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妇产圣手 第526章

作者:金面佛 标签: 时代奇缘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他发誓,他还真不是故意戴高帽子讨好女同志。穆教授都说小秋是个合格的好大夫。

余秋翻白眼,正儿八经道:“赤脚大夫的名声不靠我,靠你!你这样的才代表赤脚医生的普遍水平。你要是不好好学习,那赤脚医生的名声,无论如何都上不去。”

李伟民立刻抓着笔记本跑,嘴里头还嘟囔着:“我这不已经开始好好学习了嚒。”

小秋大夫当前老师来,简直是残忍又残暴。

她是如何逼迫学生学习的?很简单。她默写出来的教科书,学生得抄在蜡纸上,然后送到学校油印室去复印成一本本教材。

你不想看书没关系呀,那就抄吧。李伟民觉得自己的手都已经抄废了。

他还不敢打马虎眼,因为一旦被余秋发现里头有一个错别字,没关系,接着抄第二本。

浪费掉的蜡纸费用,就从他每个月的补贴里头扣。

可怜他现在待在卫生院里头,从早忙到晚,没有一分钟歇的功夫,一个月也就5块钱的补贴而已。

照他这么扣下去,以后他还得给医院倒贴钱。

余秋冷笑:“你就是实习生,你听说哪个实习大夫拿工资的?”

别说是现在了,就是2019年实习生研究生,那都是倒贴钱给医院干活。

每次国家强调实习人员的待遇问题,都会特地标出来医学生除外,看的可真是叫人扎心。

李伟民哪里是余秋的对手,他连连求饶,借口还要去看病人就要溜之大吉。

余秋叹了口气,伸手招呼他:“你别跑,跟我走吧,我有事找你做。”

她转过头,和陈敏开门见山,“其实你比李伟民更合适跟在我爸爸身旁,但是你们公社的情况有点儿复杂。我怕你招了人眼睛,反而不许你继续学习下去。”

严格来说,按照陈敏的状况,作为白子乡的赤脚医生,她是不应该待在红星公社卫生院学习的。但因为勉强担了赤脚医生相互学习进步支撑起公社卫生院工作这种典型的“劳动人民无所不能”思想,所以她才能留下来。

可要是专门跟着余教授学习,那意味可就不一样了。余教授可是老右哌,现在不过出了大牢,帽子可没摘下来。

“后头我爸爸每天晚上都会在杨树湾上课。以后你下班就去杨树湾,晚上跟田雨睡,早上再过来。”

余秋对着陈敏有些愧疚,因为这个徒弟,她也没有系统地教,只能碰上什么病例,再相对的讲一讲。

陈敏有些不好意思:“你让我跟着你爸爸我还不敢呢。我什么都不会,到时候教授要是问我什么问题,我真是丢脸呢。”

李伟民是个脸皮厚的,他美滋滋道:“那有什么呀?就是不会才当学生呗。”

余秋看着这小子欠揍的模样,就想打他。但凡要有其他人选,她可真是不放心将余教授交给李伟民照应。

但是没办法,王大夫走不开,侯向群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打麻醉了,就剩下个半桶水晃荡的李伟民刚好可以踢过去跑跑腿打打杂。

这还真是讽刺,有的时候能力不够反而是机会,因为有能力的人脱不开身来。

余秋狠狠地瞪了眼李伟民:“好好学习,你要是跟着余教授还学不出来,你也别瞎折腾了,你压根就不是干这行的料。”

李伟民立刻伏低做小,拍着胸口跟余秋打包票:“你放心,我一定将余教授伺候得妥妥的,保准不给他老人家跟您小人家丢脸。”

余秋又想翻白眼了,她直接拽着李伟民去公社中学。

今儿一早,刘主任就亲自邀请余教授去中学开班授课。这帮小崽子们,不是成天念叨着学习无用吗?那就让他们学点儿有用的东西。不好好学习,社会主义革命怎么才能战胜修正主义?

余秋其实心里头直打鼓,因为医学严谨复杂繁冗乏味。摸着良心说,当年她上课的时候,照样趴在桌上睡着过。

不是老师水平高,就一定是受学生欢迎的好老师。余教授那样沉默寡言的性子,很可能是茶壶里头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来。

要是这帮学生起哄,让余教授下不了台可怎么办?

算起来,全公社革命热情最高的,除了那帮流氓混混之外,可就是公社中学的这帮学生了。

余秋跟校门口的校工师傅打了声招呼,问清教室的方向,直接奔过去。

越靠近教室,她那颗悬着的心越是惴惴不安。

给初中生们上课可跟开农民夜校不一样,后者虽然文化水平低,但他们是抱着一颗求知的心来的,纵然听不懂,也是拼命竖起耳朵,希望多听老师说的每一个字。下了课,他们搞不明白,还会围着老师问东问西。

余秋还没有走到教室边上,就听见窗户里头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

她顿时心里头发慌,担心那帮无法无天的学生正在起哄笑闹,叫余教授下不了台。

李伟民也拉下了脸,嘴里头骂了一句:“这帮兔崽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上中学的时候,哪里有什么教授给上课?”

他捏着两只拳头,气势汹汹地冲到教室门口,却看见讲台后面坐着个干瘦的老头儿,手抓着教鞭指点挂在黑板上的一幅解剖图,脸上带着笑意:“好啦,今天大家知道了,想必以后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们现在说说眼睛。”

他说话声音并不大,甚至因为身体虚弱,有些中气不足的感觉。然而他一发话,教室里头原本笑得前仰后俯的学生们俱都噤了声,不由自主的挺直脊背,竖起耳朵倾听讲台上,这个不起眼的干瘦老头儿的话。

余教授一开口,余秋就决定收回自己先前的论断。

谁说这老爷子沉默寡言来着,上了讲台,余教授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他没有板书,因为他的手不方便,早上又有大肚子到杨树湾生孩子,宝珍不能跟着他当小助理。

他没有教材,听说他家都被抽空了,革命小将们连张纸都没给他剩下,哪里还有什么完整的书。

然而他心中有丘壑,就对着一张简陋的解剖图谱,他从人体解剖学说到生理病理,从局部病变说到全身疾病,一个个临床病例从他嘴里头说出来,听的人或皱眉头或捧腹大笑,鲜活的仿佛就在人面前发生,就连那疾病是怎么长的也在众人眼前展开了画面。

余秋几乎听的入迷了,她完全没想到余教授居然是个讲课高手。

她不知的是,余教授在被关押在失去自由的那几千个日夜里头,就是一遍遍地在心中重复这些图卷,从而让自己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讲台下的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不少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感觉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他们每个人都有身体,自己的身体。然而原来他们对自己一无所知,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居然如此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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