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夕何如
路上高湛说起方才的经历,众人都感叹惊险。
回到营中,萧旷立即找来军医替高湛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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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都是爪牙划破的轻伤,唯有他左臂被咬处伤口极深。
军医清创之后看清伤口,略略松了口气,只是眉头依然皱着:“万幸没有伤到筋骨,但伤口如此深,又是被野兽咬伤的,就怕肿疡溃烂……”
高湛只道:“还没发生的事先别担心了,赶紧上药吧。”
萧旷却没有他这么放心,要求军医一定要仔细清洗伤口。
军医领命,又加了十二分仔细清创上药,最后道:“高千总若是发热一定要及时告知卑职,要是今夜没有发烧,就明天来换药。”
大军正在陆陆续续出发。萧旷叫过来一名民夫,命他找一辆空粮草车,好让高湛坐车养伤。
正安排着,乌日娜那边的护卫队过来两名士兵:“乌日娜夫人感激高千总舍命搭救女儿,请高千总乘她们的马车养伤。”
粮草车简陋粗糙,四面漏风,行路颠簸,自然比不上在正儿八经的马车上舒服。萧旷便要来人送高湛过去。
高湛却摇头拒绝:“她们一车都是女人,我不过受了点轻伤就坐那里面养伤,给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我就坐粮草车可以了。”
萧旷理解,阿湛顾虑的其实是在神机营士兵心目中的威信会因此受损。而且离京之前阿湛买了个叫东子的小厮,日常跑腿外加侍候起居,也不怕他没人看护。
高湛坐上粮草车,往干草包上一靠,闭上了眼睛。方才与野狼的搏斗其实体力损耗极大,合上眼几乎片刻之后他就睡着了。
东子坐了会儿车,无事可做也不由瞌睡起来,坐在那儿脑袋一点一点犹如小鸡啄米。
粮草车停下了,东子一下惊醒,揉揉眼睛去看高湛,见他仍睡着,只是眉头皱起,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东子急忙靠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热烫,吓得他跳下马车,先跑去找军医,又去告知了萧旷。
萧旷过去时,高湛已经醒了。
军医开了药让人去煎药,叮嘱东子密切注意高湛发热的情况。
萧旷环臂抱胸,一脸严肃地听着医嘱。
高湛不由笑道:“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一点点低热而已。”
萧旷沉重地叹口气,行军路上疗伤养伤的条件太差,不知多少将士并不是死在战场上的,而是死于伤口溃烂与发热。这一点阿湛与他一样清楚,只是故意说笑来让他们放松而已。
军医离去后,萧旷道:“阿湛,明天我们会抵达归化附近,我让人送你去城里,你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再追上我们。”
高湛一怔:“那怎么行?我还要上战场打朵刺锡部呢!”
萧旷不赞成地道:“你要是不能将伤养好,别说朵刺锡部能不能打得动了,以后也……军医说你若是好好静养,也就半个多月到一个月之间就能完全康复。但若是伤势恶化就难说了……你听我的,先尽快把伤养好,再追上我们,一样赶得上战斗。”
高湛嘀咕道:“我就怕等我养好伤,你们仗都打完了!”
萧旷摇摇头:“不会这么快。博克多野心勃勃,一心要做北境之王,不是一两场败仗就能让他放弃认输的。”
高湛仍是心有不甘:“我这么点热,一会儿就退了,如果明天我退热了,你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走。”
萧旷不置可否,只道:“你好好歇着吧。”
这天夜里,高湛一直发着低热,所幸神智清醒,只是浑身无力外加头昏脑涨。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仍然没有退热,连他自己也清楚这幅样子是不可能上场杀敌的,只有尽快养好伤才行。他无奈答应萧旷,留在归化养伤。
萧旷指派四名平日比较细心的士兵,让他们送高湛去归化城,并照料他直到伤势痊愈为止。另外还让他们带几封家书,替他送去归化驿站。
此去归化城不过十多里地,也不用浪费马匹了,高湛坐辆板车,由四名士兵轮流拉车过去。
只半个时辰后就依稀看到了远处淡淡的城廓影子。
板车上还堆着一大捆狼皮。那夜他砍杀的加萧旷射杀的野狼不下十头,一头都没浪费,全被士兵捡回来,剥皮吃肉喝汤。而剥下的狼皮正好带去归化城里卖掉。
高湛正好舒舒服服靠在大捆狼皮上闭目养神,忽然听见后方隐约有马蹄声,他睁眸看了眼,见是两名骑者赶路,也就不在意地再次合上眼。
但那两名骑者到了板车后方,并没有超越过去,而是减慢速度跟在车后。
高湛听了会儿,马蹄声始终不急不慢地跟着他们,他诧异地睁眼看去。
马背上是骑装打扮的沁达木尼,后头跟着一骑,是她的女仆。
见高湛一脸惊诧的样子,沁达木尼不由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有如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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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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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收到萧旷的来信,已是四月底的事了。
那封信厚厚一叠,拿在手里居然有点沉甸甸的,她拆开外面的纸封,看到里面还有小信封,才知道这其实不是一封信,而是数封信的集合。
写信的日期各不相同,想来是行军途中寄信不易,他一路上陆续写的信全攒在一起寄过来了。
她把信按着时间顺序来读。
他写了途中的各种见闻,写了他们如何渡河,如何穿行于山野小径,如何安营扎寨,甚至细致到了伙夫是如何起灶造饭的。一如既往的务实而条理清晰。
其中一封信提到偃月,说它有几天特别不安,暴躁易怒,起初还担心是生病了,后来才发现它是在换牙。
沈童看到这儿不由轻笑,想不到偃月牙口还没长齐,那还是个孩子啊!也跟着他这个主人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