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贺心渔
“说好的活当,那家当铺也太不讲究了,怎么就擅自给人了呢。”
燕韶南好不容易才遏制住叫人停车的冲动:“你仔细看看,这宝石的颜色好像有些不一样,对了,别忘了把之前那盒子赎回来,这大约是一套的。”
“一套的呀,啧啧,文老板真是大方,咦,小姐快看,这盒子里还有东西。”
盒子里是个模样差不多的金盒子,只是小了一圈儿,再里面,又是一个更小的,樱儿连着开,一直开到第五个,那盒子只有骰子大小,里面实在是放不下了,才算结束。
这分明是摸准了燕韶南的喜好,照着上次的盒子特意去订做的,金子和心思都花了不少。
两姐妹嘻嘻而笑,有钱人送礼就是不一般。
燕韶南觉着金光晃眼,闭上眼睛,道:“行了,先收起来吧。”
她扭头招呼蒋双崖:“老爷子,您那几位晚辈都交待好了?”
“放心吧,保管办得漂漂亮亮的。”
燕韶南靠在车厢上,合上眼睛:“最后一场戏,这个案子终于要结束了。”
觉着不怎么高兴的大约只有崔绎了,自已半个月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练平水韵,竟不如姓文的奸商拿几块金子便讨了燕韶南欢心。
从文家出来这一路上分明没什么事闲得很,她就不能陪自己聊聊天么?
一片苦心都喂了狗。
第74章 辛大仙
船不大,可载二三十人。
此时正顺水而下。
青山在远处如屏障隐约可见,等换个方向再看,越发觉着那山峰像个探出江面的巨大马头。
甄老大和芊尘上船之后就被从麻袋里放了出来,改用绳子绑着,丢在船板上,除了吃饭和如厕,无人理会他们。
坐着船在江上漂了两天之后,二人由最初的惊慌变得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方是谁,为什么绑架他俩,还有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连船夫在内,一共九个人,全是生面孔。
除了专门负责芊尘的一个老婆子,其他都是二三十岁的壮汉,看打扮听谈吐,江湖人不像江湖人,泥腿子不像泥腿子,光是猜测这些人的身份就叫甄老大和芊尘伤透了脑筋。
好在这些绑匪没有劫色的打算,也不禁止二人小声交谈,大声嚷嚷肯定是不行,第一天甄老大扯着嗓子问东问西,挨了一个大嘴巴,然后被臭抹布堵上嘴,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拿出来。
一开始,二人觉着对方是哪个衙门的差役,后来又猜会不会是小昌子妹妹找来的人,但很快他们又推翻了以上猜测。
船上视野开阔,甄老大和芊尘都觉着这两天的水路似曾相识,沿江而行,经过高化,看那马首山越来越清晰,意味着离安兴越来越近了。
这分明是重走了一遍当日冯家楼船的老路,叫二人心下凛然:再往前走,就该到老太监被杀的那片江面了。
不会是要拿他们直接江祭吧。
想起当日冯全那惨状,芊尘不禁有些发抖,她怕了。
冯家已经完了,而且冯家人全都奇蠢无比,甄老大将他们排除掉,悄声问:“会不会是栾妖道还有同伙?”
芊尘咬着唇,摇了摇头。
“你好好想想。”跟着他又以唇语叮嘱:“不管是谁,记住了,死也不能承认。”
芊尘苍白着脸,微微颔首。
还好,这船并没有直接驶去冯全死亡的那片区域,在进入安兴境内不久,直接靠岸停泊了,这叫芊尘暗自松了口气。
那些绑匪过来,带他俩下船。
甄老大左顾右盼,他想起这地方是哪了。
他来过,大江屯,当日黄大仙等人就是在这里上的船。
难道这些人竟是黄大仙王达的徒子徒孙?
看不出,王达那伙人还挺邪性,树都倒了,猢狲竟然没散?
他想不通对方怎么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和芊尘,怀着满心疑窦,被带到离江堤不远一座大宅院里。
看得出这座宅院曾经辉煌气派过,而今已经衰败,一进门迎面便是灵堂,当中供着王达的牌位,四周香火缭绕,贴着符箓,挂了铃铛,还有几个打扮怪异的信徒跪在旁边喃喃低语,整座灵堂乌烟瘴气,叫人一进来就觉着头晕脑胀。
“跪下!”
甄老大不等看灵堂前都有谁,膝弯便挨了一脚,只好老实跪下,芊尘跪在了他身旁。
“人抓来了,请大仙发落。”
大仙?甄老大和芊尘愕然抬头,就见灵堂前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转过身来,他俩竟然认识,这不是当日跟着王达上船的那个景公子么?
王达和他两名亲信下了油锅,这姓景的竟然全身而退,看来不但接收了王达的家底,还继承了他的名号。
两人心念电转的工夫,就听“景公子”淡淡地道:“抓回来就好,他们害本大仙损失了一具肉身,不可轻恕。”
堂下信众们齐声应是。
被押着的两人见他装神弄鬼挺投入,不敢戳穿,齐齐开口喊冤:“景公子,冤枉啊。冯掌印被害与我俩无关。”“是啊,王达大仙被丢进油锅是郭大人干的,人为刀俎,我俩尚且需得任其宰割,饶命!”
辛景宏冷哼一声,这身打扮,这套说辞令他倍觉别扭,若非燕韶南珍重拜托,之前欠的人情不能不还,他才不愿配合着演这场戏呢。
“笑话,姓栾的是什么货色,本大仙会不知道?就凭他能操纵恶龙,这等自欺欺人的谎言也只有郭涛愿意相信。别忘了,当时本大仙可是在场的,那条恶龙,我已经抓住了,你俩要瞧瞧么?”
辛景宏挥了一下手,便有人将旁边的布幔拉开,原来这灵堂只占了大厅的一半,另一半在布幔后面,地上摆了一个硕大的精钢笼子,笼子里关了头长约丈许的丑陋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