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贡轺
陈觉听见问话“嗯”了一声，没抬头，继续细致地编辑着文档，务求把所有来龙去脉解释得人人能懂。
叶轩笑了出来，“去，我还以为是我们前天出的模型有什么致命错误我改不了，你说的事就是调查这种低级刷票啊……”
叶轩哭笑不得道：“这种小事我也可以帮你代劳啊，多大点事，哪里要你病了还赶来实验室。呃……对了，弄这个的话，你干嘛不直接在家里弄？”
陈觉抬起头，多答了几句，眼神亮亮的：“小挽怕我累着了，不准我起来弄，我骗她我来上班了。”
叶轩：“……”
他是真没想到这种问话都会被塞一嘴狗粮，看着陈觉眼里“无辜”的小嘚瑟劲，真想把先前的问话吞回肚子里。
不过既然已经吃了狗粮，叶轩还是接着问了起来，很快就听明白了所有经过。
看着陈觉病容里还带着的浅浅笑意，在陈觉忙完事情打算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叶轩还是开了口：
“陈觉，你和林挽还是先别那么亲密了……”
陈觉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回身静静看着叶轩。
叶轩迟疑了一下，有些踌躇道：“……我知道我的立场不适合说这些。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真不是出于私心，乐菱是实验室的核心成员，我们现在还有很多成果没对外公开，如果你真和林挽那么亲近……”
“感情和工作是两回事。”陈觉打断道，“乐菱会有分寸的。”
“凡事要往坏的情况想，你怎么知道她冲动起来……”叶轩没把后面的话说出，转而说道：“我也不是说要你和林挽分开，只是，你不可以等几年吗，等到我们……”
陈觉平静道：
“乐菱的事我会关注，如果她真有这方面的心思，我会让她离开。至于你说的窃走现有的成果，我不认为她掌握了核心。如果她真一意孤行，毁的只会是她自己。即便退一万步来说，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钱财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我做这个研究本来就不是为了牟利，这一点在你们加入实验室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叶轩还想劝点什么，陈觉掷地有声道：“我想要的东西，我、不、可、能、因为身外之物而去搁置等待。那没有意义。”
是了，陈觉一向明白他自己想要什么。能让他想要的东西不多，他既然想要，那自然会让其他一切都让路。
叶轩这么一想，笑了，道：“哎，算我多说。有的时候真是羡慕你，无拘无束活得自在。也不知道你家里是怎么养出……”
陈觉听到“家里”两字，脸色微变，叶轩自觉失言，马上道：“好啦好啦，你快回家抱小娇妻吧，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
叶轩一边说，一边起身将陈觉推出了实验室。
陈觉在门口回头道：“谢谢你们，这样还肯陪我做这个项目。”
气氛突然有点煽情，叶轩推着他道：“行了，你别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不准我先图个名啊，还等着跟着你拿奖呢。”
陈觉“噗嗤”一笑，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但是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心情真是美得不行。
现在回去家里的话，小挽应该已经看到帖子，应该开心了吧？哈。
*
陈觉回到家里的时候，林挽正在电脑前一边看帖，一边和齐灵姐弟语音聊天。
听见陈觉回来，忙先把耳机摘下，出了书房对陈觉道：“你回来啦。我比赛的事出了点变化，我还没去做饭。呃……现在也有点忙……”言外之意就是现在也不能先去做饭了。
陈觉知道她在忙什么，嘴角不禁上扬，反正这表情被围巾围得严严实实。他乖乖道：“没关系，你忙吧，我不饿，那我先去床上睡会。”
林挽忙道：“诶，好。那你先睡，我等会煮好了粥叫你。”
“嗯。”
目送陈觉回客房休息，林挽赶紧又跑回了电脑前。
帖子都出来一会了，齐参的兴奋劲还没下去，一戴上耳机，耳朵里又是传来他的吵嚷：
“哈哈哈哈哈，‘美食之家’这回丢脸可丢大了吧，这‘汐颜兮梦’居然是他们董事长的女儿杨汐梦，而且没人给她刷票，是她家公司自己在后台改的，哈哈哈。难怪她票数经常整点飞跃了，哈哈哈哈哈……”
齐灵没齐参那么亢奋，却也觉得大快人心，在齐参笑着的时候抢过手机道：“这次实在是那‘美食之家’做得太过了，想送他们家大小姐去旅游就直接去呗，还非要搞个比赛拉一堆用户陪跑，哎呀，简直脑子有坑。”
齐参又抢话道：“哈哈，都让大神给扒出来了吧。还有吵着要小挽姐退赛的那些小号，全是他们家员工！官方这贼喊捉贼的模样也是没谁了。还在决赛前就已经订好了杨汐梦去马尔代夫的机票和住宿，全让大神给扒出来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林挽静静地听着姐弟俩说的话，把目光放回到了网站页面上。
交流区里已经炸开了锅。
由于今天是决赛结果公布日，再加上这种数据的加总统计，早就有有心的用户开帖列出名次结果了，所以大部分用户没赶着第一时间上线查看结果，反而是记着中午空闲的时候，上来看一眼官方最后的确认公告。
因此临近中午爆出内幕帖的时候，网站正几乎处于近期流量的最高峰。
这次的内幕帖极其专业，不再只是像齐参那样给出手动统计的数据，而是附上了程序运行后出来的数据。发帖人说明了自己选取的间隔期是5秒，并给出了原始的程序代码，欢迎同行共同验证。而除了检测刷票的程序以外，“他”甚至还提供了小号鉴定的程序代码。
“美食之家”用户里也是有些程序员的，一看到这些代码就乐呵了。这可比教材里写的精妙多了，于是纷纷复制存档了代码。
有了代码，程序员们的热情越发高涨，没多久就出来了很多用户实名支持发帖人，还不亦乐乎地也提供了一小段他们自己按程序跑出来的结果。搞得这个帖子让不明白的人进来看了，估计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上了编程论坛。
林挽接着往下翻帖，一片热闹里，有人提出：“官方也是够硬核，这么实的石锤贴都不删。居然还能由着它热门到标红。”
很快就有人回复他了：“哈哈哈，你以为是官方不想删啊，这肯定是官方删不了啊。牛逼了，官方估计肯定没想到那‘小挽想吃大碗’居然认识这么大牛的朋友。这代码妙啊，多余的步骤一点没有，连我家破电脑都能跑得起来。”
齐灵姐弟估计也正好看到了帖子这里，在通话里问道林挽：“小挽，这‘听轩风雨’是你谁啊？”
“听轩风雨”正是帖子发帖人的昵称。
林挽也感到很疑惑，即便电话那头姐弟俩看不见，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认识这人。”
林挽说的是实话，她来这个世界后，多做接触的便只有陈觉和齐灵姐弟俩，其他的……也就小区菜市场里的几个卖菜大妈了。难不成还是卖菜大妈里暗藏高手，对自己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