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夕何如
沈童回床边拿起被子裹住自己,回到窗前,正看到花灯点亮最后一角的瞬间。密密繁繁的枝叶都被灯火映亮,在夜幕的映衬下,宛若两棵金色的大树。
在金色的枝桠间,各有一对嫣红的绣球灯。
沈童站在窗前静静地等了会儿,却没瞧见萧旷的身影,只见那满树繁灯,在夜风中摇曳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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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儿玉霖院主院内,沈书岩都准备睡下了,忽地大叫一声:“哎呀!惨了惨了……”
丫鬟们吓了一跳,急忙进来查看,见沈书岩并无异样,便询问:“小侯爷,出什么事了?”
沈书岩却不说什么事,只喃喃自语道:“这么晚了,就是去了也应该回去了吧……”接着又叹口气,“已成定局,就这样吧。”朝丫鬟们挥挥手,“没事没事,都出去吧。”
众丫鬟面面相觑,退出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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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清早,沈童醒来,披上外衣便去后窗边看了眼,那两棵树上的灯都熄了。
箜篌进屋替沈童梳头,一边儿道:“姐儿,昨晚有人在咱们侯府后胡同里点了许多的花灯呢!”
“嗯,是吗?”沈童漫不经心地应道。
“是啊,就是那两棵老榆树,上面挂满了灯,从这儿能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特别好看……”一旁的琴瑟接话道,“可惜姐儿昨晚歇下得早,奴们怕吵醒了您,试着叫了您两声,没敢太大声。”
沈童只道:“没听见,大概那会儿我已经睡着了。”
琴瑟好奇地道:“不知道为何要在那里点灯呢?那条胡同都没什么人去的,点给谁看呀?”
“从咱们侯府不是能瞧见?还有附近的几户人家。”箜篌笑着道,“多半是咱们侯府或是那几户人家中的人吧……点上那么多灯,也要花不少钱吧?”
“那些灯还没取下呢,今晚还会点起来吧?要不晚上咱们去瞧瞧,是谁点的灯?姐儿,你说好不好?”
沈童:“……”
其实还真有点想去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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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众人去繁英院请安的时候,蒋氏也提起昨晚后胡同里那两棵灯树的事了。
不过节日嘛,到处都张灯结彩的,这也没成为特别重要的话题,沈府众人议论了几句就各回自己院里,该去衙门的去衙门,该去学里的去上学。
沈书岩进入国子监,远远瞧见着一袭青衫的熟悉身影,就开始暗暗叫苦,为何偏偏轮到今天是苏先生来国子监讲学,但也只有硬着头皮迎上去,比往日更为恭敬而热情地行礼:“苏先生。”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昨晚去了吗?”
苏若川并不答他,只道:“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你姐姐与弟弟还好吗?”
“先生已经知道了?”沈书岩略舒了口气,接着道,“万幸他们都没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不过姐姐向来冷静,并未受太大惊扰,书琏就吓得不轻,还哭了半天。所以我们就先带他回府了。啊对了,后来我有派人去找过先生,大概是人太多了,没能找到……”
这话沈书岩说得心虚,他不是派人去找没找到,他是压根儿没派人去找过!
不过苏先生也没说过一定会去,只是当时他提及会去逛灯会时,苏先生问过他们什么时候去哪里看灯,他当时猜测苏先生可能会去,但昨夜出了着火的事后,他就完全忘了这茬,直到临睡前才想起,那时就已经晚了。
“事情我只听说了大概,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书岩将经过详细地说来,听他提到萧旷时,苏若川皱了皱眉,随后又恢复了常态:“之后世子的轿子里被人扔进点燃的鞭炮,又是怎么回事?”
沈书岩虽然敬重苏若川,但也分得清轻重,此事不仅关乎侯府,还涉及到萧旷等人,惹到了德亲王世子终究不是什么小事,何况苏先生与萧大哥又素有嫌隙。于是他只道:“许是他们作恶太多,别人看不下去,就教训教训他们吧。”
苏若川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沈书岩忍不住又问:“先生昨晚到底去了没有?”
苏若川对此不置可否,指了指广业堂的方向,示意他该进去了。
沈书岩无奈,朝他躬了躬身子:“先生我去了。”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见背后响起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沈书岩:“……”大概真的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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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天气晴好,午后时分,丫鬟们陪着书琏在花园里玩,昨夜他们买了不少灯,有兔子灯、象灯,这些做成动物形态的灯下面安了轮子,白天也能拖来拖去地玩。
正遇着沈书耀也来花园玩,他今早听大人们说起昨晚的事,便取笑书琏道:“四弟,听说你昨晚都吓哭了?你怎么那么胆小啊?”
沈书琏难过地瘪了瘪嘴,没有反驳。
沈书耀又问了几遍,还说他是胆小鬼。沈书琏索性背转身不理他了。
沈书耀见他不还嘴也不理自己,便觉无趣起来。眼珠一转,低声吩咐自己的小厮几句。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名小厮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只小碗,上面扣着一只碟子,像是藏着什么物事在里面。
沈书耀接过小碗,走近沈书琏,揭开上面的小碟子,同时把碗往他面前一送:“你看这是什么?”
沈书琏先是吃惊地往后缩了缩,待看清碗里的东西倒不怕了。
碗里是两条白乎乎的肉虫子。因为大年初一在萧家的后院玩时,小妹姐姐从土里挖出来给他看过,说这种虫子叫白土蚕,看着有点吓人,其实不咬人。
起初沈书琏还是有点怕的,后来见萧小妹完全不当回事地用手直接拿,他也试着捉起来,一开始还会觉得心怦怦直跳,玩了会儿也就好了。
沈书琏侧头看看沈书耀,见他一脸坏笑,显然是想要吓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