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恶嫂手册 第57章

作者:石上清泉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钱太医,小叔醒了, 可要给他灌些麻沸散?”

钱太医摇了摇头,“现在熬药已经来不及了,还请桓将军忍着些。”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潮,在垫被上留了几道明显的湿痕。

行医几十年, 钱太医的医术自然不差,下刀极稳,卓琏虽不敢看,但悉悉索索的响动却一直不断,还伴随着青年痛苦的闷哼声,毫无阻隔地传入她耳中,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如同崩裂的碎石,一下下砸在脊背上,卓琏几乎有些承受不住了,阵阵麻意从二人贴合的地方涌来,好似被毒蜂狠狠蛰了。

不知过了多久,钱太医终于收了刀,将上好的伤药洒在患处,再拿干净的白布将伤口裹住,期间卓琏跟那名小童帮着忙活,掌心沾了滚烫的血液,散着浓浓腥气。

钱太医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视线渐渐上移,见他没有昏迷,不由赞叹,“桓将军当真勇武过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将来必定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桓慎面色惨白,笑道:“多谢钱太医救命之恩,行之没齿难忘。”

“都是陛下的吩咐,桓将军不必客气,你身上的伤口虽深,却没有伤到脏器筋骨,只要记得按时换药,避免伤口溃烂,数月内便能恢复如常。”说话时,钱太医坐在桌前,提笔写下了口服的药方,交到卓氏手中,又悉心提点几句,便带着小童离开了。

等人走后,卓琏站到床沿,发现桓慎仍未阖眼,一双黑眸定定看过来,神情颇为复杂。

“我受伤的事情,母亲知晓吗?”

卓琏摇头,“方才琳儿去了趟酒肆,只将消息告诉了我,因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跟娘碰面。”

她虽是女子,却见不得亲近之人掉泪,只要一想到桓母如芸娘那般,哭得声嘶力竭、满心悲痛,卓琏就觉得浑身僵硬,根本不知该如何劝慰。

“你受伤颇重,莫要强撑,好生休息吧。”

卓琏给他掖了掖被角,刚想拿着药方去到厨房,却不防被人死死攥住了腕子,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如此拼命?”

卓琏不由拧眉,一时间倒是忘了甩开桓慎的手,只见那个气息微弱的男人,唇角微微抬了下,“若我只是个八品的校尉,护不住这个家,也护不住你。”

纤细的身子颤了颤,她挣开了桓慎的手掌,拿起巾子,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渍,语气平静的道:“不必如此,与我相比,你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的桓家只剩下桓慎一个男丁,他尚未成亲生子,也没有留下一丝骨血,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桓母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我觉得大嫂更重要,比命都重要。”

卓琏心头一缩,忍不住呵斥:“你怕是流血太多,神志不清才会说了胡话,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发发疯也就罢了,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我承担不起。”

说完,她端起盛满血水的铜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在迈过门槛前,女子顿住脚步,冷冷道:“荣华权柄虽然诱人,却也得活着才能享受,桓谨因护主丢了性命,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吗?你为了私欲铤而走险时,可曾想过娘跟妹妹?”

“我想过。”

“你没有。”

卓琏不住冷笑,“若你真为她们设身处地考虑过,就该知道,她们母女最希望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我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别自欺欺人了!”

话罢,她径自推门而去。

桓慎咬着牙,黑眸中满是不甘,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对一个女人渴望到了疯魔的地步。他为圣上挡刀时,受伤极重,濒死之际,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卓氏的面庞,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言一行,桓慎都记得清清楚楚。

直到那会他才意识到,自己怕是栽了。

原本只是贪恋那副姣美的皮囊,但到了现在,却想连人带心一并握在手里,不容外人染指半分。

将卧房的木门紧紧阖上,卓琏只觉得荒唐,就算她只是一抹来自异世的魂灵,甚至都未曾见过桓谨,但依照辈分而言,她却是桓慎的长嫂,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卓琏把血水倒了,不自觉按了按胸口,她心跳得极快,扑通作响,好似擂鼓。

方才钱太医在屋中处理伤口,由于画面太过血腥,卓琏怕两个小的梦魇,便将她们赶了出去,这会儿桓芸听到动静,盯着一双红肿似核桃的眼睛,急急冲到女人身畔,扯着她的袖笼问:

“嫂嫂,二哥还好吗?可有大碍?”

看到小姑娘尽是忧虑的脸,卓琏将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了下去。

“行之运气不错,刀刃没有伤到内脏,养上一段时日便好了。”

“真的?”

桓芸颇为怀疑,倒不是她信不过长嫂,而是早些时候二哥被侍卫们抬回家时,浑身都是血,那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仿佛撑不住了。

“宫里的太医本事不小,你二哥筋骨强健,不会有事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响起。

卓琏抬起头,便见面色灰白的桓母站在门口,大概是跑得太急,她缓不过气,两手捣着心口咳个不停。

她快步冲上前,轻轻给桓母顺气,“您莫要着急,太医已经来过了,行之会痊愈的。”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非要瞒我?”

桓母无奈叹气,走到桓慎房中,卓琏并没有跟进去,反而拿着方子去药铺抓药,免得耽搁了病情。

房间内。

桓母抹了抹眼,忍不住骂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不省心,去西山前还好好的,回来却受了重伤……”

伤处的痛楚没有丝毫减弱,但母亲的眼泪却让桓慎更为头疼。

“您别哭了,儿子也没大事,全是皮肉伤、”

“胡说!你跟谨儿一样,最是嘴硬不过,小时候挨了打,咬死了也不吭一声,险些没把你爹气出个好歹,你何必这么犟?”

桓母训了一通,见次子眼眶下方泛起青黑,到底是心疼多过责备,哑声劝说:“你先好好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