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欢何极
乖宝没听懂,咧着小嘴笑开来,晶莹的口水都快滴到她身上来了。乔虞赶忙那帕子抹去,对着他可爱的笑靥又生不起气来,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算了,不跟你计较。”她把小家伙抱进怀中,淡淡的奶香充盈鼻间,心头的思虑一扫而空。
要说跟皇帝同一日生辰不好的就是,乖宝是不能做自己生日那天的主人公了。
今天尤其,前有九皇子的满月礼,后有皇帝的万寿节,之前颇受圣宠的八皇子的周岁,早就没几个人记得了。
本来皇子的周岁宴都是该皇后主持操办的,可皇后刚刚生产,不管她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乔虞也没法说她的不是,反正她仪式感不强,并不觉得庆祝个周岁能风光到哪儿去,人多嘴杂,别还闹出是非来。
然而皇后忘记了,皇帝倒是记着,八皇子的周岁同万寿节同一天,总不可能前脚给皇帝祝完寿,后脚又来恭喜八皇子,那这宫里头有儿子的嫔妃不得疯?
皇帝的意思是把周岁宴放在万寿节后一天,那时候宫里忙碌过后,也有余力来操办。
然后就被乔虞一口否决了。
“皇上,九皇子的满月礼刚过,又要承办您的万寿节。”乔虞玩笑道,“您也心疼心疼我吧,在这么一个宴会一个宴会吃下去,等着春景初绽,我可没脸见人了。”
皇帝不解:“怎么了?”
她果断地抓起他的大手围在腰间,哀愁道:“您看看,是不是又胖了一圈?前几日司制房给我来量身,尺码都大了一圈,再这样下去,您就见不到您那身姿纤曼、玲珑可爱的宣昭仪了。”
皇帝沉默了一瞬,瞧得出来是非常努力地在压制了,但还是有几缕笑意从微挑的嘴角中流露出来:“是,为了朕那身姿纤曼、玲珑可爱的宣昭仪,只能委屈虞儿你少吃些了。”他说到那两句形容词的时候加重了字音,透着揶揄的意味。
随即也没等她反应,轻咳了两声,正色着对夏槐说:“好好看着你家主子,一天只准吃两顿,多得不准再加了。”
“等等皇上,”乔虞急忙出声阻止,讪笑着说,“其实少食多餐也是一种很棒的瘦身方法呢。”
皇帝也不说话,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朕就看你编”的表情。
乔虞视线飘忽,就是不肯对上他的眼睛,佯装欢快地转移话题:“总之,我的意思是,过周岁本就是父母对孩子平安健康长大的寄望和祝贺,既如此,请了一大堆人来干嘛?谁知道是为了乖宝来的,还是冲着您来的?心意不诚的祝福受着也没趣。”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面上的笑容明媚而粲然,水眸亮晶晶的,硬生生把单调的烛光折射出熠熠的光彩:“就我们好么?万寿节过后也不要紧,乖宝还小,其实过个什么样的周岁他将来也记不得,咱们就在灵犀宫简单的办个小宴,不要一大帮子人,就我们两个人,他爹和他娘,你说好不好?”
在这个事事讲体统、样样争面子的时代,皇帝其实很难理解她对的满不在乎,甚至嗤之以鼻。
皇后为了办个“配得上嫡子身份”的满月礼,不顾身体虚弱、才敢出生一月的小儿,将宗室里的老王妃全请来为小九香汤沐浴。小婴儿本来就怕受凉,她眼见着小九在水中浸了两刻钟也不闻不问,要不是孩子哭得声音都哑起来,皇后怕是还得抱着让大家挨个看看她好不容易产下的宝贵儿子。
皇帝虽然不满,但皇后入主中宫,膝下无子底气不足,日盼夜盼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一时的得意张扬并不是不能理解,给她时间,慢慢地就能平复下来。
这就是人心,总有被**驱使不理智的时候。
他觉得乔虞这时候就不太理智,在万寿节过后给景谌庆周岁,本就是有为他们母子撑腰的意思,皇后对她有敌意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不好出面,才想着在皇后风头正盛的时候,给她一些倚仗。
没成想一片好意落她口中倒成了麻烦。
皇帝不由失笑,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揉散了她的发髻,语气柔和:“好,就依你说的办。”
最终乔虞还是挑在了万寿节的第二天,在灵犀宫里头忙里忙外敲定的晚上小宴的流程,在宫里宫外都挂上了她亲手画着乖宝的红色宫灯,尤其是有一盏走马灯,在四周贴上连贯动作的画,飞快转起来,画上的小小身影踉踉跄跄地跑着,不知看见了什么,伸出了双手,扬着可爱灿烂的笑脸,撒娇着扑向了一道身着明黄龙袍的高大身形怀中。
皇帝看见喜欢的不得了,当即让张忠小心守着挂到宣居殿的龙床前,乔虞故作嫉妒地道:“可别,挂了这个您梦中见着的都是这小子,不如挂我吧,梦着个美人总比梦着个会哭会流鼻涕的小孩子好。”
皇帝笑睨着看她:“你不就是个会哭会流鼻涕的小孩子么?”
“不可能,”乔虞斩钉截铁地反驳,“我哭的时候也是最美的,怎么会流鼻涕?”她可是接受过高清镜头的检验的!
“好好,”皇帝笑呵呵地说,“你说不会就不会。”
……?
乔虞嘟囔着:“您就是敷衍我也麻烦认真点吧。”
第134章 秀女
两人闹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有抓周这回事。
作为主角的八皇子换上了一身绛色的蟒袍,没长出来多少的头发尽数剃了去,戴了顶朱红色滚金边的小帽子,乐呵乐呵着由贺嬷嬷抱出来,白胖团子似的小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可爱极了。
“呀,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啊?”乔虞将他抱过来,在怀里掂了掂,“真好看!”
她今日也好生装扮了一番,乖宝一仰头,就被她耳朵上挂着的红珊滴珠流苏耳环吸引了过去,好像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物件,小手抓住,然后往下一扯,
“嘶——”乔虞疼得倒抽了口冷气,边往后躲开,边顺手就把这熊孩子丢给皇帝了,揉揉耳垂,忽然噗嗤一笑,“诶呦,皇上,你说他这算不算抓周抓着的啊?”
皇帝稳稳地接住了孩子,闻言瞥了她一眼:“景谌一向乖巧,哪会学你那胡闹性子。”
乔虞这就不服气了:“您就是要捧儿子也别踩着我呀。”
皇帝笑睨着看她:“你当娘的还跟景谌争起来了?”
坐在他臂弯里,睁着水灵的眼睛看过来的景谌仰着小脸看过来,一脸的纯然无辜,心口不可遏制地一软,再大的气都发不出来了,乔虞小小捏了把他的脸,压低了声音,嫉妒道:“你瞧瞧你爹有多口是心非,之前还说偏心我呢。”
离得这么近,皇帝怎么可能听不见,哑然失笑,还没等他说话,景谌突然出声,认真地说:“父皇!”
皇帝以为是在叫他,嗯了一声低头看去,反倒是乔虞哈哈笑道:“乖宝是在纠正娘,不是‘爹’是‘父皇’,对不对?”
小家伙高兴地点了点头,用稚嫩地嗓音欢快道:“娘,棒!”
乔虞颇为自得:“这叫默契。”
皇帝看不过去,清清嗓子:“时辰差不多了,让景谌抓周吧。”
铺了软绒福字珊瑚桌布的大圆桌上,沿边放了十八样寓意不同的物件,乔虞灵光一动,解下一双耳环放了上去,皇帝见了眉头一皱,她没等他开口,抢先提议让他也选一件身上的东西放上去,美名其曰这才有参与感。
皇帝哪不知道她什么心思,又耐不过她纠缠,无奈地从腰间解下了一块流云浮雕金龙的白玉佩,随她的耳环一道放在桌上,供景谌挑选。
乔虞一见那玉佩眼睛就亮了起来,皇帝身上的配饰自然是成色最好的,只不过可能是年轻那会儿的军营生涯养成的习惯,他不怎么喜欢戴玉环瑾佩之类的东西,嫌弃行走的时候身上叮铛响起来太过别扭。
所以好不容易见着传说中帝王专用的龙佩,她垂涎已久,早就想好好拿来把玩一下了。
乖宝偏好色彩鲜艳的东西,这玉佩以白玉打底,他多数看不上,乔虞乐得笑纳,反正皇帝都拿出来了总不好意思再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