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夕何如
毕竟在书的后期高湛黑化得厉害,无论是他投靠权宦后的所作所为,还是囚禁女主时做的那些事,让她一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
忽听后头喧嚷声变响,似乎有人喊着钱被偷了,接着有人高声断喝:“站住!”
又有人大喊:“让开!”“抓住他!”“都滚开!”“哎呦!疼死俺啦!”
一名壮汉拼命推挤开围观百姓,而后头又有数人追打着他。
此起彼伏的纷乱喊声中,这一团骚乱迅速逼近沈童这一行人。
冯嬷嬷脸色大变,挥手招呼丫鬟婆子:“快护着姐儿!”
婆子们拥着沈童躲到两架马车的空隙中,箜篌与琴瑟抱在了一起,小丫鬟们则惊惧地在她们中间寻找空隙躲避。
壮汉在人群中狼奔豕突,因见他凶横野蛮,众人皆不敢拦挡,纷纷向两边躲开。
没了人挡路,壮汉越跑越快,正从沈童她们面前过去时,却突然姿势古怪地向前一冲,扑倒于地,脑袋“咚”一声直撞地面,不再动弹。
沈童双眸倏然睁大,他后心笔直插着一支羽箭!
丫鬟们骇得尖叫起来:“出人命了!!”
沈童从人缝中看出去,方才与她擦肩而过的男子正稳稳立在一辆马车顶,手中持一张长弓,逆着光分足而立,姿态凛然,宛若战神降临。
显然这支箭就是他射的。
沈童皱起眉,只是窃盗小罪就当街诛之,也太过了吧?这又不是在战场上……
萧旷视线回转,正撞上沈童这道不赞成的目光。纷乱中她的帷帽落了地,阳光照耀下的肌肤白得有些晃眼,眉目却像是水墨画就的一般清艳。
没了薄纱遮掩,萧旷把她脸上嫌恶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怔了一怔。
趴卧地上的壮汉忽然呻.吟出声,惊得丫鬟们一阵倒抽冷气,直往后退。
沈童讶然看回壮汉,见他正试图撑爬起来,方才射中他的箭从他身上滚落,恰好滚到她脚边,拾起一瞧,原来箭杆头前端不是尖锐的铁箭头,而是微微膨大的钝圆,和棒槌头似的。
只因壮汉背着斗笠,这箭击破斗笠后一时卡住,即使他倒地后也竖立着,才让周围人都误以为他被射杀了。
萧旷跃下马车,走近痛哼不止却怎么也爬不起的壮汉。
沈童不想与他有更多交集,将箭交给一名婆子,接过丫鬟递来的帷帽戴上,转身便走。
萧旷接过婆子还来的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匆匆离开的那道窈窕背影,便收回目光,吩咐下属将贼人捆绑起来。
“高大人来了!”一旁下属提醒。
萧旷闻声抬起头,便见高湛急急从胡同另一头赶来。
鬼使神差地,他又回头看了眼,见那一抹浅淡绿色以及前呼后拥的丫鬟婆子们都已经消失在重重车马人影中,才极轻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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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走出胡同,上了马车,先吩咐车夫绕道去次椿树胡同。
冯嬷嬷听见了,带着不赞成的语气道:“姐儿不是身子不适么?方才又受了惊吓,就该早些回府去歇着啊!”
沈童摇了摇头:“我这会儿已经好了,不妨事。至于方才之事只是场意外而已,也谈不上什么惊吓。”
冯嬷嬷皱起了眉头,神色变得严厉起来:“姐儿不可……”
到这会儿她已经看出来了,瞳姐儿哪是真的身子不适呀?根本是找的借口好提前离开,只怕她今日出门不是看洗象,就是为了去那个什么椿树胡同!
沈童笑了起来:“嬷嬷莫要担心,我去那儿是为了买宅子。”
闻听此言,冯嬷嬷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
【“郡王妃!郡王妃!”箜篌气喘吁吁地在门口大叫。
沈童蹙了蹙眉,柔声嗔道:“为何大呼小叫的?忘了规矩了?”
箜篌急忙立定,放轻了说话声,却仍是难掩兴奋,声调比平日高了不止八度:“您赶紧看看去吧,他们在院里挖出东西来了。”
沈童意外地站了起来:“挖出什么来了?”
箜篌的双眼简直要发光了:“金子!许多许多的金子!”】
——
马车驶入椿树胡同,经过一座院落。
院门漆色斑驳,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看着颇为破败。院前栽着一株水桶粗细的高大银杏,怕不是有上百年的树龄,树干上偌大一个瘤疤,比幼童的脑袋还大。
沈童心喜,暗道就是这里了。她叫停马车,让箜篌去打听。不久这丫头回禀,街坊都说这所宅子久已无人居住,一直都挂着锁。
回程的路上,沈童便要冯嬷嬷找牙人打听,设法将这所宅子买下来。
冯嬷嬷这下可糊涂了,她本来有些怀疑瞳姐儿费尽周折避开叔母来到这里是为了私会什么人,但一想瞳姐儿平日深居简出,就算出门也有她陪着,并没有什么机会结识陌生男子啊。可万万没想到她还真是打算买宅子,看上的还是这么个破落宅子!
“姐儿到底是看上这宅子哪儿了?”
沈童却只浅笑着摇摇头,示意冯嬷嬷回去再说。
待回到府中,她打发走房里的丫鬟,让箜篌守着外头,只留冯嬷嬷在房里说话。她先轻叹了口气,才道:“嬷嬷是长房的老人了,如今长房什么情况您是最清楚的。”
冯嬷嬷原是袁氏娘家丫鬟,随着袁氏嫁入侯府陪嫁过来的,自沈童出生后便成了她的教养嬷嬷。她是看着沈童、沈书岩姐弟俩长大的,闻听此言,不由也沉重地叹了口气。
沈童接着幽幽道:“三年丁忧之期将满,我没了娘亲,婚事再无人能替我尽心打算。长房的资产与娘亲的嫁妆都由叔母代管,我只怕叔母匆忙替我安排婚事,到时候嫁妆如何安排也只能全凭叔母的一句话……若是我自己手头能有些资产,不管嫁去哪里,能有所傍身,总好过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