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宠袂
邵炎喜欢热闹,又是个自来熟,但凡他认识的人,不管关系到了什么程度,几乎都被他叫了来,光是捧场的前女友就有十几个。
不用说邵炎和他的一干前女友们关系如何,连前女友带来的现男友,邵炎不用几秒就能与之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暂别时,还会冲其嚷嚷:“以后常来一起玩啊,哥们!”
宋时洋挑了个极其靠边角的位置坐,漫不经心喝着面前的一杯酒,无意看到这一幕,眼不禁一眯,完全没眼看。
王北亭不喜欢和这么多不认识的人疯,此时就坐在宋时洋对面,看着这副情景,倒是弯唇一笑:“这算不算是在给我招揽生意啊。”
默了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
“话说,前几天林千岛叫我出去堆雪人了。”宋时洋似是漫不经心地道。
“哦?”王北亭饶有趣味地挑眉,眼中放出些许光亮,知道如若从不爱闲侃的宋时洋说起这些,就一定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何况,尽管宋时洋把他所有的情绪都藏得那么深,说这话时,还是无意从眼中露出了丝丝愉悦与忐忑的情绪,王北亭很敏锐地尽数捕捉到。
“怎么堆的?不介意说说吧。”王北亭笑笑。
看着酒吧中央灯光交错炫目,无数俊男靓女在其中晃动,若一群狂欢中的鬼魅,空气中满是刺激着神经的不安定因子在叫嚣着。尽管隔得很远,巨大的声浪仍能够阵阵席卷而来,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一切迷离,都在宋时洋纯黑的眸子里化为莫测的光影。
尽管周围环境喧嚣嘈杂,宋时洋却能无比清晰地回想起那个宁静的雪夜。
抬头,就是分外罕见、无比瑰丽的星空,他和林千岛对着两个雪人,坐在雪地上。
其实,堆雪人的过程没什么意思,幼稚,小孩似的,宋时洋几乎没怎么说。
倒是之后自己和林千岛说的话,宋时洋从里面挑了几句,向王北亭重复得很仔细。
王北亭:“……”
林千岛夸宋时洋温柔什么的,她不想吐槽了。
然而,王北亭单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靠近宋时洋几分,问得很直白:“你喜欢林千岛?”
宋时洋依旧注视着另一边,也不否认,轻轻地一声“嗯”。
王北亭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其实,从你第一天带林千岛来这里上网时,我就应该料到了,你可不是个那么闲、愿意陪小朋友玩的人。虽然,不得不承认,林千岛真的很惹人喜欢,纵然和她那双胞胎姐姐林浅樱长得一模一样,却完全不是一样的人呐。”
“是吧。”
宋时洋抿了口酒,默默在心里补充,其实,林千岛和林浅樱长得也并非完全一模一样,林千岛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是有个小梨涡的。
“但听你亲口承认喜欢,我又有点被吓着了。”王北亭继续说。
“……”
“然而,”王北亭没想到,就算是宋时洋这样的人,也会在某天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上某个人,并且,也会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如此当局者迷,“本来,我不太信传言里那些话,以为大家不过是在为了满足各自的趣味而恶传,可既然,林千岛都亲口承认自己喜欢姜伦了,就算那不是真正意味上的喜欢,她自己根本意识不到,也确实觉得,姜伦就是完美,所以……”
“咳,”王北亭转过眼,有点不愿把话说出口,“所以,你觉得,林千岛会突然就喜欢你吗?希望以后有个人住进你心里,但未必就是她自己吧。”
“我也没认定是。”宋时洋倒显得淡然,甚至,自嘲地捋了捋额上的发,“但是,我也不至于那么差吧?”
没想到宋时洋还有这么幽默的时候,王北亭有些好笑:“至少,用认为姜伦就是完美的那种眼光来看,的确是这样啊。”
沉默中,王北亭又漫不经心地扯了些别的,缓解氛围:“我有时候,也很奇怪,难道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在学校里,旁人看我们的目光躲躲闪闪;紧挨我家的邻居是对大学教授,他们有个很可爱的女儿,小孩心思单纯,有一天,那个小女孩问我:‘大姐姐,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让我和你玩?’”
说到这儿,王北亭又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总之,我觉得会很累。”王北亭说。
又默了会儿,看了阵酒吧中央的群魔乱舞,宋时洋说:“其实,喜欢一个傻瓜,也有喜欢傻瓜的好处吧。不会后悔,因为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但是,我一直以为,”王北亭沉而缓慢地说,“如果某天,你真的和一个人在一起了,那一定是因为,在你喜欢那个人的同时,那个人也坚定不移地爱着你。所以,那个人才能走到你身边,才能和你在一起。”
“但你知道一句话吧,劝和不劝分。”王北亭捧起酒杯,又笑,“就像你说的,心甘情愿,有些事不做是会后悔的。只是,如我之前所说,这样大概会很累。”
“你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你认定,我是块冥顽不化的冰。”宋时洋道,“而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
寒假的时候,林千岛去了趟美术老师年松玺的画室。年松玺告诉她,接下来半年里会有很多绘画比赛。
兴许是闭关避世久了,老人家闷得有些无聊,但又懒得亲自忙活,因此就想让自己这位得意的小徒弟出去历练一番。
然而,考虑到要上学,林千岛并未给年松玺留下准确答复。
一次,一家四口难得在一起吃顿饭,林城和时霁月先吃完了,离开餐桌,林千岛和林浅樱坐在饭桌边扒栗子。
“姐。”林千岛忽然开口,“前几天,我去了趟老师的画室,老师跟我说,接下来半年里,可能会有很多画画比赛。”
“噢。”林浅樱点点头,“那挺好的呀。”
“可是,”林千岛蹙起眉,“我还没下定主意。因为,下半年还要上学来着。姐,你以前弹钢琴,后来却不弹了,也不参加什么比赛,是不是觉得会影响学习啊?”
“啊,这个还是看你自己吧。”林浅樱笑笑,“之前,我的确为钢琴费了很多精力,但现在想想,其实那些比赛也没什么用,把精力投入到学校,不是更好吗?”
“啊,或许吧。”林千岛托着脸,若有所思,觉得听林浅樱的话肯定没什么错,莞尔一笑,点点头,“那我过段时间就和老师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用这么急于一时嘛。”
“嗯。”林浅樱笑笑。
于是,林千岛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年松玺,年松玺也表示理解。
不过,三月的时候,年松玺又找到林千岛,甚至直接找到林城与时霁月,说明了关于一场“盛荣杯”油画比赛的事,比赛将会在四月举行。
年松玺看起来很兴奋,不断强调这场比赛的隆重与盛大,觉得,如果林千岛连这都不去的话,就实在太可惜了。何况,这个比赛在周末,不会对学业产生多大影响。
最后,在林城和时霁月的支持下,林千岛才决定参加这次比赛。
其实,高二下学期,学校基本都在忙会考的事,学的东西很简单,并没有多少压力,甚至挺悠闲。
错过了很多比赛,林千岛才觉得有点后悔。但又觉得,自己当初做出这个决定的想法并没什么错。
纠结半天,干脆不再想这些事了。
所幸,自己微博经营得越来越有声有色,有时候,粉丝飙升的速度连林千岛自己都感到吃惊。
不过,不管哪条微博,都会收到一个来自初始ID微博账号的评论:[很好看。]
林千岛感觉,宋时洋越来越温柔了。
不知道,是因为宋时洋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一直藏得很深而已,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和他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所以,他也会对自己越来越好。
*
四月初,比赛这天早上,林千岛搭着年松玺的顺风车,前往中心区的比赛场地。
车上,老人家相当兴奋,不断向林千岛传授着“创作秘籍”:“岛岛啊,其实,这个画吧,我觉得你画功方面完全没问题。就是,这个比赛是现场公布主题、现场创作的,你已经了解规则了吧?”
“你已经说了N遍了。”林千岛看着车窗外,弱弱吐槽。
“这个N,也是英语?”年松玺勤奋好学。
林千岛:“……”
“不是,就是‘很多’的意思,你就当英语用吧,反正也能显得挺洋气。”林千岛无奈地解释。
“Ok,my student.”年松玺说着蹩脚的英文,还比了个“OK”的手势。
“反正,我就是想说,”年松玺转回正题,“岛岛啊,这个现场命题作画,首先,你不能偏题。其次,我说过,你画功绝对没问题的,但要想打动评委,画里就一定要有感情……”
林千岛注视着窗外景色,差点被催眠过去。
但有些话,还是听进去了的。
到达比赛场馆,林千岛和年松玺暂别,进入会馆内就坐。
简单的开幕式后,此次比赛的创作主题被宣布出来,是——光。
林千岛有些出神。
脑海中,忽然响起年松玺一路上逼逼叨叨的话:“但要要想打动评委,画里就一定要有感情。岛岛,我跟你讲个窍门啊,一般,这样比赛的主题不会太欢脱,都是很玄乎很深奥的。你不妨就结合主题,在画画时想些伤心事,这种感情,一般最容易融合进画里……”
“我印象特别深刻,你小时候有一次,来我画室画画前摔破了膝盖,一整天都不高兴。结果,你那天带着怨气,画出来的画就特有感觉。”
怨气。
“……”
林千岛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先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
既然是光,却不可能整幅画里都是光,要有黑暗的衬托才行。
想着,林千岛在画布上比划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月夜的景色。
然而,光是黑夜中的月光,未免太过单调。林千岛目光下移,忽然觉得,再加上一片海不错。粼粼波光中浮满细碎锡箔般的月光,不仅壮阔又神秘,也能加大绘画难度。
光是景色也不够丰满,林千岛最后决定,再加上一个仰望月亮的少女,让画中所蕴含的情感更加深刻。
既然在海上,那不妨就用人鱼的形象,长发、鱼尾、海面上的波纹……
好像越来越复杂,林千岛深吸口气,估算了一下时间,立即动起笔。
第45章 过往
尽管听了宋时洋的话,林千岛已对过往的某些感情越来越淡漠。但沉浸在比赛里,也觉得年松玺的教诲确实有道理,林千岛还是努力酝酿着情绪,把过往的伤疤一点点往外揭。
画月亮的时候,林千岛努力让自己回想起最难过的那段时间,自己曾如同仰望月亮般,仰望着某个人。
可某个人也如同这轮大海尽头的月亮一样,好像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触及。
因此,海面上少女在满怀憧憬的同时,也满含忧伤。
然而,当林千岛最后描摹着这片大海,修饰着少女长发与鱼尾接触在海面上的每一细节时,心慢慢沉下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和宋时洋堆雪人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星空璀璨,无数细碎的七彩光芒铺洒在雪地上,林千岛不知不觉就把它融在了海的波纹里。
海面波光粼粼,鱼尾色泽瑰丽。
人鱼般的少女乘风破浪,一往无前,溅起水珠无数,折射出一片分外绚烂的光芒。
临时构想的一幅画,没想到真的可以投入进这么多感情,完成得比预想更加好。
以至于,比赛结束的时候,林千岛还意犹未尽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发着呆。
直到,身边女孩主动跟自己要联系方式,林千岛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神,和女孩加了微信。看周围人已躁动起来,方意识到该离开了,收拾起东西。
参加画画比赛的事,林千岛跟宋时洋说过,但宋时洋没告诉林千岛,自己可以到现场,也确实到了场,并认认真真地看她画完了全程。
不想惊扰到林千岛,宋时洋最后只是目送她离开会馆,坐上似乎是接送她老师的车,与之回桐花区了。
这样一场比赛的体验很奇妙,既意犹未尽,也后知后觉消耗了不少精力。从会馆出来后,林千岛长松一口气,感到有些疲惫。
回到家,林千岛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睡一觉,恢复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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