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淳
祝亭霜一瞬间攥紧了手。
什么玩意儿?
这竟然就是卫珩?
原来传言并不假,传说中的少年权臣,果真是生了一副清风朗月的好相貌。
还有,二叔明明在府里,却不出来见他们,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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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宜臻是个十分听话十分懂事十分乖巧的小姑娘。
没有主见,没有念头,不敢擅作主张,向来是母亲说什么,她就依什么的。
所以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就直起身率先朝门内走去了。
方才才从马背上下来的少年微微一挑眉,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马鞭往旁边一丢,迈腿轻巧两三步,就跟了上去。
不远不近地缀在少女后头,远远望去,还有那么些青梅竹马,檀郎谢女的意思。
而后再转眼一瞧,两道身影就已经拐过了门内的回廊,再也瞧不见了。
其实在京城,这样的举动是极其不合规矩的。
青年少艾的男女,如何能就这么放任其单独行走呢?哪怕是未婚夫妻也不行。
倘若放在过往,便是祝亭霜不提醒,祝老太太也必然要开口训斥了。
但许是这段时日,祝家一行人舟车劳顿,从京城到黎州来,途经了许多民风奇异之地,对这样的事儿,也渐渐习以为常了。
是以除了祝亭霜,竟没有人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而最会挑嘴儿惹事的祝四太太,压根没空去在意这些子旁枝末节,反而拉着她二嫂的衣袖,继续纠缠起那三百两银子来。
对于如今的祝四太太来说,什么体面,什么情分,都不重要。
只有银钱和权势是自己的,要牢牢握在手里。
不然你瞧林氏?
当年在老太太面前多不得体面,可如今呢?整个祝府都落魄了,唯有二房独善其身,她依旧是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官太太。
真是让人又羡又嫉又恨。
......
通判府门外的糟心事儿暂且不谈。
宜臻知道,母亲一定有法子能把几个讨人厌的婶婶给打发走的。
她如今已经走到了二进门口,领着卫珩往父亲的书房去,一路上半句话没有,沉默寡言的,比小门小户里那些给达官贵人领路的门房小厮还要战战兢兢,恪守本分。
反倒是卫珩,双臂撑着后脑勺,懒洋洋地缀在后头,连语气都是散漫而闲适的:“最近过得可好?”
宜臻一边领路一边数砖石,没有搭理他。
“我久未见你,今日打眼一瞧,怎么觉得你高了许多?是这两年又长了不少个么?”
园林小径上还是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听不见少女的任何回应。
“我听亭钰说,你前些日子和你父亲大吵了一架,气的自己大病了一场,可是为的什么?”
.......
一片静谧。
午后的风拂过桐树桃枝,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还带落了些许桃花瓣。
风是寒的,夹杂了细细的碎雨丝。
其实打从午前起,黎州城内的细雨就没停过,但这样小的雨,黎州人早就不当一回事了。
所以方才马车车轮滚过街巷,就没看见一个人撑伞。
这样婉约而又凛冽的景象,在京城是从来瞧不见的。
也不知江南有没有。
宜臻垂下眼眸,惆怅又无声地叹了口气。
脚步情不自禁越走越快。
“祝宜臻。”
身后的少年忽然喊了她一声。
嗓音淡淡的,语气生疏的仿佛就在和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说话。
祝宜臻忍不住就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仰起头,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
因为神情太平静,甚至还带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挑衅。
“你到底在气什么?”
“......”
她到底在气什么?
卫珩这样聪慧的人,他会不清楚不知晓么。
少女抿了抿唇,继续一言不发。
“小崽子,我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事儿,就是和人绕来绕去地兜圈子。我耐心有限,你不要闹过头了。”
宜臻猛地抬起头:“我的耐心也有限。”
她拿那双自小到大一直没什么变化的溜圆大眼睛瞪他:“你也不要惹我!”
“那你说,你是如何惹了你?你要是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这就和你赔礼道歉。”
少女顿了一顿。
眼眸下垂,鼻头微皱,仿佛是在沉思。
片刻后,她缓缓道:“即便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即便什么即便,哪里来的即便?这种事情还能有即便?”
卫珩拧起眉头,“小崽子,你给爷好好说话。”
“......好,我除了是你的未婚妻,还是你的知己和友人。你曾经亲口与我说过,我与你而言,是比亭钰还要更可贵的至交。”
少年眼尾一挑。
心里头忽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
“可是为什么,你来黎州的事儿,告诉了亭钰,却瞒了我?如若不是亭钰私底下偷偷与我先说了,我甚至还不如御史夫人知道的早!卫珩,你就是这样对你的至交与知己的吗?”
宜臻停了半刻,又鼓起勇气继续质问道,“就是这样对你的未婚妻的么?”
......
好半晌,脑袋上方才传来他的轻叹声。
“小崽子,你觉得,像祝亭钰那样死脑筋的人,真的有胆子私下偷偷与你透露我的消息?”
宜臻陡然陷入了沉默。
确实。
像祝亭钰那样死脑筋又忠实的卫珩党,倘若是卫珩要他隐瞒的事儿,他就是拿出刀剑来抹脖子死了,也不会透露分毫。
“我来黎州的路上,太子和八皇子也一齐跟着,太子的人一直盯着,我不好胡乱给你写信,就托了亭钰与你说一声。怎么,他没与你说清楚么?”
“......他不肯透露你的具体行踪呢,说是你吩咐了不许告诉我。”
“我的具体行踪,我平白无故与他说的那么清楚做什么?那是他不好在你面前丢了脸,故意诓你呢,”
“......”
宜臻突然无话可说。
“那你,”她想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想出一个缓解尴尬的问题,“那你为何忽然就往黎州来了?”
“不是因为你在黎州么。”
卫珩抬起一只眼皮,轻描淡写,“我来提亲。”
“.......”
宜臻又无话可说了。
“大宣的地方官员不可随意出州,所幸黎州和越州远嫁的习俗差并不多。我的注意是,这月先过了聘书和聘礼,挑个吉日,拜别了你父母后,我们再启程去越州,行礼走了过场后,你再随我回京城去。你觉得如何?”
少女眨了下眼睛。
“我知道这样匆忙了些,只是如今朝中局势乱的很,我处在那样的位置,婚事不能再拖,否则.......”
“卫珩,你为何想娶我?”
宜臻忽然打断她。
少年整个神情就是一顿。
他那样果决又雷厉风行的人,面上居然也难得出现了几分怔仲。
寂静了几个呼吸后,他道:“我不知道。”
“想娶就要娶了。”
少年扬了扬唇,眼眸里仿佛盛着日月,“总觉着要是不抓紧,你就溜走了。”
“那也总得有个道理呢。”宜臻不依不饶,“为何你不想娶旁的更貌美、更聪慧的姑娘?难不成就因为是长辈订下的么?”
“你这么点大的小脑瓜子,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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