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寒衣青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女人静默了半晌。
帐篷内黑漆漆的。
外头的月光自缝隙里射进来,没有带来多少的暖意,倒将帐篷内的事物扭曲出怪诞的形状。
在这样死寂的气氛中,徐丹青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然后,那女人转过头来,冲她古怪一笑:“因为我要救我自己啊。”
“你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她问,然后又自言自语,“可是就算落到了这个地步,也有人要救你啊。那个人告诉我只要保护你,就救我出去……”
“那个人答应救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字数比较多=w=!
☆、第七十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那些“生而知之者”似的天才,但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至少对徐善然而言,她的“知之”决不是什么神机妙算,也不全来自于前世的记忆。
她的“知之”不过一句话。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所以在很早以前,在她刚刚回到小时候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寻找自己的敌人;而等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敌人,她当然更不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等待时间,等待机会在某一天忽然如同馅饼一样自天上掉下来。
这么多年来,她自己、国公府、始终在暗自收集着情报信息。
关注朝野间的每一件大事,摸清楚谢党触角衍生到的每一个人与事。
所以在刚才邵劲跑过来跟她说邵文忠的态度的时候,徐善然一点都不如同表面那样的不以为然。
因为她知道一些更深的东西,比如邵文忠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个话头。
对于邵文忠这样老于官场的官员来说,一举一动总会不自觉的带上些深意。他们很少做那些完全没有意义的试探——
邵文忠此举当然也不是纯粹的试探。
就她所知,谢党最近刚好碰到一件稍微棘手的事情。
这件棘手的事情正是朝中许多够资格的大人都知道的。
并且他们此刻完全分成了两派,一派正是以谢惠梅为首的保守派,一派则是以兵部尚书为首的激进派。
既然都事涉兵部尚书了,那么猜出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也并不太难。
狄夷犯边了。
在边境杀了个三进三出,抢走无数的人口、牲口、粮食、最后再将数个村镇付之一炬。
这是最简单的官面上的说法。
而在政治中人眼中,官面上的说法一般不太靠谱或者不算完全的事实。
就徐善然从自家祖父那边另外得到的消息,是当日狄夷肆虐的时候,守城的将军本拟出城作战,但随军的监军太监心忧城池安全,不止不让士兵出城,在溃兵与流民一路被狄夷追着逃到城池之下的时候,还下令紧守城门,不让那些士兵与百姓进城,这一批人自然被随后骑马赶来的狄夷骑兵狂笑着挨个砍死。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小节的话,那么随后官军紧守城门、据地利而战,却还是被不善攻城的狄夷轰开一扇西门,打进城中,四处放火差点就将这座大城烧毁足一半的结果,就是险些失地、需要追究责任的大罪了!
这座城池叫做凉州。
监军太监的名字是李松。
凉州接壤边关,北地的人参,皮毛,每每通过这个随军太监的手进贡到朝廷之上,撇开李松到达时候还没有犯边的狄夷,这位置正是一等一的肥差。
哪怕看科举的朝廷之中也有一张由同乡、老师、党派结成关系网,何况这些没有子孙根就靠着皇帝的太监?
一个普通没有背景的太监绝不可能拿到这样的肥差。
这李松背后的人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早早就认了一个干爹,干爹正是圣上身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顺德。
如果说谢惠梅与王顺德交好,所以指示邵文忠上折子将凉州府将军及太监险些失地的罪过徐徐而圆的话,仿佛也是一个道理。
但是真当了阁老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
谢惠梅今日虽说声望日隆,但距离日后连皇帝旨意都能直接驳回的日子还远着呢。
现在的圣上也并非如新帝那样的庸人。
谢惠梅还要稳稳当当的做他的内阁阁老,还要向着以后一言而决只手遮天的日子努力,所以至少目前,他还得揣摩圣上的心思,依着圣上的想法去办事,加重自己在圣上心中的分量……
这份折子之所以会上,没有第二个理由了。
皇帝不想打战。
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了。
“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了?”棠心已经倚着桌子睡了一个囹囵起来,她按着桌子迷糊了一下,又悉悉索索站起来去拿银剪子剪烛芯,将烛火剪明亮后,她跪坐在徐善然身旁,悄声说,“时间不早了,明日说不得还有些事情呢。”
“明日事情不会少。”徐善然头也不抬,继续伏案奋笔疾书,一语双关说。
棠心似懂非懂地侧了侧头。
看着那一张张纸上笔走龙蛇的字体,又回忆日常自家姑娘所写的一笔簪花小楷,不由由衷说:“姑娘,你真厉害。”
徐善然总算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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