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久
宋浅应声吓醒,睡眼惺忪,一抬头就看见他坐在自己身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对他说:“你好啦。”
一瞬间的失措被遮掩的很好,项栾城嗯了一声问她:“那猫你带来的?”
一提到它,宋浅来了精神,刚想低头抱它却不见踪影。
她连忙起身唤它:“二十,二十。”
那端,二十在线团里玩的正开心,就是自己被缠在中间也不亦乐乎。
宋浅翻到它的时候,它已被毛线缠得严严实实,自己扭着身子,用小爪子扒拉可只是越来越乱。
好不容易把它绕出来,宋浅蹲在一旁为它顺毛。
这时,周师傅刚好从后面出来,看件这儿乱成一团。
“这儿怎么回事,十七。”
师傅从来喜欢收拾的干净,东西也都有自己该在的位置,见到这样乱的屋子,段是受不了。
“不是,这是我干的,不管十七的事。”
一贯好说话的老人,这时一脸严肃,不听宋浅的解释,直言:“收拾不完今晚就不许吃饭。”
说完带着怒气转身阔步离开。
宋浅没想到会惹这么大的祸事,偏偏这小猫不懂事,还扒在她裤脚边,好奇的喵喵叫。
她立马蹲下开始卷线团,闷着声极为愧疚地说:“对不起,我来收拾吧。”
项栾城也跟着蹲下,听出她的低落,强行带到其他话题上:“今天来干嘛。”
“天赐昨天捡了只小猫,送给你看看。”
“很可爱。”
“嗯。”
宋浅在他面前很少有沉住气的时候,经常叽叽喳喳吵的耳朵疼,但他今天故意勾她说话。
“起名字了吗?”
“二十。”
“为什么叫二十?”
“昨天是二十。”
“那你知道为什么叫十七吗?”
“废话,你出生那天十七。”
“嗯。”
解开打结的地方,顺着线卷起来,忙的很快。
宋浅刚站起来就因为腿麻一瞬间的不平衡向前倒去,她本能的抓住他的胳膊,不受控制倒向他。
突然的靠近让项栾城僵硬的站直,笔挺的背脊发热,四肢百骸都能感受到怀中的温度。
他轻微低头,迎面而来的淡香让他更确定刚才的香气从她的发梢传出,像是不知名的花香,又像是带着炎热夏日树荫下的清香。
控制不住的紧张,他将出汗的掌心放在裤侧蹭蹭。
宋浅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直接到扑了进来,羞红了耳尖,自己都诧异的软糯声不经意从口中露出。
“等.等.等一下,我腿麻了。”
项栾城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抬起,扶住她的胳膊拉开距离,带着一点点沙哑地说:“那我扶着你。”
“好,谢谢。”
刺神经的疼,来的快去的也快。
小猫不怕生地又扒在项栾城腿边,像是好奇两人之间忽进忽远的关系,眨着大大的眼睛看他们俩。
“可爱吧。”
宋浅的坏情绪也来去极快。
“嗯。”
项栾城倒是看不出这小东西有什么可爱的,路都走不稳,还这么能折腾。
之前陪师傅去几户有钱人家送衣服,妇人们抱着这些猫狗闲聊,一脸富态不行的样子。
而且那些猫狗脾气都凶的不行,见人就咬不松口,一旦自己的主人抱了其他动物,叫的都很吵,凶不行。
项栾城没说出口,拎起它的后颈,四目相对,小猫四肢上下抓,之后才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宋浅。
怪会装的。
宋浅一把夺了过来,安抚的顺着它的毛,喃喃说:“不怕不怕,哥哥不坏的,逗你玩呢。”
“你干什么呢,小猫还很小,不能这样吓它的。”
小姑娘憋着气一脸认真,面颊酡红地呵斥他,没有一点威严气息,倒是更像撒娇。
小猫像是听懂她的话一般。
“喵~”
“看吧,它也同意。”
小姑娘越说越有理,态度端正地告诉他,小动物是需要爱护的,要保护弱小。
项栾城听完极为赞同的点头,还同时说了句对。
爱护动物?保护弱小?
他心里忍不住的想笑,那个时候连饭都吃不上,他和狗抢过食,偷人家的鸡不拔毛的烤了吃。
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但凡弄得到的,他都吃过。
但他没说出口,支持着她的爱心。
不过现在饿不着了,这小东西奶奶软软的,不知觉的有些像小姑娘。
特别是叫的时候,带着勾人的痒,一声,一声。
挠得他心里不自觉地就想摸两下。
魔怔了。
不过他只是看着她和它。
有的少年活在黑夜里,就是呼出的那口气都带着浓浓的黑。
有的姑娘长在光明中,心里怀揣着善待所有生物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二十:喵~
宋浅:好可爱!
十七:嘤~
宋浅:嗯?我认识你?
第24章
“项十七,你有听我说话吗。”宋浅踮着脚拍了一下他的头,希望他能记住自己说的话。
“好。”少年低头看她,认真回答。
但是宋浅就是能一眼看出他的敷衍。
得,白说了。
她松开扶着他的手,又逗两下猫。
她冲它笑,它也笑得开心。
它伸着短小的爪子摸她,一下一下的张开按压她的脸颊,露出并不锋利的爪尖,喉咙发出呼噜噜的声响。
一瞬间,静谧而祥和。
日头西沉,整个天泛着昏暗。
杨涛这时从后院出来,看见玩的正开心的二十,变了脸色:“这哪儿来的猫,师傅这辈子最讨厌猫了。”
宋浅抱着猫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杨涛比项栾城早来那么几天,又能说会道讨人开心,听街坊邻里说过周老师傅以前的事。
官家有钱小姐和一无所有裁缝小子,定情信物是只猫。
可惜门不当户不对,就是社会开放了,也还是冲不破这思想的禁锢。
落了俗的爱情故事,不仅只会发生在话本里,还真实夭折在了他身上。
所以老师傅孤身一人,无妻无子到如今。
项栾城挡在她身前,别在身后的手向后挥,告诉她快点回去吧。
宋浅抱着猫快快离开。
杨涛没再说什么,只是当晚,一向自制的老人主动拿起了酒,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喝着闷酒。
嘴里还念着什么,口齿不清,实在听不懂说的啥。
项栾城则坐在屋前的台阶发呆,手里拿了一根现编的草环。
杨涛跨过门槛在他身旁坐下,看了师傅好几眼才把那个故事讲给他听。
妇人聊家常,总是会添油加醋,他把语言讲到精炼,只剩下一个并不惊艳的内核。
却泛着酸,涩得不行。
这爱情俗套,可爱情中的人不,有血有肉,撕心裂肺。
老师傅摇摇晃晃起身,手里的酒瓶子也摔在了地上,碎成一块块玻璃渣子。
“涛子,十七,把地扫了,师傅,师傅先去睡觉。”他走的慢而不稳,到台阶处一个踉跄,幸好杨涛眼疾手快跑过去把他扶进去。
项栾城拿着簸箕,一片片向里面扔,心不在焉的把手都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