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宠袂
“不过,你不要介意,”辜玉在门框上随意一倚,又低头抚弄起自己的指甲来,漫不经心地说,“家里厨师过年回家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晚上还得点外卖,岛岛不会不吃外卖的吧?”说着,眼风飘向林千岛。
林千岛立即摇头如拨浪鼓:“不介意。”
辜玉点点头:“唉,总之让洋洋点些好的吧。”
“哪次没点好的?”耳机隔不断二人的说话声,宋时洋关了游戏直播,将耳机扯下来,“不过,今晚我做吧。”
听了这句话,辜玉顿时“嗤——”地一声笑出来:“你做?”
宋时洋对于这样的质疑没什么反应。
“你做的能有外卖好吃?”辜玉继续笑道,“你看岛岛吃了会不会嫌弃你?”
宋时洋仍旧没理她,兀自从沙发上起身,问:“冰箱里还有东西没?”
“谁知道呢。”辜玉轻飘飘道,“你去看看呗,能做什么就做些什么吧,岛岛来做客一次,别把岛岛委屈了就好。”
听罢,宋时洋看着林千岛:“吃我做的饭,委屈?”
“……?”
林千岛冲宋时洋眨眨眼,眼里满是问号。
看着宋时洋这样子,辜玉气得直摇头:“真奇怪,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就你这样还能找到女朋友,亏岛岛不嫌弃你。”
又小声嘀咕一句:“霸道得要死,跟你爸一个死样。”
林千岛憋着笑。
宋时洋别过脸。
“晚饭我可以帮忙。”林千岛扯开话题,将已经开始播放晚间新闻的电视关上,也从沙发上起身。
“岛岛会做饭?”辜玉有些诧异,好像又有些惊喜,细眉一挑,好像这顿注定会被宋时洋搞砸的晚饭又有了得救的希望。
“会、会一点……”林千岛赶紧说,有点心虚地笑笑,“可以给宋时洋打下手。”
“唉……”辜玉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两个随便倒腾去吧,我吃什么都行。”
……
几分钟后,林千岛和宋时洋站在偌大一厨房里、极长极长的流理台前,台上及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光滑锃亮的厨具,宛如新买,感觉不是大厨还真难驾驭这么多高端硬件。
将头发束成马尾,洗过手,林千岛歪着脑袋看身边的宋时洋:“你真会做饭呀?”有点吃惊。
默了会儿,宋时洋答:“也是一点点。”
又补一句:“平时就算了,今天不想让你吃外卖。”
“……”
“你知道吗,看你当时站起来、说要亲自下厨的样子那么帅,我还以为你深藏不露呢。”林千岛耸耸肩,笑道,却忽然捕捉到宋时洋嘴角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顿了顿,她赶紧补充:“但是没关系,咱俩一半拼一半,今天晚饭总归坏不到哪儿去,是吧?”说罢,拍拍宋时洋肩膀。
宋时洋没理她,也耸耸肩,若无其事地到一边去开冰箱。
林千岛凑过去,两个脑袋挨在一起研究。
有点惨不忍睹。
只能说,宋时洋家回老家过年的那位大厨还挺负责,对辜玉了解得也很透彻,知道她绝不会在家做饭,把冰箱里不能长期存放的东西都清理了。此时,冰箱里也就剩点鸡蛋、乱七八糟的佐料,冷冻的面和鱼。
寂静中,宋时洋和林千岛二人很默契地对视片刻。
“会弄鱼不,林大厨?”宋时洋先发制人道。
“……?”瞬间成为大厨的林千岛一脸茫然。
“唉,算了。”宋时洋摸出手机,“我还是外卖叫点菜,咱们自己煮点面当主食吧。”
林大厨点头连连,对这个主意非常赞同,就差在宋时洋面前竖起大拇指了。
“煮面很简单,烧水加面就可以,我们可以再打三个荷包蛋进去,加点这个韩国牛肉粉应该不错,话说,这个牛肉粉我家也有……”林千岛一边念叨着,一边从冰箱里往外取东西。
宋时洋在旁边点外卖:“听你的。”
“然后我点了蒜蓉金针菇、糖醋里脊……话说你吃小龙虾么?”
林千岛已经挑好锅、向里接好了水,将锅在煤气灶上放好,她冲宋时洋比了个ok的手势:“我什么都吃,听你的!”
点完外卖,宋时洋站在林千岛身边,半搂着她,看她往烧开的水里放热水解冻后的面条。
“你准备一会儿打鸡蛋。”林千岛说,“你这样限制到我的行动了。”并用胳膊肘撇撇宋时洋。
“嘁——”宋时洋无趣地将林千岛松开,但又报复性地往她后脑上弹了个脑瓜崩。
林千岛:“……?”
算了,忙着做饭,林大厨暂时不计较这些。
两人各司其职,宛如一对新婚夫妻。没一会儿,“小宝宝”和婆婆也过来了。
辜玉跟在蹒跚着往厨房里去的小绵羊身后,叫唤道:“我的天哪,你们能不能管管这孩子,这孩子爬了一路,厨房都能找到,是不是饿了?”和“你们俩这父母怎么当的”一个语气。
林千岛和宋时洋又对视一眼。
“我来。”暂时没什么事的宋时洋转身。
林千岛点点头,从锅里夹出一根面条,尝了尝味道。
这锅面汤里有宋时洋切的葱花和打的荷包蛋,还有她自己凭感觉放的盐、酱油、牛肉粉、咖喱粉……总之胡乱加了一通,却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是——幸福的感觉欸!
*
寒假快结束的时候,林千岛去了从小到大学画画的画室。
画室主人是一位艺术家级别的老先生,不对外招生,只有零零散散几名徒弟,一副“一切都随缘”的大师做派。因此,想拜他为师不仅要有合适的关系,自身也要有能入得了他眼的条件。
不得不说,林千岛在画画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小时候,姐妹两话都还说不利索的时候,林城带着林千岛和林浅樱来到这位老先生的画室里做客。
林千岛一点不跟老先生客气,自己跑到一画架前,拿起旁边的笔和颜料盘就往上涂。
鬼知道她涂了些什么,看得这位老先生哈哈大笑。
当时,林千岛被这豪迈且震耳欲聋的笑声吓得不轻,感觉整间屋子都在颤抖。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林千岛整个人懵在那里,紧紧抿着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个老爷爷,充满了疑惑。
老爷爷胡子拉渣,像小女生似地在头顶扎个小揪揪,加上这一间满是新奇事物的大房子,林千岛觉得,他可能是童话故事里描述的那种大巫师。
大巫师哄着她继续画,问林浅樱要不要也试试。
林浅樱看见了林千岛不小心抹到手上的颜料,脏兮兮的。
那个年纪的她还不会掩饰情绪,一脸嫌弃地摇摇头,躲到时霁月身后去了。时霁月笑笑:“浅樱可能喜欢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第25章 梨涡
此时,仍旧是这间画室,经年不变的陈设散发出充满年代感的艺术气息。
艺术永远不会过时的话极有道理,无论何时,这里都保留着其独有的魅力,如一片遗世独立的桃花源。
“岛岛,什么时候再来我这儿画画啊?”老者名叫年松玺,看林千岛在他画室里画着画长大的,加上和林城一家关系好,他就如同林千岛的干爷爷。
上高中之后,林千岛就很少来了。
“老师,”这是年松玺定的称呼,说这么叫显年轻,至少相比“爷爷”是这样的,林千岛跟他熟得一点都不客气,“你别急哈,上完了高二,他们学美术的就开始集训了,我也就可以每天过来画画了。”
“嘿,我知道!”年松玺浇着花,听后乐得不行,“他们那集训没意思,你在这就听我的,随便玩,我教你,保准你考上中心区那什么B大的美院。”
“嗯!”林千岛在画室里溜达着,看墙上挂满了的画。
许久未来,这些画换了能有一半,但她画的那几幅纹丝未动,在其中拥有着相当稳固的地位。
经过一柜子,上面放着篮水果,林千岛随手拿起一只苹果啃起来,想起什么:“对了,teacher,这半年是不是有很多画画比赛呀?上高中可无聊了,我也想多点机会练练手,你觉得呢?”
“我去,你怎么知道!”固然上了年纪,看起来严肃又古板,但年松玺可喜欢洋气的东西,说话也好玩,“我今天就想跟你说这些事呢,没想到被你给先说了,那我再说还有什么意思!”
竟然还莫名其妙地赌上了气。
“不是,别……”林千岛吐吐舌头,心想,重来一遭,她能不知道嘛。
只不过,从前她拒绝了,现在这样主动问,是抱着势必大干一场的架势开口的。
“行,行。”年松玺开心得有些忘乎所以,手上浇水的动作一直没变,花盆下面水溢出来了也不知道,仍满面通红、语气爽朗地和林千岛说着话,“你有这心,我可太高兴了。”
直到从花盆接盘里漫出来的水流到脚边,年松玺觉得不太对劲,打眼一看——“我操操操操操!”
“……”
*
于是,开学之后,林千岛几乎隔几周就要去北城某区参加个什么绘画比赛,基本都是年松玺介绍的。
年松玺单了一辈子身,没什么子女,无论在感情还是能力上,都对林千岛抱有强烈的偏爱。
画画方面,他更是一直怀揣着让林千岛出人头地的深切期望,只是早晚问题而已。因此,两人在比赛的事上一达成一致,他在这段时间里不是一般上心,甚至,偶尔会亲自去现场看林千岛比赛,一被熟人认出来,那些人都惊讶得不得了。
年松玺就会极骄傲地指着林千岛说:“看见没,那是我student!”
……
还好,绘画比赛基本都在周末,不怎么占用上学时间。只不过,和宋时洋的相处时间就不得不少了那么一丢丢。
还有,基本不能见到小绵羊了,只能云吸猫,林千岛有点痛苦。
本来,开学不久的时候,宋时洋犹豫着要不要把小绵羊带到学校宿舍,却没想到,家里变做了大型真香现场。辜玉怎么也不舍得小绵羊被带走,除了铲猫屎要麻烦一下保洁阿姨,小绵羊的所有生活起居都由她亲力亲为地接手了。
宋时洋觉得无语,都没觉得她对自己这么上心过。
可能,猫要宠着,儿媳妇要宠着,只有儿子需要放养吧。
某个周一,林千岛晚上和宋时洋一起吃饭。
宋时洋来的时候,林千岛看见他手里握着个被卷成卷的传单,还以为是学校某个社团发的,没有在意。
直到,宋时洋站到她面前时,将传单往她手里一塞:“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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