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迟迟
谁曾想,多年过后,兄弟们一个个命归西天,活下来且活得好好的,只有靖王一人。
肃方帝想着靖王少时那张过分叫人惊艳的面庞,不由腹诽,男不男女不女。
一晃眼。指间沙般的岁月就此流逝,想必靖王也该老了颓了。
肃方帝已打发了人前往靖王那,好好敲打了一番。
此外,他的心思。依旧尽数搁在了后宫里。
玉臂红绡,绫罗脂粉,叫人沉醉。
好在他身为君王,日日早朝倒不曾忘过。
谢三爷家的姑娘,他甚是欢喜那副身段,年纪也小,娇嗔讨喜,别有一番味道,不到嘴尝一尝,总叫人难以忘怀。
因而肃方帝下令。彻查谢三爷的事刻不容缓,但如何处置,还能晾上一晾。
也是他自个儿一早瞧好,觉得谢三爷是可造之材,这才起了要提拔谢家的心思。如今这满桌的奏折,也是在打他的脸。
不出几日,奏折上弹劾谢三爷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被验证为真。
肃方帝震怒,传了谢三爷觐见,将折子一本本往他身上砸,要听个解释。
谢三爷战战兢兢。连忙跪倒磕头请罪,认了几件不打紧的小事,旁的则一概不认,直叫屈。
事已至此,若他一样不认,反倒是难以叫人相信。所以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暂且委屈自己一番。
这件事后头藏着的那只手,太深太隐蔽,他私下奔走了多日,却还是一点踪迹也没能发觉。便先被肃方帝给传唤了来。
肃方帝铁青着脸,气急败坏,要革他的职,治他的罪。
谢三爷连声分辩,叫冤。
动静不小,汪仁就守在外头,听得分明,微微勾起嘴角。
其实,那些个折子上的事,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谢家如今全凭谢三爷撑着门面,他一旦如当年的谢二爷一样倒下了,后头可就没有再能接任的人,故而谢姝宁也无意断了他的生路。
汪仁清楚她心中所想,暗暗奇怪她一个小丫头竟也深谙朝堂之事,但也皆照着她的意思处置。
结果肃方帝虽治了他的罪,却并不是什么大罪,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皇上有意保他,那些个折子也就都见风使舵,改了话。
谢三爷长松了一口气,自以为巧合如簧,连肃方帝都给敷衍了过去,哪里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略吓唬他一回罢了。
事情一了,选秀一事也上了正轨。
谢三爷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再次来三房寻谢元茂。谁知仍是闭门羹一碗,没能见着人面。谢三爷心急起来,觉得老六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办事竟是如此不牢靠,简直无能之至!
他耐着性子见了宋氏,道:“六弟与我原先约定好了的,这事也拖延不得,还请弟妹准备一番,好叫我见上六弟一面。”
宋氏嫌他,故意扯了医嘱出来敷衍他,“鹿大夫的医术,您也知道厉害。忘之的病虽不至太过严重,但却是过人的,实不便见面。”
谢三爷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知道这是要传染的毛病,哪里还敢见,当下微微白了脸,急急离开了三房,又叮嘱长房的人不要随意去三房走动。一来二去,这事连长房老太太也给惊动了,差了人来询问宋氏。
宋氏理直气壮,一一回禀,竟真的像是谢元茂得了怪病一般。
这般一来,阖府上下便都知道,谢六爷病了,要静养,连人也见不得。
谢三爷一咬牙,想着谢元茂原先本就同答应无异,便准备自己将事情先给办了。
没想到他还未出手,林家那边倒先找上了门来,语气十分不善。
来的只是个林家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妈妈刘妈妈,但态度却是异常的桀骜跟不耐。
蒋氏原觉得掉价,不愿意相见,谁料竟听说林家上门是来退亲的,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就堆了一脸的笑出来相迎,又亲自让人端了绣凳出来赏刘妈妈坐下。
刘妈妈是端着架子走进的谢家,见她赐座,也不推辞不道谢,直接便坐下了。
蒋氏瞧着,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
“谢三夫人,我家老夫人说了,两家原就交好,如今遇上了这样的事,也不便撕破脸皮,只让奴婢取了婚书回去,从此两清便是。”刘妈妈正色说道。
蒋氏面色不虞,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哪里还能叫不便撕破脸皮?根本就是将巴掌呼到她脸上了!
“好端端的,既是退亲,怎么着也得给谢家一个说法才是!”蒋氏越发不高兴起来,林家只打发了个下人上门。也敢如此同她说话,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刘妈妈却抿着嘴笑了笑:“三夫人,有些事真说出来了,难看可不是林家。”
蒋氏闻言,眼皮一跳,试探着道:“几句蜚语,哪里就能当真。”
自前日开始,也不知是从哪传出来的话,说是谢三爷攀高踩低,瞧不上林家。又挖苦林家破落,委实配不上谢芷若。零零碎碎,传了个遍。
刘妈妈微笑:“流言不流言的,夫人心中清楚。不过倒不是全为了这事,宫里头有消息递出来。谢六小姐入宫的事定了,连封号都已赐下,您说,这亲若不退,像话吗?”
蒋氏心头一颤,这件事她都还不知,林家是如何知道的消息?
刘妈妈不吭声了。只笑看着她,等着她发话。
场面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
一个时辰后,被蒋氏派去寻谢三爷的小厮依旧还昏睡着,被藏在了谢家外头,根本没有见着谢三爷的人。
蒋氏无法,又不敢自己拿主意。一边拖着刘妈妈吃茶,一边又急急打发了第二批人出门。
这一回被派出去的人,却依旧没能顺利走出多远,更不必说见到谢三爷转告这件麻烦事。
而此刻,谢三爷正在苦苦追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朝自己下黑手。结果查着查着,竟还真的叫他查到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