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欢何极
正当有人不怀好意地想借皇后的晕倒往宣昭仪头上泼脏水的时候,太医过来一诊脉,投下了今晚的第二颗炸弹:皇后有喜了。
皇上龙颜大悦,嘱咐皇后好生休养之余,还大笑着夸张宣昭仪、不,文宣夫人有福,才刚给她晋位,上天就给大周赐了个嫡子或者嫡女。
幸好皇后还晕着,不然听着这话,指不定又得厥过去一回。
乔虞在一道道如刀似剑的眼芒中心惊肉跳地渡过这场家宴,临走时看向皇帝的目光复杂极了。
说真的,要不是了解他的性子,乔虞都怀疑皇帝是不是突然遇上真爱想着拿自己挡挡箭牌。
心神不属的乔虞暗自思索着皇帝的用意,将周围明着贺喜暗地里各有心思的嫔妃敷衍着应付过去,急匆匆便回了灵犀宫。
还没敢像以前那样走小路,生怕在哪儿就被人套麻袋了。
幸好那边皇后有孕,多多少少为她分担了一些注意力。
皇后本身就地位超然,要是能再生下一个健康的嫡子,满宫还有谁能越过她去?
一面担忧祈求皇后怀的是嫡公主,一面嫉妒诅咒文宣夫人承受不住这福气,今夜的皇宫也是个无眠之夜啊。
坤宁宫中,皇后悠悠转醒,怔怔的挽着床帏之上绣衣精湛、栩栩如生的鸾凤和鸣,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林嬷嬷发现她新了,又惊又喜:“主子,您总算醒了,怎么没叫奴婢一声呢?”
皇后瞧着她脸上喜气洋洋的笑脸,拧眉,紧紧攥住了她伸过来的手:“本宫是在做梦么?皇上真封了那贱人为夫人了?”
林嬷嬷面上的笑意一僵,柔和了语调,轻声道:“主子,您现在是双身子,可不能动气了。”
“什、什么?”皇后惊诧地瞪大了眼,半天没反应过来,“你、你是说……”她的手不自觉摸到了小腹上,哪还记得文宣夫人的事儿,心头满满的都是激动和欣喜,“本宫有孕了?”
林嬷嬷欣慰道:“是啊,主子,太医说您已经有一月的身孕了。”若不是皇后情绪激荡剧烈,这么浅的月份还不能诊出来。
幸好皇后和她腹中的小主子都安安稳稳的。
皇后眼中隐隐显出泪光,她努力了几年都不见音讯,面上没有显露出来,实际上心里既失落又恐慌,当年九皇子是她用了特殊的药方才怀上的……
皇后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本来就不能生,光这么念头就能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本宫终于等到他了……”她长叹一声,
林嬷嬷含笑端了一碗安胎药上来:“主子,您是国母,生来便带着福气,您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皇后释然,神色瞬间放松了下来,“便宜乔氏了,就让她得意几天吧。”
“夫人“的位分如鲠在喉,皇后连提都不愿提,索性直接略过去。
“皇上呢?”
林嬷嬷道:“今日一早有大朝会,许是到现在还没结束呢。“她有意让皇后高兴高兴,笑着说,“便是如此,昨晚皇上还是守着您到丑时,确定了您身子无恙,才回太宸宫休息。”
皇后果然心喜:“看来皇上也是期待着本宫这一胎的。”
“那是自然,”林嬷嬷说,“您怀的是嫡子,皇上自然喜欢。”
她看得出来皇后还是记挂着皇上册封的文宣夫人,柔声劝道:“主子,您眼下被诊出身孕,说明连老天都是站在您这边的。‘夫人’到底也不过是个后宫妃嫔的位分,您无需太过在意。”
有腹中这么个惊喜在,皇后心口的郁气也没那么大了,终究有些不甘:“本宫是气自己大意,竟然放任皇上对乔氏这样上心。”
若不是真上心,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殊荣。
林嬷嬷垂眸安静地站在一旁,只听皇后说着:“罢了,本宫忍得了一个得势猖狂的简贵妃,还忍不了一个文宣夫人吗?”她冷笑一声,“且看着她能受宠多久。”
林嬷嬷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皇后本就身子不好,多思多虑容易伤及腹中的龙胎,能想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对了,主子,今早谢徳仪前来想求见您,不过那时候您还未醒,她便留下慰问之礼,说是让奴婢向您禀报一声,她有要事向您禀告。”
“谢徳仪?”皇后想了想,“谢家的?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她本来就不喜欢谢家的人,更何况谢徳仪之前跟安嫔相争,在后宫中出了大风头,皇后就更烦她了。
林嬷嬷轻声道:“奴婢是想着,您现在身子重,自然顾不到文宣夫人,可却也不能任凭她成长,一步一步站稳脚跟。谢徳仪当初能跟有太后支持的安嫔不分上下,靠的便是皇上的偏爱。”
“既然都是宠妃,让她们分个高低岂不是正好?”
皇后恍然,勾唇笑道:“你说的是,左右眼下的宫权也不在本宫手中,这后宫里还是乱一些的好。”
那边乔虞也听着风声了,想到谢徳仪居然主动靠向皇后,难不成还想着皇后有孕,不能侍奉皇上就抬举她?
她好奇地等着下文,终于到了一日,谢徳仪前去坤宁宫拜访皇后时,被她留了下来,正好碰上了前来看望皇后的皇帝,居然三人是一道用的晚膳,其乐融融,气氛甚是和谐,一副妻妾相得的美好愿景。
可惜其中一人并不怎么合作,用了晚膳后,皇帝不顾皇后贤惠委婉的暗示,径直起身出了坤宁宫,将皇后和谢徳仪全数落在了后头。
乔虞乍然听见这消息,脑补着两人面面相觑呆愣的神情,正笑得不行,才发现皇帝转道是往她这边来的。
见着她倚在美人榻上笑语盈盈,皇帝一愣,脸上不自觉也带出了两分笑意:“怎么就这么开心啊?“
乔虞不理会有些凌乱的发髻,欢快的坐起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下;“您今天是用过晚膳才过来的?”
提起这事儿,皇帝就知道她刚笑什么了,瞥了她一眼:“胆子越发大了,都敢笑话到朕头上。”
“我这哪是笑话啊,是欢喜和欣慰。”乔虞笑道,“皇后娘娘怎么年纪轻轻就向太后娘娘看齐了?也是新奇,太后娘娘是长辈,关怀您身边没人照顾也就算了,皇后娘娘倒是真真贤良人,刚有孕就担心您寂寞,巴巴地把美人送过来,一份心意着实难得。”
皇帝哪听不出她话不由衷,失笑道:“朕不是惦记着你,出门就来灵犀宫了,还醋什么?”
乔虞暗地撇撇嘴,当她看不出来?你是不想让王谢两家合谋,才不领皇后的情。
“谁说我吃醋了?”乔虞扬着下巴,明眸灼灼地看向他,“我就是有些好奇,同样受您宠爱,皇后瞧着我怎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见着谢徳仪就一下子大方了起来?”
皇帝似笑非笑着说:“你摸着良心说,朕对你的宠爱跟谢徳仪是一样的?”
乔虞这才想起来当初还是她提议让皇帝借着谢徳仪压制安嫔的,心虚地轻咳了几声:“是我给您添麻烦了……那您现在打算拿谢徳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