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上
有时候,李姝觉得内心还是有些孤独。在这个异世里,没有人可以分享她过去几十年的经历。她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如今日子这样好过,还想东想西,若是到了那贫家小户,说不得她还要为了一日三餐发愁。
忙乱的八月间,长房李承祖又要续弦。李姝一家子作为近亲,不仅在婚礼当天要全程在场,还要提前帮着做准备工作。
肖氏作为全福人,又是亲婶娘,也是新娘的姑母,成了迎亲娘子。
全娘家里虽不富裕,却没有克扣郑氏下的聘礼。除了吃食,其余的聘礼全部原样让全娘带回来,两个哥哥还另外给她添了两只银镯子、一对银耳坠和一根银簪子。
郑氏心里满意,东西是小事,可见媳妇娘家是看中这个外嫁女的。
成亲当日,李穆川夫妇陪着李承祖去迎亲,严氏跟着郑氏招待女客,李承业带着方二郎和三郎帮着招待男客。
李家两位姑太太也都带着家小来了,丽娘因为快要生了,行动不便,故而只让方二郎一人来了。
李姝当仁不让地帮着招待来客中的未婚小女娘。
婚礼场面自然比不上李承业成亲,但也算了了李家人的一桩心事。
等到赵世简下场的那几天,李姝成天在家转圈圈。
严氏劝她,“妹妹不用着急,妹夫如今学问更扎实了,只要好好发挥出来,总是不辜负他的辛劳。”严氏也不敢把话说死了,要是她这里说着漂亮话,那头考不中,岂不是打脸。
李姝勉强笑笑,“谢过嫂子,我也是白操心,又不能替他写一个字。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这样我也可以自己去下场。”
肖氏笑道,“你阿奶听见了又要笑话你说梦话了,你老实去把那件衣裳做好吧。明儿简哥儿要是中了,连件新衣裳都没得。你近来越发懒了,你不给他做,还有谁给他做?”
李姝怏怏地去做针线活去了。
还没等赵世简放榜,方家二郎来送了好消息。
方二郎进门还没站稳,肖氏急忙迎出来,“二郎,丽娘如何了?”
方二郎给肖氏鞠个躬,喜道,“岳母,丽娘生了个女儿,过两天洗三,请岳父岳母、哥哥嫂子并弟弟妹妹们一起去。”
肖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迟缓了几秒钟后,她立刻笑道,“恭喜二郎,你做阿爹了。丽娘可还好?孩子怎么样?过几日我们定然会过去的。”
方二郎个大老粗,完全没看见岳母脸上的表情变化,仍旧喜滋滋道,“多谢岳母,孩子六斤一两重,能吃能睡,哭的响亮。丽娘发作到孩子出生,还不到一天呢,我阿娘说,这算顺利的了。”
严氏在一边让丫鬟婆子上茶,方二郎吃了两口茶就起身了,“岳母,我还要去别家报喜,岳父回来了,请您转达。”
肖氏笑着应了,方二郎欢喜着走了。
方二郎出门后,肖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
李姝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娘,姐姐还年轻呢,以后要几个都有。”
严氏不好开口,她进门一年多了还没动静,还不如丽娘呢。
肖氏想了想,又笑了,“是我想左了,你二姐姐头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都是宝贝。”肖氏虽然这样说,心里仍然有些打鼓。方大奶奶生的是儿子,丽娘只得了个女儿,妯娌二人本就面和心不和,这下子方大奶奶更要想占上风头了。方太太除了钱万事不管,丽娘又要受那婆娘的委屈了。
夜里,李穆川爷儿三个回来了,听说丽娘生了个女儿,也是又喜又忧。
李承业道,“阿娘,咱们多给二妹妹备些礼,二妹妹就算现下没有儿子又怎么样呢,她还有娘家呢。”
话说方家那边,自从丽娘生了个女儿,家里最高兴的要数方大奶奶了。
人强强不过命啊,老二媳妇就算家世比她好,就算有个良媛姐姐又怎么样,一时半会的没儿子,只得给我老实趴着。
方太太有过孙子了,现下得个孙女,也高兴。
方大郎见方大奶奶那高兴的样子,知道她没安好心,忍不住刺她两句,“且收收你那嘴脸吧,弟妹生的是女娘又怎么了,一样是方家骨血。你给我收着些,不许到弟妹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若是影响我们兄弟情分,看我不捶你。”
方大奶奶嗤了一声,“怎地,她生个丫头还要人捧着?我生了方家长孙,又是嫂子,难道她不该敬着我?”
方大郎觉得她这想法简直无赖透顶,“你生的儿子又不是给老二和弟妹生的,人家为甚要因为你生了儿子就敬着你?你是给你自己生的儿子,你儿子长大了孝顺的是你又不是弟妹。你想要人家敬你,就得有做嫂子的样子。你整日在家吵吵个不停,还想让人家敬你,你那浆糊脑袋什么时候能懂事些。”
方大奶奶见丈夫为了弟妹这样说她,顿时不高兴了,“她生不出儿子,难道还是什么功劳不成?你们难道不喜欢大哥儿?你们喜欢大哥儿的时候不要忘了,大哥儿是我生的。”
方大郎不理她了,直接掀开帘子就出去了。
方大奶奶恨恨地跺了跺脚,她倒要看看,这个家,除了方太太,到底是谁做主。
丽娘正在坐月子,根本不管外面的事。她摸了摸女儿可爱的小脸,心里软的像水一样。她知道方大奶奶又想作耗了,她等着呢。我为甚要因为你生的是儿子就欠你的?就算你生一百个儿子,在我心里也抵不上我一个女儿。
自从胎相稳了后,丽娘就没有再给方大奶奶送东西。方大奶奶拿惯了的,一时很有些不高兴。你那么些子东西,分些给大房又怎么了。家里如今就大哥儿一个孩子,你当婶子的,手里金的银的陪嫁一大堆,使都使不完,却这样抠搜。
李家送催生礼的时候,方大奶奶整日双眼盯着,一样一样她心里都有数。丽娘还没生,不清楚男女,她暂且不敢提要求。等大姐儿一出生,她就乐的不行。想着一个小女娘,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东西,婆母怎么也该从二房那里分一些给大哥儿。
哪知方太太才不管这些,李家送的东西,她连看都没看,全给了丽娘。方大奶奶有些按捺不住了。
大姐儿出生后,她每日定要妖妖调调地往西厢房去两回,每每说的话都让线娘很想把大姐儿的屎尿布摔她脸上。
“哎呦,大姐儿不好好吃啊,小女娘就是不行,以前大哥儿小的时候,吃起奶来,凶的跟小老虎一样。”
“一个小女娘,弟妹给她做这么多新衣服作甚,很快就穿不得了,白费了好布。倒是我们大哥儿,这一季子还没添新衣呢。”
......
丽娘有时候不理她,有时候怼她,“这都是我娘家送来的,我娘家的一片心意,当然要给孩子穿了。大哥儿外家有一阵子没来了吧?大嫂别急,等大哥儿外家来人了,大哥儿何愁没有新衣穿。”
娘家就是方大奶奶的软肋,听到这话,她气的直接想把大姐儿摔了。一个赔钱的小女娘,穿这些好衣服作甚。老二也是个傻的,这样浪费银钱,有那好布匹,给大哥儿多做两件不好,这才是正经方家人。大哥儿是他亲侄子,他不知道心疼,却胳膊肘朝外拐,去疼个赔钱货。
洗三当日,肖氏给外孙女备了小孩子戴的小金锁和小金镯子,方大奶奶当时看的眼睛都直了。她的大哥儿何曾有这些东西,这样好的东西,合该给方家正经长房长孙用才对,在这方家,谁能尊贵的过她的大哥儿。
但不管方大奶奶内心怎么不平,日子还是一天天往前走。方家大姐儿有父母疼爱,长得愈发玉雪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儿呼吸道感染真可怕啊,吃啥吐啥,吐得可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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