都没有理唐氏，又把边上的一个罐子挪到一边，在搬运的过程中，罐子里面有一阵阵恶心的腐臭味飘散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苏摇差点没被那恶心的腐臭味熏到吐出来。
“你们两个，都给…都给老娘…滚，别动老娘的…东西。”
唐氏原本躺在床上，呼吸都有些上不来，看到苏摇动那个罐子，这会儿直接坐起来。
苏摇没搭理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那罐子给打开。看到罐子里面的东西后，苏摇终于忍不住“呕”了一声。
只见，罐子里面是一块腐烂的猪肉，猪肉上面爬满了嫩白色的虫子……
这个罐子里面装的，是前几天唐氏偷偷买回来的猪肉。想要趁着苏摇柳氏张氏不在家的时候，煮了吃掉。
奈何，她找不到机会，那块猪肉就一直被她藏在罐子里面。这一藏，猪肉就腐烂，然后生了虫。
“我说你也真是够抠门的，买回来的猪肉，愿意留着腐烂，也舍不得拿出来吃。那些红薯花生，留着都被虫子钻了，也不会分一些给狗剩草根。啧啧啧。”
唐氏再一次刷新了苏摇对抠门的认知。床下边，还有很多骨头之类的东西，那东西被老鼠咬成小块。从那些小块的外形，上看，苏摇认出那是鸡肉腿部的骨头。
这些骨头，也是唐氏偷偷躲在房间里面吃鸡腿，然后把剩下的骨头往床下边扔。
家里人多，若是扔进骨头到外面，指定会被别人看了去，扔在自己的床下，就不会被人看到。
“那也是我的东西，我愿意让…让它腐烂，也不拿给你们这些外人…吃。”
唐氏的声音也不虚弱了，一脸刻薄样，哪里里有半点病态？
苏摇摊了摊手，好笑道：“既然我们是外人，就没有必要到这里侍候你，春花，咱们回家。”
把手上的东西一扔，柳氏跟苏摇离开了这间泛着腐臭霉味儿的屋子。
张氏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唐氏那边的动静。看到苏摇跟柳氏出来，她快速的把窗户给合上。
出来的时候，许石柱正要把苏摇送过来的鸡蛋收起来，苏摇二话不说，直接从他手上抢了过来：“你们家不需要我这个外人送来的东西，鸡蛋我就带回去了。”
苏摇拿着鸡蛋走了，许石柱站在原地，满脸尴尬。
唐氏倒不是真的病得下不了床。苏摇跟柳氏离开后，她就快速的把银子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许石柱进来的时候，唐氏已经把银子给藏好。满屋子的臭味儿，许石柱好像闻不到一样，木纳的站在床前：“苏摇把她送过来的鸡蛋带回去了。”
“你一直哼着让她们过来侍候你，人来了，你怎么又让人走了？”
唐氏只不过是患了很小的头疼病，郎中都不用请的那种。只是因为见不得两个媳妇逍遥，便说自己病得厉害让她们过来服侍。倒是没有想到，苏摇跟柳氏过来，会动她房间里面的东西。
如今把两人气走了不说，连到手的鸡蛋都被苏摇给带回去了。唐氏气得不行，嘴巴里不停的骂苏摇没有良心，白眼狼之类的。
本是生了小病，唐氏趁机装重病。
似乎是上天都看不得她如此抠门刻薄，苏摇从唐氏这里回去的第三天，唐氏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摔跤了。
脚绊到地上的杂物，脑袋砸向苏摇当初挪到一边的那个罐子。不仅把罐子砸碎，还把里面已经腐烂成黑水的肉块，砸得黑水四溅。
许石柱不好再去找苏摇跟柳氏过来帮忙，只能让自己的两个亲儿子前来帮忙。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唐氏的脑袋被砸出一个大口子不说，金蛋跟银蛋也知道自己的老娘藏肉不给他们吃的事情。
金蛋还是偏向唐氏，银蛋心里却是带着怒火。自己的老娘，嘴巴上总是说疼他们，买回来的肉腐烂了都舍不得拿给他们吃，这还叫疼吗？
银蛋心酸得很，这才知道自己的老娘有多刻薄，自己的媳妇对自己有多好。
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腐臭的味道，几乎把在场的人给熏晕了去。最后，还是金蛋为了要表现，呵斥着张氏来收拾唐氏的屋子。
脑袋上面开了道口子，流了不少血，唐氏害怕自己会死，哭着骂着让许石柱到镇上找郎中。
郎中找来了，对方给唐氏上了药。付医药费的时候，唐氏拖着颤抖的身子，把自己的银子找出来。
银子用黑色布料缝制而成的袋子装着，看着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二十多两银子……
第24章 亲儿子
拥有二十多两银子，在石头村算得上是土豪一般的存在。
唐氏抠门，手头上有这么多银子，却舍不得吃一顿白米饭吃一块猪肉。连同家里的红薯花生，宁愿留到被虫子钻，也舍不得拿来自己的媳妇吃。
许石柱木讷，金蛋银蛋也一直顺着她，一家人的日子才过得紧巴巴的。
从荷包里面掏出一枚碎银子给郎中后，唐氏就把那个荷包抱到自己怀里，然后侧身躺到床上背对着金蛋银蛋他们，似乎是害怕两个儿子惦记她手上的银子。
苏摇在自己家里做饭，火炉里面的柴火烧得旺旺的，锅里面的鸡汤正滋滋的冒着泡。
浓郁的肉香，飘得很远，隔着老远，唐氏都能够闻到那肉香。
脑袋上面开了一道口子，唐氏这回不用装，说话都有些艰难了。不过她鼻子灵啊，说话艰难，但是该闻到的东西还是闻到的。
“我要吃肉，吃肉汤…”
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银子，唐氏连忙的开口。刚刚翻找银子的时候，费了她不少的精力，这会儿却是虚弱的不行。
银蛋已经回去了，在唐氏床前的，只有许石柱跟金蛋。金蛋也闻到肉味儿家，嘴巴馋得紧，暗地里吞咽了好几口唾沫。如今听到唐氏这么说，他精神一震，连忙道：“娘，孩子这就给您弄肉汤来。”
唐氏以为金蛋是要到苏摇或者柳氏那边给她弄吃的，心下满意，便安静到等金蛋给她带肉汤回来。
金蛋兴冲冲的跑出去，到唐氏的鸡圈里面挑了一只最大的芦花鸡，二话不说直接拿到厨房去抹了脖子。
烧水拔鸡毛，动作行如流水。很快，七八斤重的芦花鸡就被金蛋剁成小块，放到煮锅里面炖。
前后用了一个时辰，金蛋把鸡肉炖好了，自己喝了两大碗肉汤，又吃了一大堆鸡肉之后，这才打一碗鸡肉汤去给唐氏。
金蛋前脚刚刚进屋，张氏后脚就跟进了厨房，打了一大碗鸡肉后，就悄悄的端到房子后边的杂草堆中偷吃起来。
唐氏看到金蛋带了一大碗鸡肉汤给自己，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哎哟喂…儿子…还是亲生的…好，瞧瞧…这么大一碗肉汤，都是…儿子给娘弄来的。”
有了吃的东西，唐氏心情好啊，原本没什么精神头的她，这会儿也能够靠在床头说话了。
许石柱从不进厨房，也从不喂鸡，所以金蛋把那只七八斤重的芦花鸡给抹了脖子，他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他靠坐在院子的另外一头，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模样挺享受。
唐氏把那一碗鸡肉汤全部喝得一干二净，这才满足的闭上眼睛。
“娘，您要是喜欢喝鸡汤，明天儿子还给您弄。”
金蛋瞧着唐氏，心里却是惦记着厨房里面的那锅肉汤。
鸡圈里面还有好几只下蛋的老母鸡呢，唐氏要是点头同意，明天他就挑一只老母鸡拿来抹脖子。
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次肉，趁着这个时候多吃一些，把以前没吃的全部补回来。
唐氏误会金蛋的话，以为明天他还到苏摇那边拿鸡汤，心下满意，脸上带着笑容道：“好，明天你再给娘弄一碗鸡汤喝，娘要好好补补身子。”
金蛋也笑了。
唐氏在房间里面被东西绊倒，不仅摔到了脑袋，还摔到了腿。晚上吃饭的时候，是金蛋端着稀饭咸菜送到她房间里面来的。
至于那锅鸡肉汤，则是被金蛋端回屋子里，跟自己的媳妇还有儿子吃。
把唐氏的芦花鸡给抹了脖子，金蛋不敢让他爹娘知道。这会儿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以后就吃不到肉了。
苏摇不关心唐氏那边的情况，上次在唐氏的房间，跟唐氏闹了不愉快之后，苏摇就没有再过去。
那个女人嘴巴毒，还很刻薄，苏摇过去的话，那个女人还会以为苏摇是去抢她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