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 第20章

作者:狂上加狂 标签: 近水楼台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这时,她那富贵舌头倒也不挑剔了,只呼噜噜喝着汤,然后开始吃里面煮得软烂的碎饼,一边吃还一边跟给她添汤的婆子聊天。

所聊的事务也甚是琐碎,譬如这船坞平日可忙,大都运什么货物,船费又该是如何支付,船工们都还做什么样的活计等等。

待到凤离梧手里的暖炉也开始渐渐变冷时,公子小江的那碗汤饼才算吃完。

身边没有绢帕,她便用衣袖抹了抹嘴儿,管那婆子借了船坞账房算账用的算盘,又要了纸笔,顺便看了看账房先生的账本,然后开始拨拉起算盘来。

这珠算乃是她前世里闲来无事习得的一门手艺,那时她可是京城里暗地里放贷钱的老手,这钱生钱的买卖,可是离不得算盘呢。

只是她这么一扒拉,跟随在凤离梧身后的几位谋士都皱起眉头。

当世鄙薄商贾,那等子钻营钱财之人就连子女都遭受牵连,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可是这位公子小姜拨打起算盘来却如此娴熟,实在是折辱了他身为王子的身份!

其中一位谋士不耐那公子小姜的装模作样,只抬手道:“还请殿下下令,搜查这些个梁国货船,这精铁事关国运,宁可冤枉了梁商,也不可让船轻易出坞啊!”

其他的谋士纷纷点头。

可就在这时,姜秀润却朗声道:“那些精铁不在这些粮船上,请殿下明察,下令拦截已经出船坞一日的三艘运载木材的货船,那船吃水重,料想现在应该没有行驶太远。若快马送信,当能拦截得到。”

这话一出,其他的谋士纷纷瞪大了眼:“公子只是今日才来,如何能知精铁早已经运走?”

还有人冷笑道:“公子莫不是急着攀附殿下,便信口开河?你当知,殿下对待满嘴谎言之辈,可是不会宽待的!”

姜秀润此时有一半的精力用在了吸鼻子上,若是不注意,那清涕就要流出来了!

她一向端雅惯了,何曾人前这么狼狈过?

是以姜秀润也不卖弄关子,只快速道:“这几艘梁国货船的吃水皆摆在那,你们再看一旁的那艘普通货船大小差不多,按照船坞的账房给船工的计件记载,盛装的是跟梁国货船一样的粟米袋数,可这船跟那几艘船的吃水量差不多,足见梁国货船上没有夹带私货。”

说到这,她又猛吸了下鼻子道:“可是,前日出水的那艘运载木材的船就不一样了。凡是搬运了木头的船工皆抱怨连连,疑心那木材受潮,莫名变重。平日一个船工可以在半日运二十根木材,可是那天,半日只搬了不足十根,结果他们一整天都在运木头,少干了许多活。船工是按运货多少算钱,可那‘受潮’的木头害得他们那日的工钱少了一半……诸位都是大才,你们说,那木头是不是很可疑?”

公子小姜的话一说完,几位谋士纷纷靠近船坞,挑灯去看那船的吃水线,果真如公子小姜所言,皆是差不多。

凤离梧并没有如那些谋士般往前去看,而是安稳地坐在船坞简陋的屋棚里,接过侍卫加了炭的暖炉,长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那一双凤眼总算是能正眼看她了。

他语调平平道:“你方才所言,其实皆是与那婆子聊天所获,却能由此推断出精铁的下落,也算是睿智……只是孤想不透,你最后用算盘算的是什么?难道是船驶出的水程?”

姜秀润完全没想到太子殿下会问她这个,便老实说道:“并没有计算什么,只不过演示了一番指法,倾尽所能向殿下展示我会的本事,也不知殿下觉得是否可堪一用?”

一向冷冰冰的凤离梧,生平难得地被她逗笑了。

长相妖孽的男人,眉眼舒展露齿而笑,那等风采叫人看得有些微微发愣。

第15章 第 15 章

姜秀润有自知之明,她方才之言,并没有替皇太子解决了什么挠头的围困。

而当她推断出装铁的船早走时,凤离梧也没有露出惊异之色,可见是早就知情的。

若她猜得不错。旁边那艘跟梁国粮船差不多的船,应该是凤离梧授意安排的,就为了不用打草惊蛇,便推断出船上的货量。

至于接下来追查精铁的事宜,这位太子也应该是心里有数,自有安排。

所以这次来船坞,除了将她冻个半死,又考验了自己养的那些个谋士门客外,真的是全无用途。

总结下来,便是做个位高权重的皇太子门客真不容易!

可怜那几位谋士,不经意间便显露出自己的蠢笨,也不知太子以后可否还会重用他们。

不过在太子如回光返照般的露齿一笑后,姜秀润总算渡劫。

许是对着船坞吸够了冷风,凤离梧对着姜秀润道:“你今日莫回质子府了,暂且在太子府上歇宿,待得你府宅清静了,再回去吧。”

姜秀润不知太子准备如何让自己府宅“清静”,犹豫了下开口道:“府上还有兄长和几位忠仆,未知能否不惊扰到他们?”

凤离梧懒管这等子细碎,只站起身来道:“此事由秦诏负责,君若有什么不放心的,与他讲吧。”

明明知道自己与姓秦的不和,可是凤离梧却便将关系到自己生死的大事交付给他,也猜不出这位太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凤离梧松口表示护佑自己的安慰后,姜秀润的危机却并没有化解。

这秦诏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却秘而不宣,这就像悬在头顶迟迟未落下的铡刀一般,叫人寝食难安。

太子府甚大,管事在西宅给她找了间屋子,还唤了一名小厮伺候她的起居。

姜秀润并非男子,怎么肯让小厮近身侍奉?

所以让他端来热水后,便挥手示意他回去自安歇去了。

在船坞那没有手炉,两只手冻得有些发麻。前世因为在浣衣局里,手冻伤的缘故,就算后来得到了细心的将养,到了冬季也会再犯。

现在她的双手白皙如旧,但今日遭受的寒意却唤起前世的不堪记忆。

姜秀润缓缓将手浸入盆中,默默提醒自己,前世的种种不堪,今世绝不再尝……

就在这时,她听到自己居住的侧院有房门响动的声音。

不大一会的功夫,在鹿鸣台下冻了两个时辰的秦诏推开门走了进来。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在高大的男人走进来后,顿显逼仄。

他进来后也不说,只目光炯炯地瞪着姜秀润。

这一幕,与前世的情景何其相似!

上一篇:穿成七十年代娇娇娘

下一篇: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