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米醋
“待我平安出京,自有解药奉上。”她故布疑阵,连续三日往四方派车,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混淆阉党视线,为外公争取南逃时间。最主要目的则是让阉贼中毒,为自己挣来谈判筹码。
于阉贼而言,她张楚不过是无名小卒,但外公楚正仁却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他们与外公交锋多年,定是知道外公的能耐本事。外公死后一旦有任何异动,他们定会关注调查,更甚者,还会前来查看外公遗体,以防有诈。
如她料想一样,阉狗做事小心谨慎,凡事得亲眼所见才会相信。
这阉狗只以为马车上有毒,殊不知,真正的毒却被她下在了遗体之上。
宫中太医虽多,但若研究方向不对,自然不能立即解了阉贼身上的剧毒。
“逆贼,你当你出了京城就能活命不成?”高太监怒道。没想到楚贼这小外甥也敢威胁他。欺人太甚,他若不将这小贼五马分尸,难解他今日之恨。
“此次进京,我就没想着活着回去。小子贱命一条,若是能拉上公公一条命,也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反正我病体羸弱,药不离口,今日不死明日也得死,倒是公公忍辱负重多年,一命呜呼,怕是后继无人吧。再者,公公怕是不知这剧毒的厉害,这毒名为七日断肠散,顾名思义,七日之后肠断人亡,此乃前朝秘药,毒也好解,就是练药时间久些,四年就能制成,也不知公公有没有命等四年?”张楚故意说道。
这狗太监若是不怕死,她还能高看他一眼。
高太监一时语塞,久久不语。
好个张楚,不愧为楚正仁的外孙,倒真是胆大心狠,若让他长成,日后定是他们一党的心腹大患。
“成,杂家就等着看看小公子那通天遁地的本事。”他倒要看看,这小贼怎么逃回柳州。就凭那两个随从,焉能比的上他的上千禁军?
说完此话,高太监命一队禁军送张楚出宫。
出宫之时,张楚与一众美人迎面撞上,今时今日,那昏君靖安帝竟还在广纳后宫,采选美人。
回到楚家庄后,安南果真煮好了青梅酒,张楚一饮而尽,身体顿时暖和起来,“好酒!安南,且去收拾包裹,响箭为号,通知安东他们,按计划行事。”
安南点了点头,带人回屋收拾行囊。至于张楚,他看了几眼门外禁军,皱眉不语。去年他曾去北州看望舅舅,北州将士的衣服单薄,兵器老钝,跟这禁军相比,真正是天上地下。
她实在难以想象,原著之中,舅舅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与姜国铁蹄拼死奋战的。那些士兵,又是如何靠着破刀烂箭对抗敌军的?
阉贼误国,昏君害民。这等从根子上腐烂的朝廷,早该被推翻。张楚厌烦这些禁军手拿利剑,身着铠甲,不说报效国家,斩杀敌军,却听阉狗摆布,残害忠良。
“少爷,我们何时出发?”安南问道。
“子时一到,即刻出发。”张楚看天说道。禁军气势虽盛,配置虽好,但观其面容身姿,多为酒囊饭袋之徒,夜半时分,也方便他们行事。
子时很快来临,庄外火把通天,安南备好马车,驾车带着张楚往京外林中驶去。那禁军统领喝道,“去哪里?”
“怎的?你的主子未告诉你,解药到来之前,得听我命令?”说完此话,张楚命安南驾车急行。前方马车飞奔,后方禁军骑马猛追,不一会儿,就到了京城之外的荒郊野岭。
张楚一行早已习惯了月夜行路,那些禁军却是不同。捉人杀人吓人哄人,他们倒是样样精通,可这实打实的骑马奔腾却是好久未做了,一千多人的禁军,竟有不少人从马上掉了下来。
忽听啁啾鸟叫声传来,先是清脆短促,而后戛然长鸣。
安南将马车停下,那车轱辘被禁军射中,微微一拐,竟是滑行好长一段路。
一千多禁军迅速包围马车,搭箭命张楚下车交出解药。
张楚下车,将那解药向禁军统领扔去,与此同时,安南一下子砍断白马身上的束缚并高喝一声,“动。”
所有动作在同一时间完成,那禁军统领还未来得及细看这解药真假,就被临头泼了冰水。一千多人手上的火把陆续被水扑灭。
禁军趁着月夜雪光抬头望去,只见这大树之上竟然埋伏了好些人。只是雪光萤弱,看不真切,他们急急搭箭往上射去,却不知那马腿被何物所绊,嘶鸣一声跌倒在地,一干禁军乱做一团,不少人从马上摔下,还有人被马蹄踩伤。
与此同时,远处还传来好些脚步之声,趁着雪光望去,只见远处山头之上黑压压来了一大片人。
“不好,有埋伏,快撤!”“来了好多人马,快跑。”禁军中有人喊道。
那统领得了高太监的命令,要提张楚觐见,不敢撤退,见有人贪生怕死,一刀砍下旁边随从首级大喝道,“不捉到张楚,谁也不准走。走者,按逃兵处置。”
禁军在这荒山之上寻了一夜,哪里还看的到张楚等人身影。难不成这张楚真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待次日朝阳升起,禁军细细一看,妈的,竟是中了张楚的计。
那荒树上挂满了水桶并十几个身着黑衣的草人,水桶由麻绳捆着,一扯麻绳,那水桶就会翻转过来,难怪会有水从天而降。这地上亦是设了陷阱,藏了麻绳,安了利刃,不怪马匹受惊逃窜。至于远山上的大军更是狗扯,就是枯树枝子上披了黑布罢了,天黑看不真切,方才上了那小子的当。
妈的,一千多人,竟然让两个毛孩给跑了去。
“传我命名,即刻清理现场,将这木桶草人尽数毁去。回宫之后,可知如何禀告?”那统领大声问道。
“敌军太多,我等寡不敌众!”众人齐声回道。
禁军统领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拿起匕首狠狠划伤自己手臂,又将血液染上药盒之后,方才率领残军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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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北上
张楚此次入京救人,是做了万全准备来的。这京城内外的地形,城门守卫的调班时间,桩桩件件都调查清楚之后,方才定下计策。明面上张楚入京只带了安南一人,实则不然,藏在暗处的护卫就有二十几人,城内城外乔装打扮混于人群的护卫亦有六十几人。
“安东,你这一手当真厉害,我都听岔了,真以为那些禁军在喊有埋伏呢。”安南走在张楚身后,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安东,赞道。
安南生的眉清目秀,安东则要粗糙许多,个子不高,话也不多,若是藏在人群里头,很少有人会关注到她。
“安南姐姐,我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只能骗骗外行人。我爹当年一开口,别人真以为千军万马杀来了呢。”安东微微红着脸道。因她性子腼腆易羞,平时说话份外轻细绵软,很难想象寡言少语的她竟有那等以假乱真的口技。
安东是张楚九岁那年捡回来的,当时她才七岁多一点,原跟她爹跑江湖为生,虽说日子辛苦,可那时候有爹有娘也算幸福。再后来她家不知怎么得罪了官老爷,她爹被人割了舌头乱棍打死,她娘带着她四处逃命,一路乞讨到柳州城外,死在了冰天雪地里头。
这口技是她爹的绝学,她小时候跟着学了几年,没想到能帮到少爷。想到此处,安东偷偷看了眼张楚的背影,悄悄抿嘴笑了笑。
“安东,你都这般厉害了,想来你爹更厉害。怪只怪那些贪官污吏,不把老百姓当人看,要抓就抓,要杀就杀。”安南自是知道安东的身世,听到她提及自己爹爹,少不得同仇敌忾道。
安东不语,如今这世道,可怜之人到处都是。少爷救了那么些人,又有哪个身世不凄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