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贺心渔
喽啰意识到上面的重视,好声好气将燕韶南领到了船尾,给她腾出歇息的地方,没有因她相貌怪异而有丝毫的不耐烦。
好不容易等那喽啰啰嗦完了离开,燕韶南小声道:“羽中君,接下来该怎么救人?”
“等。”
燕韶南也知道眼下没有太好的办法,但等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温庆那杀神就回来了,所以她才格外的迫切。
“别在这里干坐着,到处转一转,给我讲讲船上的格局,几个头目都住哪里。”
“嗯。”燕韶南并不知道羽中君要做什么,听话地站起身,假装看风景,沿着船舷由后艄往前溜达,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
她声音都在嗓子眼里,旁人就算离得再近也未必听得清,只有崔绎被剥夺了其它几感,唯独剩下听觉,极细微的声响都听得到,方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再往前就不让去了,说是尉迟熊休息的地方。”
“没错,他在里面。”
“谁,尉迟熊?你听到了?他在做什么?”
“那女人也在。”
“噢。”燕韶南脸上一红,想想方才在船头看到的情形,不敢再向下追问了。
崔绎在听一场春宫。
船板的吱呀声,男女的喘息,还有欧阳曼儿娇媚的呼痛、吟哦,各种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太细致了,以致于叫人仿佛身临其境。
这对狗男女!
崔绎在嫌弃厌恶之余,情感的深处,又不知怎的隐隐冒出一丝渴求。
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
若燕韶南这时候给他表达的机会,他会不会克制不住自己,趁机逗弄一下还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燕韶南原地站了一会儿,不闻羽中君作声,猜不透他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转身迈步要离开。
她一动,武王弦跟着动了。羽中君的意思很明显:别忙走,他要再听一会儿。
燕韶南的脸越发红了。
羽中君虽然没有细说,但尉迟熊和欧阳曼儿呆在一起会做什么好事?羽中君真是的,正经人哪有这时候偷听?
“他们在说你。”
咦,“在说要怎么抓我吗?”
“对。”崔绎没有多说,就这短短几个字,燕韶南已经知道他在做正事,自是呆在原处保持不动。
崔绎心中却是杀意大盛。
虽然那一男一女只是在商量如何抓人,可他们竟敢在这等时候,于暧昧的声响中频频提到燕韶南,无疑是一种亵渎。
他想要亲手宰了这两个贱人!
欧阳曼儿献的计策并不怎么高明,不过是叫黎白交了投名状后,将他放回去,避开官府中人,悄悄去见燕韶南,而后利用燕韶南救父心切编造一番谎言,把她引出来生擒活捉。
欧阳曼儿道:“我同那小姑娘打过交道,看得出燕如海很娇惯她,她也很有主意,有主见的人胆子都大,喜欢一意孤行,只要黎白不出问题,到有七八成的把握会成功。”
崔绎又听了一阵,觉着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了,方才示意燕韶南离开。
燕韶南又在丁老三和贺老六住处外边转了转,两个匪首这会儿去了另外的船上,没有新的发现。
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沉,晚霞映得海水红彤彤的,大片海面宛如在燃烧一般,蔚为壮观。
前面的船上有人大声吆喝,船队靠近了一座荒岛。
夜里船行海上不安全,海龙帮的人对附近海域很熟悉,特意选了此地停靠过夜。船一抛锚,近二百海盗忙活起来,负责夜里放哨的将小船划走,在周围海面散开。
大部分人夜里依旧呆在船上。
燕韶南下船上岛,在海上漂了大半天,终于踩到实地,两条腿都是软的。
海盗们显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落脚了,岛上有不少伐木生火的痕迹。
欧阳曼儿带着她的狗也上了岛,那恶犬在岛上到处撒欢儿,眨眼间就跑得不见影了。
一堆堆篝火很快燃烧起来,欧阳曼儿坐到了一个火堆旁边,把旁边几个海盗都赶开,盯着火焰,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
与她同来的中年人抱着毡毯铺在火堆旁,又帮她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帐篷,两人说了几句话,中年男子直起腰,四下望望,向着燕韶南走了过来。
燕韶南有些警惕地望向他。
那男人腼腆地笑了下,冲燕韶南深鞠一躬,跟着“呜哩哇拉”说了一串话。
燕韶南一个字都没听懂,只能瞠目以对。
那男人期待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反应,不得不改成大楚官话:“您……这会儿听得懂么?”
燕韶南微微点了点头。
“抱歉,让您见笑了。我还以为您会我家乡的语言。是这样的,听人说您能借助神明的力量,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燕韶南实在是不想搭理他,可事情找上来,不理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姑娘最近身体不舒服,”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头,“这里,经常整夜疼得睡不着。”
燕韶南心道:“坏事做多了,睡不安稳再正常不过。”脑袋里念头飞转,思忖着这是不是欧阳曼儿对自己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