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欢何极
林嬷嬷在旁温言劝道:“您是中宫皇后,无论乔容华如何,也不会威胁到您的。”
“这本宫自是明白。”皇后低头,面上浮现出几丝黯然之色,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只是这宫里,有孕的一个接一个,却不知这喜何时能让本宫遇上?”
除了刚进宫时,长姐身子不好,她如果有了孩子,情况难免复杂,因而私下使了手段避孕,直到她真正坐上了后位,才放开来,如此算起来也有好几年过去了,怎么却从未有过好消息呢?
皇后忽而紧紧攥住了林嬷嬷的手,慌张地道:“嬷嬷,是不是本宫的身子有什么不对啊?”
林嬷嬷忙柔声安抚她:“主子,您可不能自己吓自己,那么多太医都为您诊过脉,要真有问题他们那会查不出来?只是缘分未到罢了。”
说的也是,皇后松了口气,转而不甘道:“那本宫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原也是不急的,偏偏太后回来,当初打算将宋婉仪那胎养在她膝下,皇后委婉拒绝了,太后虽没强求,却也明里暗里劝了她好多次,身为皇后,说到底,至少得有一子傍身,这位置才坐得稳。
时间久了,皇后也渐渐听进去,从起初的不以为意,到现在的深以为然。可旁人的儿子她哪看得上,总是自己生出来的才最好。
林嬷嬷闻言也暗叹了一口气,想当年大小姐一入成王府,不过三月便遇喜生下了皇上的嫡长子,如今皇后娘娘却没有这份运气。不过话又说回来,能生比不上能养,要是皇后能有一嫡子平安长大了,那福气可就了不得了。
这口郁气横在心口几日散不去,连日益长开、继承了宋婕妤的美貌、笑起来简直能融化人心窝的七皇子落在皇后眼中都显得碍眼了起来,一过满月,就赶忙找了个吉日将她们母子打发了出去。
然而就在宋婕妤母子迁宫的那一天,临近申时,来了一位稀客在坤宁宫门前求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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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暗谋
但凡知道夏芳仪一点底细的,都觉得她是个极其神秘的人,明面上娴静淡漠、与世无争,细究起来却发觉她的算计渗透到了方方面面,其心思之深,令后知后觉者不寒而栗。
皇后便是其中一位。
所以骤然听闻夏芳仪上门求见,还未见着人,心中便已竖起了道道防备。
“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夏芳仪微微福身道,已有七月有余的身孕令她的动作有些迟钝。
皇后便温言道:“你怀着身孕,不必多礼。来人,快给夏芳仪看座。”
夏芳仪莞尔道:“妾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
皇后端起茶碗,悠然问道:“夏芳仪要见本宫,所为何事啊?”她转念忆起当初乔虞来坤宁宫的情景,思绪一动,笑着说,“你莫不是为了乔容华而来的吧?”
“妾是为了皇后娘娘而来的。”夏芳仪神色淡然,瞧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来。
她藏得越深,皇后对她越为忌惮,缓缓开口道:“哦?怎么个说法?”
“妾先前鲁莽行事,才知道无意间累及了皇后娘娘。”夏芳仪垂眸,“还望娘娘海涵,宽恕妾的一时妄为。”
皇后看了她一眼,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重提呢?”
“娘娘宽容,妾却不能坦然受之。”夏芳仪道,素手从宽袖中夹了一张薄纸,恭敬地呈现给皇后,“这是妾的赔礼,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
林嬷嬷上前,将那张纸接过来交给了皇后。
皇后打开,视线落在纸面上,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惊诧,随后便盛满了厉光:“放肆!”
林嬷嬷惊讶于皇后突然的怒意,在她身后暗暗看去,只见被皇后攥在指间的纸上,最左边的三个字“石榴子”,她再细看,才发现这竟是张易孕的方子。
怨不得皇后生气,她还不到盼子入魔的程度,这时候有人呈上这样的药方过来去,岂不是在质疑她不能生么?
夏芳仪低眉颔首,恭谨道:“这是妾唯有能称得上珍贵的物件,这才献给皇后娘娘,妾绝无不敬之意。”
皇后渐渐消了气,面上表情仍旧不怎么好看,冷着脸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妾亲自试用,证实此方子是可用的,您可以放心。”夏芳仪若有若无地抚过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轻声道,“妾诚心恳求娘娘能原谅妾的过失,妾深以为诫,日后再不敢犯。”
皇后沉沉看了她半晌,夏芳仪确实是生下六皇子不就便怀上了现在这一胎,难道其中正有着药方的作用?想到这儿,她便觉得拿着纸的手心微微泛起点点灼热。
“仅是如此?”
夏芳仪面上显出一抹浅笑,起身,屈膝跪地:“只要皇后娘娘愿意接纳妾,妾便心满意足了。”
她向来眉眼清淡,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眼,因而这般俯首臣服的柔软姿态,落在皇后眼中,心头平白涌起了一股成就感,她面色略微和缓了些,漫不经心地将手中薄纸轻飘飘地放在桌上:“夏芳仪你有宠有子,何须求着本宫接纳?”
虽然气是出了,但她先前集合简贵妃给自己使绊子的事儿,皇后还没忘呢。
夏芳仪道:“因为妾与人有怨,不得不报,只要皇后娘娘原行以方便,妾日后便为您趋势,无有二话。”
皇后凝眉:“谁?”
夏芳仪直起身子,神情有些绷紧:“乔容华。”
皇后怔了一瞬,倒不是意外,皇上对乔容华次次殊宠,早已碍着不少人的眼,满宫嫔妃任谁排个仇恨榜,乔容华都得上榜,不过排序先后的问题。
她只是怀疑夏芳仪是为着六皇子才恨上乔容华,关键这后头还有她跟安修仪的事儿,故而才有些顾虑,狐疑地问道:“这是为何?”
夏芳仪面上浮现出几缕痛色:“不瞒皇后娘娘,皇上之所以将六皇子改记贤妃娘娘名下,全是乔容华从中作梗。”
果然如此,皇后目色一深。
却听夏芳仪继而说道:“那日皇上突然怪罪于妾,妾无从辩驳,皇上大怒,本想问罪,妾乞求许久,甘愿自降位分,或者同安修仪娘娘一样,入佛堂清修,为六皇子和腹中的孩子祈福,以赎罪过。”
“皇上本已准许了,却偏偏去了灵犀宫,第二日便下旨改了六皇子玉牒,对妾虽无惩处,可也不肯再见妾。”她语气中透着微微颤抖,原就缥缈的声线微不可闻,“六皇子是妾十月怀胎,竭尽心力才生下的孩子,虽说妾无福将他养在膝下,但只要占个生母的名,妾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妾是甘愿受皇上任何惩罚,也不愿看着六皇子从今以后再也与妾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