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余秋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用了,见异思迁,不是格命者所为,争风吃醋简直斯文扫地,我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难堪的境地的。”
廖副书记在边上看了半天好戏,这会儿总算是良心发现,居然主动替这对小男女解围:“好了,北田同志对不对?你既然要学习医疗合作社制度,那就跟我去红星公社吧。你要多学多看,才能够真正掌握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合作社制度的精髓。”
他冲何东胜挤眉弄眼,哎哟,他的弟弟哎,瞧瞧关键时候还是哥哥最讲意思吧。放心,这洋鬼子哥哥一定替你打发了。
那头余秋才懒得理会他们呢,她立刻忙着打电话给林教授,赶紧找药。
北田武念念不舍离开的时候,她就直接给了人家一个后脑勺,连客套都懒得客套。她现在是发现了,这小子是典型的把客气当福气,根本就不能给他好脸。
挂了电话,余秋瞧着何东胜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揪他的脸:“干嘛呢?这是嘴巴要挂油瓶还是想让我亲亲你呀。”
可怜的何队长吓得立刻扭头看门,生怕叫人瞧见了流氓现场。
余秋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你想得倒挺美,没门儿。”
何东胜才委屈呢:“这家伙是谁呀?他干嘛缠着你?”
余秋不假思索:“他的小雀雀是我给他做的。大概他是害怕其他人会嫌弃他吧。”
除了这个,她真是想不到第2个理由了。这算不算一种感情投射呢?唉,真是叫人发愁。
何东胜气得够呛,眼睛都红了:“你!”
余秋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巴上啄了一下:“行了,你有点儿自信心好不好?你就是找情敌也不能找这种档次的呀。我跟你说这家伙就是个脑袋瓜子不清白的。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后面会做出多么石破天惊的事,又会闯出什么祸。”
乌鸦嘴一时爽,报应来的火葬场。
余秋吐槽了一番北田武,就没再把这人放在心上。结果当天下午她在打电话回红星公社卫生院,询问吴彩霞的情况时,就惊恐地得到了一个消息,药水挂上去了,情况挺好的啊。
余秋目瞪口呆,等等,什么药水?吴彩霞要挂水也不会挂到现在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就是那个两性霉素B呀。”李伟民茫然,“不是你托国际友人把药给带过来的吗?哎呀,余秋你可真能耐,居然让日苯人给你带药。还真是FungiZon。”
余秋脑子嗡的一声,脑海中的草泥马奔腾。卧槽,北田武那个混账东西怎么能随便拿药给人用?还有李伟民这个脑袋瓜子不清白的,怎么可以随便拿来路不明的药给病人用。
☆、药能随便用吗?
余秋挟着雷霆之怒脚踩风火轮冲到红星公社卫生院的时候, 那瓶两性霉素B早就已经挂完了。
李伟民接电话的时候,药就已经挂完了。
北田武像个英雄一样在病房里头慷慨陈词:“你们不要客气,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同志,在共同的信仰引导下,应当互相帮助。我们伟大的领袖主席派我来, 就是为了让我们共同投入到火热的格命中去的。”
余秋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故作轻松地问床上的病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彩霞脸上浮着一层云霞一般的光芒,整个人像是喝了琼浆玉液,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活力。她脸上浮着单薄的笑,看上去幸福极了:“我感觉好多了。大夫, 谢谢你。”
她说话依然艰难, 软绵绵的没有力道, 却像是多了气来支撑。
吴彩霞的父母脸上都是感激的神色,瞧见余秋更是千恩万谢:“这药可神了, 彩霞一挂上去立刻感觉就不一样, 哪哪儿都舒服了。”
神药也不会有这种效果的,但是有的时候相信带来的安慰剂效应却惊人的很。
余秋僵硬地微笑:“那好,这个药的毒副作用比较大,我们要密切观察。有情况随时处理。”
李伟民在边上小心翼翼地看着余秋的脸色,余秋的目光一横过去,他立刻跟做贼被抓了现行一样,缩着的脖子夹着尾巴乖乖从病房出去,进办公室挨骂。
小李大夫讨好地冲余秋笑:“我一直陪着呢, 她挂上药之后好得很,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余秋皮笑肉不笑:“打了鸡血也能红光满面甚至还能感觉自己力大如牛呢。”
可怜的李医生垂死挣扎,决定要给自己解释一下:“北田武说他是主席派来的,我看廖副书记还亲自陪同着他来卫生院,他拿的那个药的确就是你说FungiZon,我哪里想得到这小鬼子居然敢骗人呢。不信你问高师傅,我还拿了这药给他老人家亲自看过了,确实就是那个药啊。”
高师傅听了消息过来,在旁边点头,实事求是道:“这的确是日苯公司产的两性霉素B。我65年的时候见过,跟那个一样。现在也就是美国Squibb跟它在英、日的子公司才生产这种药,算是垄断吧。日苯每年产量不高,我看了今年的一份英文杂志,1963年到1973年,日苯产量共约6.8公斤。”
李伟民在旁边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你看这要多宝贵。”
余秋朝高师傅点点头:“师傅,麻烦你了。”
她转过头来,压着火气瞪李伟民,“北田武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作为管床医生在用药之前是不是起码应该汇报一下?”
李伟民立刻缩下了脖子。
办公室的门从外头推开了,得意洋洋的北田武走进来,还一个劲儿地摆手:“你们不要表扬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余秋沉下了脸:“北田先生撒谎不是一个格命者应该具备的品质,你怎么可以信口雌黄?你根本就没有见到主席,怎么可能是主席派你送药过来的?”
北田武满脸茫然:“我就是受到主席的感召才来到中国的呀。我就是为了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无产阶级格命中才来的。”
他拍着自己的行李包,然后将里头的药品一份份拿出来,“我看过白求恩的事迹。我觉得自己应该多做点儿事情来支援无产阶级格命。所以离开日苯之前,我特地准备了很多抗生素。一旦打仗的话,这些抗生素都能派上用场。”
余秋恨不得拍死他,打你头的仗,要打你怎么不打死自己?真是祸害自己国家还不够,还要跑到人家地盘上撒野。
她铁青着脸:“你怎么能保证你带来的药品没有任何问题?这是药,用在病人身上的药,怎么可以这样随意?”
北田武有点儿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这些我都是通过正规途径买到的,我外公家就是开药局的,绝对不会是假药。”
余秋冷笑:“那你怎么保证,你把药带过来的过程中没有被人换包呢?药品运输是一条很严格的程序,药品不是普通的商品。”
这话有点儿不讲理,可偏偏北田武是一个满怀格命激情的青年,他时刻做好了准备同帝国主义做斗争,所以在他眼中,日苯国内处处都是他的敌人。
可怜的格命青年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周围人都知道他要来中国,要是这些坏人想要趁机搞破坏的话,完全可以将他带来的药品进行调包呀。
高师傅在旁边安慰了一声这位日苯青年:“我看你的药品包装没有破损,瞧着应该是完整的药。”
廖副书记推着门走进来,脸上还挂着满满的笑:“哎呀,小秋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他身后跟着红星公社的刘主任,也是笑容满面:“小秋找你总不会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