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寒衣青
好比现在。
在见到徐善然的那一刻,邵劲都有点直接掉头而走的冲动。
不过好歹他也知道这个行为真的太傻了,所以硬是杵在原地,等到徐善然走到他的面前叫了声“邵大哥”,他才将莫名就紧绷起来的肌肉松弛下来。
“五妹妹。”邵劲小小的清了一下喉咙,才将这个称呼说出口。
徐善然礼貌地回以笑容,示意邵劲边走边说:“刚才我见爹爹听见你过来很生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玛,为什么第一句话就是死穴?邵劲差点直接苦起了脸,最后也只得安慰自己反正横竖对方都会知道的,早说不如晚说,就直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中肯地复述了一遍。
徐善然在邵劲说话的时候一直静静地听着。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虽多少知道一二,却还不至于就能将事情完完全全地掌握,自然是由当事人再说一遍来得清楚。
而当邵劲说到他打算将怀恩伯家的东西偷出来的时候,徐善然先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邵劲和他们,她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并不一样。
那些有本事的人没有邵劲的乐观;而有邵劲乐观的人又没有邵劲那层出不穷还意外有用的主意;而有这样乐观、有这样主意的人,又绝没有邵劲这样仿若不把这个世界上所有规矩与约定、还有那些财富权势看在眼底的傲然。
真是奇特。
徐善然想。
这个人从她见到的第一面起,就似乎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还并不是因为无知。
邵劲要从怀恩伯家里偷东西出来,可以吗?当然可以。
无君无父的人虽然少,也不是没有。何况怀恩伯府中还系着邵劲母家的一份深仇大恨。
可是邵劲现在还有一从身份。
他是怀恩伯的庶子。
树倒猢狲散,怀恩伯要是倒了,邵劲怎么可能得的到好?哪怕最后因为国公府的力保而免于斩首,至少前半生的前程都要跟着一起葬送。
穷困、潦倒、东躲西藏。
或许可以划掉第一项,但后两项并不难以猜测。
何苦呢。
他们并不是没有计划,只要依照计划,邵劲完全可以在报仇的情况下从容脱身,一面将敌人打入地狱,一面继续走那荣华富贵的道路。
那些潜在的意思邵劲并没有说,可徐善然也不至于猜不到。
邵劲喜欢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和徐佩东说这些话,无非是怕家里为了利益,而将她嫁给杨川最后守寡吧。
可他终究还有些……天真。
他始终没有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将父母所给与的血放干,肉剁糜,骨头碾成细末,因而血缘正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牵绊。她两辈子都不能这个家族,也从不想摆脱。所以这一生,国公府的利益与她的利益,从来是在一处的。
女人只有嫁人才能幸福吗?
她也曾这么想过。可是现在,她只要想起这件事,更多的竟是回忆起祖父前些年按着她的肩膀,意味深长说出的那席话:
“好孩子,你看了这么多,也能做出这么多,应该明白他们为什么失败。因为他们卑鄙下流无耻因为他们大逆不道痴心妄想吗?当然不是。他们之所以失败,只因为你更厉害,我们更厉害。”
“长久的战斗或许涉及很多,比如仁义、道德,或者其他什么。”
“可是在最短暂最直接的交锋中,就如最直接的短兵相接中,你的心更狠,你的手更快,你的剑更利,你就赢了,别人就死人。”
“你是我的亲孙女,我也并非一丝亲情不顾的人,国公府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你若要嫁个好人家,祖父大也可以和你父母一起帮着挑选,保证你能嫁到所有小姑娘都恨得揉碎了帕子那样的人家。”
“可乖孙女,你好好想想,这种所有人走的路,真正是你想走的路吗?嫁人、生子、先斗斗对方的小妾通房再孝敬孝敬自己的婆婆太婆婆最后熬个十几年,再从男人手中拿到掌家大权?”
“所有人眼中的幸福,就是你心底里的幸福吗?”
当听见这一席话的时候,徐善然早过了需要别人告诉自己怎么样做的年纪。
她不会因为这句话动容或者动摇,只是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果然人活得久了,见得多了,便能想大家所不敢想的事情。
所有人想要走的那条路,就是她应该要走的那条路吗?
所有人眼中的幸福,就是她理所当然应该喜爱的幸福吗?
她不缺钱,不缺人,说翻手云覆手雨诚然还早一些,可要利用手头能量做出一番事情来也无甚难处。何苦将一重一重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在另一个宅院里装贤德孝顺,再熬上个十几年,才重新手掌权柄?
所有人都觉得杨川都不是良配。
可这正是老国公与她精挑细选选出来的人物。
杨氏是先帝原配娘家,杨氏族长是今上的老师,其家族本身有值得拉拢的价值所在。而杨川既身体不好,本人又有那样的癖好,到时候只要她在背后稍微推波助澜,既能洗清自己,又能叫杨氏在国公府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脸来。
不过三个月时间和一些正好是她想摆脱的东西,就换来一个可以利用联合上好几次的盟友,说一箭双雕也不为过了。
选择杨川,实则根本不是她的牺牲,正是她为自己谋取的利益所在。
至于邵劲……
徐善然自问过,她对邵劲并非没有一点感觉。
或许是跟林世宣这样的人相处久了,她在第一次接触邵劲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些好感。一直到现在,邵劲都是她很有好感的那一类人。
可是光有好感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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