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造反的未婚夫 第29章

作者:阿淳 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今日都算是好的了。

  太子和四皇子略微点了头,永平郡主处事温和,也微笑着回了一礼,至于宋菀妙,她无品级身份,宜臻便只屈身福了福,可对方一贯是个清高的性子,轻飘飘地扫了宜臻一眼,连个平礼也未回。

  问了好后,宜臻便退到一边,等他们先行。

  她并没有像方才遇见的四姑娘那样,问二姐姐要往哪儿去,做些什么,也半点不提为何两位皇子会到府上来,甚至连多寒暄的意思都没有,只恭谨地低着头,态度内敛,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这倒是让他们略有些惊讶了。

  “你身子可大好了?”

  祝亭霜问道。

  少女颔首,微垂着眼眸,神情宁静又乖巧:“已经好了。”

  “你今日回了府,是送行,还是要随二叔一块儿启程?”

  宜臻就一下没有回。

  她晓得这个二姐姐是没有恶意的,因为她志向大的很,并不屑于在祝府这一亩三分地里折腾。

  大伯母算计的那些子事,二姐姐也向来是不听不管不闻不问不掺和。

  所以宜臻不喜大伯母,却对二姐姐没什么意见。

  只是今日她问的这话,就让她一时不晓得如何回答。

  说送行,或是说一起前行,都不太好。

  说不知道,也不好。

  就有些让人为难了。

  宜臻垂着睫毛,任性地在心里头抱怨道,何必这样问呢。

  “祝姐姐何必这样问呢。”

  那宋菀妙轻轻嗤了一声,“圣上下的调令,如何能不去,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她的面上还带几分嘲意:“周栾大将军在北疆戍边,不知流了多少血汗,有些人却在朝堂里卖官鬻爵,要我说,去黎州也是便宜了他们,倒不如通通都送去北疆,也让他们体会体会戍边将士们的寒苦。”

  “菀妙。”

  永平郡主不赞同地蹙了蹙眉,“人家与你无仇无怨的,何必说这些话落脸面。”

  “表妹这话没说错。”

  太子抬了抬眸,面无表情,“有胆子做,便要有脸面认。将士们在北疆戍边受苦,大臣却在京中做朝廷的蛀虫,这是我大宣的耻辱。朱鞍如今已经下了牢狱,死罪难免,祝二老爷去了黎州,是圣上看在祝老尚书的面上,望他能戴罪立功,莫要再犯这些错处了。”

  ......

  当着宜臻的面,说这样的话,不论放在哪个场合,都实在无礼了些。

  且字字诛心,打在人的脸面上,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此刻说不准已经落了泪。

  但宜臻从头至尾没有反驳过一句。

  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垂着眸,不能更柔顺。

  她心里头清楚的很,他们不是不懂看脸色,也不是不会顾全大局保重脸面。

  只是被贬了职的祝二老爷,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压根儿不值得全脸面。

  更何况当年,祝二老爷是捡了亭霜父亲的便宜,这才袭的爵,这些年却对亭霜没半点看护之情,实在让他们这些友人瞧不上的很。

  忍不住便要说话刺一刺。

  唯有永平郡主,觉得这样冷言冷语地对待一个小姑娘,也实在过了些,蹙蹙眉,道:“都这时辰了,再晚些听香居就要落锁了,咱们还是快些去,莫要在这儿耽搁功夫。”

  祝亭霜微颔首,径直朝外走去。

  方才他们说话时,她只在旁边冷眼瞧着,不和太子一块儿指责宜臻,也不偏帮自己亲妹妹,神情淡淡的,如高山上不可亲近的寒霜,什么都没放在眼里。

  事实上,宜臻是不是难堪,是不是想哭,根本就不值得这些人费心。

  反正整个伯爵府,他们也只瞧得上亭霜,其余那些子,连摆在台面上和他们说话的分量都没有。

  脚步声渐渐走远,遥遥的还能听见谈笑声。

  月光透过树枝,在台阶上落下破碎的影子。

  宜臻抚平衣袖,睫毛盖住眼眸,神情平静:“走罢,别让祖母等久了。”

  珩哥儿说,打不过人时,便要学会忍。

  怎样也要忍。

  谁让自己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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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宜臻到寿安堂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大伯母和亭詹。

  寿安堂坐落在仪门内,正中三间正房,丹楹刻桷,庭院开阔,是祝府最气派的一处居所。

  月光落在院子里,把青石阶照的如水般粼粼。

  五少爷祝亭詹正在堂屋前玩走圈,他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人嫌狗憎的时候,跑的满头大汗也不肯歇,直到大伯母拿栗子甜糕来,哄着他吃,他才消停了一小会儿。

  这会子,大伯母又蹲在亭詹身边帮他擦汗,眼里满满都是无奈:“出了这么些汗,夜里可别再贪凉踢被子了,不然明日起来受了寒,可有你好受的。”

  亭詹扭着身子,专心致志地吃糕点,并不把她的话放进耳朵里。

  只不过大伯母也不在意,依旧细细拿帕子擦他额间的汗,神情极温柔,动作极细致。

  宜臻其实知道大伯母张氏为何这般疼爱亭詹。

  她膝下无子,二姐姐与她又不贴心,祝府这样的人家,改嫁是不可能的事儿,她便一直都想着要过继个男孩。

  亭詹如此得祖母宠爱,又一直有“大伯转世”的歪称,她爱屋及乌,自然把亭詹当做最好的选择。

  虽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父亲定不会同意,但祝大太太心里头清楚,只要说动老太太,亭詹也愿意接受她这个母亲,二弟的意见,有时候并不太要紧。

  只是目前来看,亭詹......

  “五姐姐!”

  小男童一把挥开大伯娘给他擦汗的手,像只健壮的小老虎蹬蹬蹬跑过来,兴奋道,“五姐姐,你不生病了?”

  “已经好了。”

  宜臻微微俯身,拨开他额间被汗染湿的毛发,语气很温柔,“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去歇息,大晚上的这样闹,扰了祖母怎么办?”

  “祖母也没歇息。”

  亭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祖母在里头念经,我在院子里玩,不吵她的。”

  他又说:“五姐姐,庄子里好玩儿吗?你什么时候可以带我也去?”

  “不好玩。庄子不比府里,蚊虫多的很,往来的也都是些跣足褐衣的庄户人家,你去了是要受苦的。”

  “这样噢。”祝亭詹就略有些失望,“大伯娘还说,庄子里舒服的很,五姐姐你是去躲懒的呢,原来又是骗我的。”

  宜臻抬起眸,望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张氏。

  对方脸上没有半丝被拆穿的尴尬,依旧慈眉善目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和善的笑:“宜臻可别怪大伯娘,我若不这样说,他又哭着喊着非要去救他五姐姐了。亭詹这个小魔星,你也知道,闹起来谁都劝不住。”

  “他打小就是个难缠的精怪。”

  宜臻弯了弯唇,道,“只是亭詹,你如今都五岁了,是大孩子了,日后可不能再这么泼皮耍赖的。”

  “我才没有泼皮耍赖。”

  亭詹极不服气地瞪眼,“就是大伯娘骗我。”

  “好,我知道了。那下次倘若祖母也同意,我便带你去庄子见识见识好不好?但现下都这样晚了,你该跟嬷嬷回屋去歇息了。”

  “我能明日就跟你去庄子上吗?”

  “明日不行呢。”

  宜臻摸了摸他的脑门,“父亲后日便要去外地上任,这两天忙的很,五姐姐要帮着母亲收拾箱笼,等日后空闲一些了,再带你去。”

  “父亲要去哪个外地?去很久吗?”

  亭詹好奇道,“也带我去吗?”

  “想来是要去很久的罢。不过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大些了再说。”

  “那五姐姐你呢?”

  他有些担心,小手抓紧了她的裙摆,“五姐姐也不去对吗?”

  “应当是不去的。”

  “不过也可能要去。”

  她唇畔的笑意很浅,“现在还不知道呢。”

  “你可千万不去。”

  亭詹忽然生气起来,“五姐姐你要是去了,我就这辈子再不理会你了。”

  院子里静了一静。

  “好。”宜臻微微弯眉,没去瞧前方张氏惊疑不定的眼神,只揉揉他的脑袋,嗓音柔和又轻缓,“那五姐姐一定不去。”

  ......

  “去不去的,难不成还由着她自己定?”

  月影绰绰的寿安堂院子里,张氏皱着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五丫头这话说的,倒叫人摸不清了。”

  她身旁跟着的大丫鬟丝祺向来最知道她心思,闻言即刻道:“黎州那样清寒未开化的偏僻地儿,任谁选都是愿意留在京中的。可这留不留的,最后还是得看老太太,老太太若铁了心不肯留,那圣上下的令,连二老爷都没法子,又何况五姑娘呢,想必五姑娘也是不晓得事儿的严重。”

  丝祺笑着道:“又不是人人都如我们姑娘一般,在御前都有那样的体面的。”

  这话说的在理,张氏心下微松,想到引以为傲的女儿,眼底也跟着露出几分笑意来。

  其实对于她来说,宜臻随不随二房去黎州,在利益上并不太打紧,不过一个姑娘罢了,就算留在京城,最多也就是公中多出份嫁妆,又能费多少心呢。

  按照她一贯的菩萨心肠,还应当是要劝着老太太把五丫头留下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