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温一笑
陈乐欣顾不上这些,和陈墨耕窃窃私语,“爹,您想方设法多卖些钱,我制了新衣裳,还想打个新首饰呢。”
陈墨耕同意了,不过特地又交代她,“往后不准赊账了。衣裳首饰这些,有钱咱就添,没钱就算了。”
陈乐欣诉苦,“您又没有功名,我到了外头,那些千金小姐都看不起我,不理会我。我再穿得差了,人家更该看不起我了,我可怜不可怜?”
陈墨耕愧疚,“唉,这都怪爹不会读书,考不上功名啊。”一内疚,对陈乐欣不提要求了,陈乐欣心中暗喜。
她出身上已经比人差了,吃穿用度一定要最好的,也能抬抬身份。
陈乐欣洋洋自得,陈墨池被几个女人吵得头疼欲裂。
“成哥儿呢?”陈墨池质问。
陈墨池真想把他的侄子陈乐成拎过来,让陈乐成好生管管曹氏。
曹氏敢跟太婆婆、婆婆、姑母当面争吵,目无尊长,成何体统。
“成哥儿他,他,他……”陈大太太半晌说不出来陈乐成去哪了。
“成哥儿真的夜不归宿?”陈墨池想起方才曹氏的话,脸色大变。
“没有没有,成哥儿年龄也不大,性子还没定下来,爱玩闹,偶尔出府游玩是有的。他很少这样,就这几天没回府。”陈佩帮着陈大太太撒谎。
陈墨池大惊失色。
他想到香璎的书信,满是恐惧之意。
陈乐成年纪又轻,又不读书,陈墨耕是被诱盘下了一个偏僻的绸缎铺,陈乐成会被带到什么样的歪路?
“二弟,你怎么了?”陈墨耕见陈墨池脸色白得不像样子,慌了。
陈墨池握了他的手,“大哥,去找成哥儿,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好,好。”陈墨耕心更慌,答应两声,拨腿便跑。
陈乐成是他的亲生儿子,没人比他更紧张更在意了。陈乐成在外吃喝玩乐可以,若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他的命么。
“成哥儿怎么了啊。”陈老太太、陈大太太等人哭成一团。
陈墨池想安慰陈老太太,但他还病着,浑身无力,背上发冷。
他忽然想起从前的时光。
他一心一意读书,陈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有香馥替他打点照顾,那时他过得多么舒心惬意。
娶妻要娶贤啊。
这天晚上陈墨池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他不再是文弱书生,而是神勇无比的陈元帅,他战败了安王、广宁王父子,攻下安王府,夺回妻女。
香馥一开始生他的气,不理他,可他打叠起温柔功夫,陪了许久的小心,香馥终于露出了娇美的笑颜。就在他欣喜若狂,以为可以和香馥破镜重圆之时,香璎忽然挥舞着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冲将过来,当头一鼓,打得他鲜血满头……
陈墨池从梦中醒来时,浑身冒冷汗,整个人好像泡在水里一样。
这回他病得更重,干脆下不来床了,只好告了假,在府中养病。
陈墨池这一病,府里的事顾不上,陈墨耕又出了岔子。
陈墨耕一直是个没用的人,急着要找陈乐成,结果足足找了三天也没找到,反倒把到绸缎铺交钱的事给耽误了。
直到第四天早上,他才在弱柳巷一家满是暧昧气息的人家找到陈乐成,把陈乐成从温柔乡给硬拽出来。
“快跟老子回家。”陈墨耕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陈乐成迷迷糊糊的,“爹怎么来了?哦,我知道了,你也来嫖……”
“啪”的一声,陈墨耕扇了陈乐成一个巴掌。
陈乐成捂着**辣的脸颊,气急败坏,“你嫖便嫖罢,打我作甚?”扯着陈墨耕不依。
陈墨耕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按住陈乐成。
“陈大少要走了?下回再来啊,”这家主人很是热情。
“请付了过夜资再走。”热情归热情,钱是一分一厘不能少的。
陈墨耕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掏出来,才勉强凑够钱,把陈乐成领回府。
儿子找回来了,他才想起来办正事,赶忙就近找了家古董店把田黄石卖了。因他卖得急,店家压价,本来能卖六十六两金子的,结果只卖了六十两,也就是六百两银子。
他找到绸缎铺,卖家声称过日子了,不卖了,要他赔两倍的价钱。他好说歹说,加了七十两,给了足足四百两银子,总算把铺子盘下来了。
铺子盘好,到秀绮楼结账,竟然有一百五十两之多。
“这么贵。”陈墨耕肉痛。
老板娘皮笑肉不笑,“东西好,自然便贵了。衣料有贵的,也有便宜的,老爷若嫌贵,下回小店给贵府送便宜的。”
陈墨耕无奈,只好把欠账付清。
两件正事办完,他手上只剩五十两银子了。
铺子总要修整修整,还要进些新货,五十两银子哪够?他只好厚着脸皮又找陈墨池要钱。
陈墨池把压箱底的一对玉佩贡献出来,“这是香公留给我的。这个变卖完,我是一点值钱东西也没有了。大哥,你铺子赚钱还好,若不赚钱,往后便老老实实住在公主府,吃碗闲饭吧。”
陈墨耕当大哥的,听了弟弟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胡乱答应了,拿玉佩回到住处,跟他妻室赵氏发了几句牢骚。
“唉,谁让咱们大房没钱没势呢。”陈大太太抹起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