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夕何如
若是如此,只有好好赔上一份厚礼,请他保守这个秘密。但若万一不是周兴瑞搞的鬼,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最后商量下来,由章二爷与二夫人去平乡伯府试探,询问能否在女儿“受害”的地方也就是在昆玉园内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以此试探平乡伯是否知道内情。
至于章熙春,章家人暂时不好送她走,便先关在内院。
荣国公府内因“走水”而乱起来的时候,桃儿就跟个粽子似的横卧地上,听着远远传来的乱纷纷叫嚷声,她也拼命喊了几声,却没人来替她解绑。
她不甘心地往院子外爬,忽然被人按住了肩头,她一回头,见是个蒙面的黑衣人,吓得瞪圆了眼。
那人怕她叫喊,急忙捂住她的嘴后道:“别叫!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桃儿欣喜若狂地点点头。那人便将绳索割开,低声问道:“你自己能走吗?”
桃儿方才挨得那一下板子着实不轻,加之被捆得太久,四肢血脉不畅,哪里还能自己走路。
那人一把将她拎起来,驮在背上便往外走。
直到离开公府,桃儿才敢小声问他:“萧二哥,是你吗?”
那人拉下蒙面的布巾,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还挺俊,却不是萧旷。他回头瞪她一眼,语气凶狠地道:“不是!”
桃儿见是个陌生男子就吃了一惊,再被他一凶,便不敢再问他。
靳飞拐进条小胡同,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桃儿扶着墙勉力站稳,靳飞从角落里找出个包袱,在里面找出身旧衣服连着块布巾丢给她:“把头包上。”
他自己则脱去身上黑色罩衣与蒙面布巾,重新打成个布包,看桃儿换上了旧衣裳,头发也都包起来了,便大步往前走。走出几步回头看桃儿还在原地,那眉头就又皱起了:“怎么不走?等着被抓回去吗?”
桃儿只得忍着臀上的疼痛,抬步跟在他后头。
靳飞带着桃儿绕了一圈才回到萧家。
萧旷正等在院里,见他俩进来,便迎了过去。
靳飞一路上走得急,桃儿又不敢问他去哪里,咬牙忍着疼才能紧跟上他的步子,此时一见萧旷,满心的委屈与所受惊吓一下子涌了上来,化成热泪涌出眼眶,哭着扑进萧旷的怀里:“萧二哥,真的是你救我!二爷要打死我,我也没把你供出来!”
第39章 【顿悟】...
萧旷见靳飞与小桃安然归来,正感欣慰,冷不防被小桃扑进怀里,顿时大窘。
窦氏听见他们回来的声音,从厨房出来,一见此情景,便用力咳嗽了两声。
萧旷举着双手往后退了两步,小桃亦退后几步,低下头抹去眼泪,脸却红了。
萧旷转头看向一旁,正瞧见高湛揶揄的眼神,为解尴尬他轻咳一声,指着高湛道:“小螺姑娘,今夜救你人的可不止一个。”
小桃这才注意到墙边还倚着个高大的男子,她在萧家住着时改名为小螺,期间见过高湛几次,知道他是萧旷在神机营时的好友,当即不好意思地笑了,朝他道:“小螺谢过高大哥,相救之恩绝不敢忘。请高大哥见谅,小螺身上有伤,无法行礼。”
高湛朝她点了点头:“别多礼了。”
靳飞却在旁不满地嘀咕道:“明明是我把人背出来的,出了力气,结果还没人记我的好……”
小螺其实还有一点点怕他,但也知这人是面恶心善。
她转过身朝他真诚地道谢:“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小螺也是绝不敢忘的,小螺心中感激,想请问尊姓大名,该怎么称呼呢?”
被她这么正儿八经的一谢,靳飞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讪讪道:“我啊……姓靳名飞。记得不是金子的金啊,一个革一个斤,别搞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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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飞此人可谓是天生反骨,萧旷初到兵马司时,几乎所有人都在门口热情相迎,唯有他不在其中。
萧旷进入兵马司,让吏目曹光耀把在司里的人都召集到大院里来,让他认认面孔。这位小哥才施施而来,一脸漠然中尤带愤世嫉俗的不忿之色。
萧旷倒是因此留意到了他,过后私下向曹光耀询问此人,才知他原先当着什长,但与原来的兵马司指挥意见不同,当面冲撞后被降为普通兵士。
之后萧旷亲自带队巡逻时就带上靳飞,暗中观察了他一段时间,觉得他反应机敏,武功底子也好,只是性子太过刚正,难以驯服。
而靳飞一开始觉得,萧旷带队巡逻只是新官上任装装样子的,一段时日之后就会整天泡在衙门里对部下指手画脚的了。
待见萧旷日复一日上街巡逻,每天都认真负责地清除各种安全隐患,帮助有需要的百姓,并且严格约束部下,不许他们侵扰百姓、收受好处。他对萧旷的看法便渐渐改观,甚至肃然起敬,面对萧旷时的态度也变了许多。
一日下衙后,萧旷找靳飞喝酒,他欣然答应,两人聊了一宿,都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意,就此结为好友。
于兵马司内,萧旷是靳飞上司,出了兵马司,他却当靳飞是可信赖的好兄弟。这次要进荣国公府救人,他知道不是自己一人能办到之事,就找来靳飞。才把事情前后一说,靳飞便鼓掌叫好,简直是迫不及待要去搞事情。
萧旷见靳飞欣然相助,心中稍定,他之前已经有些想法,便让靳飞先去神机营找高湛,准备各种发烟与引火之物。
接着他才赶去沈府,找沈童相商。因为他虽熟悉兵法战术,却不够了解这些豪门世家。希望能和她一起想个妥善的法子,把小螺救出来。
可来之前他没有想到,她虽然肯与他共商如何救人,却要隔着一座屏风才行,且厅里还侍立着嬷嬷与丫鬟。
萧旷先说了自己的想法:“公府内家丁护院众多,要进去救人,只有用调虎离山之计。但要把所有人都调离公府,只有用……”他看了眼屋里的冯嬷嬷与琴瑟,后面的话就不太方便说出口了。
沈童接口道:“火攻?”
萧旷舒了口气,她能与他想到一块儿去真是太好了。
他倒不是信不过沈童,要不然也不会来此与她相商,但当着沈府下人的面直白地谈论这些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童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微笑道:“这屋里的都是我身边信得过之人,今晚在这屋里说过的话,不会有半句泄露出去。还请萧指挥放心。”
沈童在自己房里更衣梳头时就考虑过火攻的法子了,这虽然是个上佳之策,对要实行之人来说,却也是极为冒险之举。
她知道萧旷这人正义感很强,但也担心他没有考虑清楚后果:“萧指挥,要知道这就相当于私闯公府了。虽然萧指挥艺高胆大,但百密尚有一疏,万一失手被擒,不但会丢官下狱,还可能会受伤……这实在太过冒险了。”
萧旷自己何尝没有考虑过这些得失,但若今晚不去而导致小螺枉死,他定然会心中不安。
“若不冒这个险,小螺今晚就要丢命了,而范石与章熙春就会继续逍遥法外。除非沈小姐有其他更好的法子,让章家把小螺带出府,不然萧某也只有闯一闯章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