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迟迟
这件事,谢姝宁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探查到,可也仅仅只是能联系上谢二爷的蛛丝马迹而已。
如今她连蒙带猜,竟是清楚个八九不离十了。
“我从来没有写过信!”
听到这句话,谢姝宁就放软了声音,道:“我知道你没有,所以你难道不恨,不想早日报仇吗?”
立夏沉默了下去。
在北地里呆了这么多年,可她放软了声音说话时,仍能听出里头夹带的软糯音色,她骨子里始终都带着江南水乡的袅袅余味。
这样的声音,又带着几分稚气,可听上去,却充满了蛊惑之意。
她身量未长成,眉眼未舒展,可身上却已有了叫人值得信任的色彩。
这孩子,的确如她所说的,没有一分像个孩子……
立夏沉默得更加厉害,脚下步子却没有再挪动过分毫。
谢姝宁也因此瞧出来,他已经心动了。
她没有再开口,反而转身往马车走去。
走出几步,立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八小姐想怎么做?”
谢姝宁背对着他,微笑起来,“你想怎么做?”
立夏就大步跟了上去,“奴才想先听听八小姐的意思。”
“我的意思,自然是快、准、狠!”谢姝宁仰头看了眼头顶上蔚蓝无云的天。
许多事拖不得,当真是拖不得。
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迟疑。
趁着舅舅还在,她也能得一个商量的人。
“二伯父……”她喃喃念叨着,胃里一阵翻涌,怕是从此连这个称呼都要厌极了。
……
回北城石井胡同的时候。依旧是云归鹤驾车。
谢姝宁跟玉紫坐在车内。
立夏则仍旧回谢二爷身边去。
“玉紫,你是不是在怕我?”回府的路上,谢姝宁闭着眼睛假寐。轻声问道。
“……怎会。”玉紫声音微颤。
她头一回见这样的谢姝宁,怎会不怕!
但凡是个人瞧见了。都会怕!
她甚至有些不敢看谢姝宁。
谢姝宁依旧轻声说话,“月白头一回跟我行事,骇得抖了一晚上,身子簌簌的,抖得像个筛子。”
听到月白的名字,玉紫多了几分好奇,少了几分骇意。
谢姝宁闭着眼睛不知道她的心思。只顾自己说,“我想活下去,也想让母亲跟哥哥活下去……可这还不够,我还想让他们活得畅快。活得自在……这可真是太难了……”
谢家家大业大,虽分了家,但撇开二房不提,三房跟长房的关系可一直就如同藤蔓与树,紧密相关。难以分离。
三老太太是死了,三房里没了能拿孝字压人的长辈,母亲的日子就容易许多。
可这哪里够?
将来哥哥会长大,她也会长大。她如今虽有同燕霖的亲事做幌子,但若事情无误。燕霖迟早要死,那她的亲事到时候还得另外谋划。到那时,焉会由她做主?便是母亲,也没有多少能置喙的立场。
哥哥也是这般。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避免这些情况发生。
她靠在那,没有继续同玉紫说话。
谢二爷在谢家的地位,犹如神话里的定海神针。
没了他,谢家不会跌入尘埃,却会垮。
她想着,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按道理谢二爷活着,对谢家才有好处。
“唉……”她背过身去,幽幽叹了口气。
回到府里的第二日,就修书一封让准备回田庄的云归鹤带了回去。
宋氏惊讶,“怎么来去匆匆的,难得来一回,在府里多住些日子也好呀。”
“师兄功课重,轻易耽误不得。”谢姝宁送走了云归鹤,就来陪宋氏。
宋氏唉声叹气:“你哥哥怎么就不知用功呢。”
她总是在牵挂谢翊的课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