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夕何如
原先在浴池里练习,划两下就碰到边了,束手束脚,这湖水比之浴池不知要开阔了多少倍,他游得兴起,改用自由泳姿,笔直游向远处。
众船夫哪里见过这样的泳姿!一见他挥动手臂,水花溅起,都以为这位爷溺水了,顿时紧张起来,水性好的脱下上衣就要下水救人。
沈童让家丁拦住要下水的船夫:“不用救他,没事的。”
但就连家丁也是第一次见萧旷下水游泳,见到他挥臂扑腾起的水花都觉得不妙,迟疑着不敢拦阻。当下就有两名船夫鱼跃入水,向着萧旷“溺水”之处游去。
然而萧旷挥着臂越游越远,速度更是越来越快,那两名天天在水上讨生活的船夫居然追不上他!眼睁睁看着他破浪远去,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水波。
两名船夫放弃了追赶,原地踩水观望了一阵,见萧旷真的是在游水,并无溺水之危,便先后回头。
萧旷游了一段,意识到离船太远沈童看不见他,便折返往回游。居然追上那两名船夫,比他们更快回到船边。
下水救人的船夫:“……”
众船夫再无萧旷下水前的轻视之意,不少人还起了钦佩之心。要知道下水去“救人”的那两名船夫是他们这条船上水性最好的,可连他们都追不上这位,那是真本事!
萧旷在船舷边踩着水,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微微喘着气看向沈童:“如何?”
沈童摇头道:“你游太远了我看不清你动作,但水花这么大,姿势肯定不对,浪费的体力太多。你本来可以游得更快的。”
众船夫:“!!”
还可以游得更快么?!
沈童接着道:“打腿幅度与频率应该再小一些,并不是你拼命蹬腿就能游得更快的。应尽量让脚掌保持在水面下,手臂划水也是一样,手不用抬得很高。”
萧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沿着船舷从船尾游向船头,再折返回来,水花确实小很多,比起原先速度只快不慢,他还觉得更轻松了。
众船夫看向沈童的眼光立时都变了,原来夫人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游了个来回后萧旷停下,踩着水问沈童:“这回如何?”
“比之前好多了。”
沈童点头,接着指点道:“你的手臂要尽量往前伸展,体会整个人成为一条直线的那种感觉。手入水后,保持手臂向前伸直的姿态,这个时候继续打腿,利用惯性滑行一小段后再向后划动手臂,不要浪费前进的能量。”
众船夫:“……”
……惯性……能量……这都是什么意思?!已经开始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了,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尽管今日天气晴好,但水中寒凉,体力会消耗得更快。萧旷又练了一阵,沈童便喊他上船:“该休息了。”
萧旷攀上甲板,刚出水的瞬间,湖水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晶莹的水膜,很快水膜变成了水珠,缀在他肩头与胸前,阳光下闪闪发亮,湿漉漉的裤子裹在他大腿上,露出饱满的轮廓。几名丫鬟都不由面红耳热,低头垂首不敢多看。
沈童一早备好了大幅的干布巾,给他裹着擦干身上的水。萧旷和她一起回到船舱中,换上干爽衣物。
沈童唤丫鬟把一直温着的加糖姜汤端来,让他喝了去寒,接着打开食盒。里面是蛋卷、杏仁脆片、粽子糖之类的甜食。
萧旷平日不怎么吃甜食,但沈童做的蛋卷与脆片都不是很甜,奶香又足,很合他口味。游泳游到这会儿,腹中饥饿,一闻到这香味他便胃口大开。
他们从岸边启航不久,船夫就撒下了网,在船后拖行,这时候捕上来的鱼虾已经都剖洗干净了,放在一口大锅中只加清水与葱姜烹煮,只在最后撒上些盐来调味,就这么吃,便是最鲜美的原味。
吃过湖鱼和点心后,萧旷觉得体力恢复,打算接着去游。
沈童劝道:“刚吃完不宜剧烈运动,尤其是水还那么冷,对消化尤其不好。你若是不累,我们去船头看看风景好吗?”
萧旷本没那么多讲究,但还是点了点头,今日出来一直是他在练习游水,她始终尽心指导他修正泳姿,都没好好玩过,是该陪她放松玩一下。
两人牵着手缓步走出船舱,在船头坐下。萧旷吩咐船夫撑起船来。
船儿在湖面上缓缓滑行着,在如镜的湖面上拖出两道斜斜的水痕。
远处青山几垒,近处芦苇成片,一起风,白色的芦花便随风漫天飞舞,宛若飞雪一般。
白鹭展翅从水面上优雅地掠过,偶尔有只翠鸟飞扑而下,入水啄起一条肥美的湖鱼,飞回芦苇丛中慢慢享用。
湖风拂面,带着湿润的水汽,沁人心脾,让心情也跟着变得怡然悠闲起来。
玩得尽兴了,他们回到湖心,萧旷再次下水。直练到日头渐斜,他们便启程回家。
就快到家门口时,沈童瞧见了高湛与沁达木尼,他们正沿着街道往萧家方向而行。
沈童摇了摇萧旷的手:“看。”
萧旷也瞧见了,不等停车,先跳下车去,欣喜地道:“阿湛,你们怎么来了?”
他们俩闻声回头,亦笑了起来。高湛道:“正要去找你,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沁达木尼瞧见马车上的沈童,朝她笑着行了个礼。
沈童点头回礼。这会儿马车与高湛他们都到了萧家门口,车渐渐停下,待马车停稳,她下车来走近他们,微笑道:“阿湛、沁达,进去坐吧。”
高湛的宅子买得离萧家很近,步行来去也就一炷香的功夫,沈童与萧旷大婚时他们曾来赴宴贺喜。
沈童听萧旷说过高湛与沁达木尼之间的事,她颇为喜欢沁达木尼这种敢爱敢恨的性子,不过成亲那天亲友众多,见面时也就说些祝福辞令,没什么机会与她进一步交流。
今日见他们夫妇俩一同来做客,沈童很是欢迎,热情地请他们在堂里坐下,接着便吩咐仆人上好茶,并八色格子点心果盘。
北征军中但凡有点战绩的中层将领,超过五成都被调去了从山东至两广一线的沿海地区,分驻各个防区,高湛比萧旷晚了几天接到兵部调令,刚刚得知他会被派去温州。
“阿旷,这一去要好几年吧,我打算把京城的宅子卖了,去温州另买。我不想贱价低卖,但就怕我离京前宅子还卖不掉……”
萧旷点头道:“这没问题,就是我和阿童去了松江,我大哥也可以帮你留心卖宅子的事。”
高湛舒了口气道:“太好了,我就怕我走了,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沁达应付不来。”
萧旷讶然:“你们不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