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迟迟
她恢复的很好。
鹿孔也道,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如常。
“托印公的福,已是大好了。”说起宋氏,她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起来。
汪仁察觉,暗自唏嘘,只道要去见一见宋氏。
他有时也会想,这般不用避讳可以肆意出入内宅,随意呆在宋氏身旁,大抵正是有舍有得。
谢姝宁遂陪着他一道往上房而去。
即便她不答应,他也有法子见到宋氏,索性便陪着他一起去罢了。
然而见到了宋氏,汪仁便笑着同宋氏温声道,他有几句话要单独同宋氏说。
谢姝宁当下就醒悟过来,他方才那说媒之事,不是胡扯的,原来竟是真的!
她哪里愿意走,但宋氏对汪仁心怀感激,视他为恩人,听了他的话就要赶谢姝宁走。
谢姝宁大急,侧目一看却见汪仁正难掩得意地无声笑着。
她顿时泄了气,这老狐狸,完全将她娘给笼络住了。
“阿蛮,你先下去。”宋氏透过隐隐绰绰的视线看见她还站在那,出声又催了一句。
谢姝宁没有法子,一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站在门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她可都打算妥当了,要带母亲回延陵去。
可若是汪仁真提到了什么好人家,母亲定然不舍,难保不会将她嫁在京都……
虽则隔着谢家这层叫人尴尬的关系,一定有一大批人不敢将她娶进家门,但中间有个汪仁在牵线搭桥,这事自然就大不相同。
她急得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妄图偷听。
图兰瞧见,在边上连连摇头,阴恻恻地道:“小姐,您是淑媛,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啊……”
谢姝宁站直了身子,扭头看她,皱着眉头道:“什么也听不见。”
“您别急呀,玉紫姐姐不还在里头伺候着?等印公走了,您问她不就知道了?”图兰用一副你怎么傻了的表情看着谢姝宁。
谢姝宁无言以对……
屋子里,汪仁却并没有同宋氏真的说起媒来,只是略提了几户人家。
宋氏听了却觉得都不好,她自己婚姻不顺,在女儿的婚事上便尤为谨慎起来,恨不得挑一门世上最好的亲事给女儿。但这样的亲事,焉是随手就能捡到的?
二人便没有继续这个事说下去。
汪仁心中也有他的打算,真到了看不下去的时候,他便将燕淮这棵草连株拔了就是。
他暗暗想,燕家同温家的那门亲事,还未来得及退掉,他只要找准机会不叫这门亲事被退,自然也就断了他们的可能。
他没有想到,才从东厂离开,又饿又困又累的燕淮在领着他接了清虚道士后。并没有回府休息,在天亮后还要入宫面圣的当口,他竟悄悄上了温家。
汪仁这会还在细细问着宋氏,视力恢复到了何等程度。压根没想到燕淮竟然赶在这个时候去提退婚之事。
忽然,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玉紫上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谢姝宁。
她笑吟吟问宋氏:“娘亲,咱们今年的腊八粥咸甜各熬一锅如何?”说话间,她的视线却飘到了汪仁身上。
汪仁端起茶杯,权当不曾瞧见。
“你喜欢便好。”宋氏想也不想,什么都说好,蓦地,她忽然蹙了蹙眉,扭头朝着汪仁的方向望去。“明日便是腊八,那明日岂不是也正是印公的生辰?”
汪仁端着茶杯的手一颤。
回京的路上,他陪着宋氏说闲话,只有回无意提了那么一言半语,宋氏竟就记住了?!
“印公若不嫌弃。明日便留下吃一碗腊八粥吧。”宋氏笑道,又想起汪仁的洁癖,忙说,“让厨房单独给熬上一小锅,印公若不得空来,只派个人来取走也可。”
汪仁白净修长的手指颤的更加厉害了,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他久久说不话来。
宋氏疑惑起来。不由以为是自己忽然提及这些事来冒犯了他,连忙要道歉,不妨话还未出口,汪仁的身影便从眼前消失了。
犹自冒着淙淙热气的茶盏静静地搁在小几上。
她眨眨眼,连半个模糊的身影也不曾瞧见,不由惊道:“印公?”
谢姝宁也愣住了。
良久。众人回过神来,谢姝宁轻声道:“娘亲,人已经走了。”
宋氏唉声叹气地道:“定然是生气了。”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提什么生辰了。
谢姝宁回忆着方才汪仁的神色,说紧张还像话。生气倒委实瞧不出来。
母女俩各自揣测着,谁也不知汪仁究竟为何突然一言不发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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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温家的气氛,却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