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欢何极
皇后忍不住斥道:“大胆!宣昭仪,你是在责怪本宫办事不利?”
怒极地她没注意到太后瞟过来的目光,无论如何,皇后这么一搭腔,把宫中确有流言这一事敲定了下来。
乔虞面上越发委屈,唯唯诺诺道:“妾不敢……实际上,妾是想请求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因流言而降罪于妾,妾实在冤枉得很,皇后娘娘若找出宫中流言的源头,还请告知于妾,妾愿当面与其对峙,自证清白!”
皇后被将了一军,一时不该如何回答,源头?她要找不出来不是自打脸说自己无能吗?可要是指出来……她有些犹豫地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接过话茬,淡淡道:“宣昭仪不要含糊其辞,祸水东引,哀家只问你,是否在皇上面前谈论过其他嫔妃的是非。”
这话题人人都感兴趣,刷刷转头看着乔虞,恨不得冲进她脑海中一探究竟。后宫中上眼药不是件稀奇的事情,谁相信宣昭仪清白无辜?
可这种事自己做没关系,别人做了还是针对自己,就十分可恨了。
承载了一道道刺人的目光,乔虞仿若未觉,肯定道:“妾从未做过。”
太后沉声道:“你有何凭证?”
瞧瞧,果然老奸巨猾,三言两语就要她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私密如此,她还能把皇帝拉来当证人不成?什么诡辩逻辑。
乔虞柔柔一笑,颇为羞赧道:“不瞒太后娘娘,妾年纪小,多有孩子习性,不喜欢皇上对着妾谈及旁的姐姐妹妹,偶尔皇上不小心提了妾还会吃醋呢,怎么会主动跟皇上谈论哪位妃嫔?即使妾心有不轨,想破坏姐妹们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可万一妾说多了引发了皇上的好奇心,转道出找她的时候发现并不像妾口中那样坏,先抑后扬,反倒上心了怎么办?这种错误妾是绝对不会犯的!”
太后:“……”
皇后:“……”
众嫔妃:“……”
——不、不是,还有这种说法?
仿佛一瞬间被刷新了三观,现场尴尬的寂静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在太后的轻咳下回过了神。
“即使这样,也不能证明你无罪。”太后到底是太后,气势一点都没弱下去,“把人带上来!”
几个宫人钳制了一个瘦弱的小太监上来,乔虞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己宫里的人。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太后有所准备,但是……她宫里真的有那么多漏洞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
太后漠然出声:“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宣昭仪好生听着。”
“是。”那名小太监哆嗦着跪下,“奴才、奴才是在灵犀宫当差,那日正好轮到奴才侍奉皇上和宣昭仪娘娘用膳,偶尔听见了几声细语……奴、奴才也不确定,但仿佛提及了王美人,宣昭仪娘娘说王美人在皇上的询问下坚持要进宫,怕是仰慕于宫中的繁花似锦,若是不得宠了,也、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奴才就听了这一句,其他全然不知情,还请太后娘娘明察。”说罢,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霎时就淌下了血,瞧着分外可怖。
第139章 渔翁
从自己宫里突然冒出个奴才指证陷害,乔虞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太后是何等人也,就是皇后也不敢说坤宁宫没有她安的人手。
王美人哀切地划下了两行清泪,望向乔虞质问道:“宣昭仪娘娘,妾自问从未对您有不敬之心,您为何要这般构陷于妾?”
没想到乔虞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痛心:“王美人,你我为宫中嫔妃,情同姐妹,你竟然宁愿相信一个奴才也不信我。”
王美人:“……”谁跟你情同姐妹?
“宣昭仪又何必口不应心呢?”王美人以帕抹泪,对自己受此无妄之灾而伤心,“妾要是无意间的得罪了您,您只管怪妾就是,怎么能、怎么能在将皇上也牵扯进来?”
乔虞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分真诚道:“王美人,你真的想多了……或许皇上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你呢?”
王美人涨红了脸:“你!”
“放肆!”太后厉声喝道,“宣昭仪你还把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乔虞震惊地瞪圆了眼,一脸被辜负的委屈,“您怎么会这么说呢?在场妾最尊敬的就是您了。”
太后一噎,转而沉稳道:“既然如此,那哀家问你,这个奴才的证言,你也听见了,可有话说?”
乔虞当即点了点头:“回太后娘娘,妾怀疑这奴才是收了他人指使,故意陷害于妾。”
“有何证据?”
“既然他说是侍奉妾和皇上用膳的时候不小心听见的,那边烦请太后娘娘唤那时与这奴才一同当值的宫人仔细问话,还妾以清白。”
被她刚才的话戳的心口疼的王美人终究忍不住插话:“既然是灵犀宫的奴才,宣昭仪如何能保证他们不会听命于您而有意隐瞒呢?”
“不能保证啊,”乔虞老实回道,在众人诧异的瞬间,轻笑道,“王美人怀疑的没错,作为奴才对主子的忠诚本就包含着各个方面,毕竟主辱仆死,若是主子出事了,依附于她的奴才又能得什么好去处?”
“在这个前提下,您不觉得这名小太监忽然大老远跑道慈宁宫,向太后娘娘陈述我如何如何的罪过,不合常理么?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王美人哑然失语,怔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太后,太后警告地瞥了她一眼,王美人忙敛声屏气,低头只作沉浸在哀伤之中。
太后再看向殿中稳稳跪着的一道身影,目光中添了几分深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经皇后和王美人先后向宣昭仪发难而被挡了回来,今日向就此拿下她定罪是不大可能了。
“宣昭仪,事实到底如何只有你和皇帝知晓,哀家不愿再追查下去,免得坏了这后宫的清净。但无风不起浪,这奴才如果是为了陷害你而搅动风云平白连累了王美人,归根究底,是你管束不严,这罪你认不认?”
太后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就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力。
乔虞在心底舒了口气,她暂且没有足够底气同太后对上,而太后为了扶起王美人,占着宠妃位置的自己就显得尤其碍眼了。
她恭敬地伏身行礼:“妾知罪。”
太后慈爱的笑容上显出一丝满意:“念及你有悔改之心,哀家便罚你禁足三月,抄写心经百遍,三月期满,再交给哀家过目。”
三月?
乔虞在心底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面上波澜不起,淡然地领命:“妾遵旨。”
见状,皇后心头才舒快了些,转念一想又觉得宣昭仪此人太过狡诈,着实不好对付。这次虽然不是出自她的手笔,但知道有太后出面,还令她期待了一下,要是能借着太后的手把宣昭仪打压下去便再好不过了。
没成想到最后不过换她三月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