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天无尘
“笃笃笃”
白泽骞抬起头,认出了外面那个照进来的背影,起身开门:“于姑娘。”
于云笙看着白泽骞身上那套旧衣服,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
“这几件衣服,白公子收下吧。”
她刚刚专门去了一趟绸缎庄,仔细地挑选了一番,不禁感慨这于家的确业大家大。绸缎入手丝滑,即使是在夏日也带着一股温凉之感,犹如上好的冷玉,让人摸着便不想放手。上头的花样也变换百转,梅兰竹菊松,鹤雀鸳鸯鹿,只是一个角落,都让拍过不少时尚杂志的于云笙挑花了眼。
她估摸着白泽骞的身材,挑了三件长袍,两件白色一件黑色;还有两双靴子,都是于家绸缎庄自己做的。
最后么……自然是打底的素白亵衣亵裤和新制袜子了。
白泽骞也不矫情,道了声谢接了过来,看到上头叠的整齐的亵衣裤,手顿了一下,沉默。
于云笙心中暗笑,表面不露声色,道:“公子今晚要赴宴,云笙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姑娘费心了。”白泽骞敛了心思,道谢。
衣服的面料不错,比自己身上穿的不知道好了多少。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要到用晚饭的时间了,白泽骞说了句“烦请姑娘稍等”便到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小翠儿在一旁悄声道:“小姐,这面料可花了您不少钱呢。”
“呵……”于云笙轻笑一声,道,“没关系,我年前从爹那里收了不少红包呢,还是有些银子的,何况爹和冯伯那边……”
小翠儿点头,之前她去领月银的时候,冯伯偷偷给的那第二个大袋子,其实是于老爷每个月偷偷加给于云笙的,而大夫人对账上的数目也算不清,因此此事一直被瞒的严严实实。而以前的“于云笙”也不爱花钱,多年下来还是有些小积蓄的。
想起那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于云笙就感叹,那个“于云笙”估计真的是……有点儿钻牛角尖吧。
不过这次的于云笙,可不是那个于云笙了。既然自己掌握着这副身体的主动权,那边得按照自己的活法来!
想法刚落,白泽骞便换好新衣走了出来,于云笙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老娘的钱也不能白打水漂不是,起码得让这小子知道,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白泽骞自然是听见了的,别说他就在屏风后头,就算在隔壁房内,凭借内力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哇……”小翠儿有些惊讶地捂住嘴,和于云笙对视了一眼,后者对她微微笑了笑,一点都不意外。
换了身衣服的白泽骞简直变了一个人,之前受了伤脸色也不好,而且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都是污泥,和街边的乞儿也差不了多少,除了长得帅点。
而现在一身白袍的白泽骞,活脱脱就是一名富家公子,白玉钩的水纹腰带让他添上了些贵气,长发用布条利落地扎在脑后,靴子也是白色,上面有祥云的纹安。手里一把长剑,带着些江湖气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像个潇洒自得,饮酒赏花的白衣剑客。五官生的又好,腰细腿长,若是走到街上,不知要迷倒多少妙龄少女。
“不合身么?”白泽骞双手垂于身侧,看着于云笙问道,他从来没这么打扮过,以前的服饰,多是武人装扮,换上这身,的确是有些束缚着手脚。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于云笙莫名地觉得白泽骞似乎有些局促和紧张,心里暗自好笑,莫非这人表面的云淡风轻都是装的?还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呢。
“公子多虑了,这身衣服很好看。”于云笙浅笑,伸出手道,“晚宴要开始了,公子请吧。”
白泽骞不动声色,轻轻吐了一口气,点点头:“好。”
小翠儿在前边带路,时不时回头瞧一眼,白泽骞微微侧首,听着于云笙和自己说话,双眸微垂,睫毛纤长,在夕阳下被染上夺目的萃金,许是这金黄色温暖,连带这人瞧上去不似以往那么冰冷了,心里不免对白泽骞多了几分肯定:这个模样,才勉强配得上我们家小姐么。
第8章 白捡一个“姐夫”(7
于云笙一边和白泽骞笑谈,余光一边接受着小翠儿的目光,心里暗自好笑,颜控果然是哪个时代都有的存在。
一路上,不少丫鬟下人都驻足观望,心里纳闷儿,这位俊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啊,而且还和二小姐在一起,不怕被大夫人见到吗?
待走到宴厅门口时,于云笙和小翠儿神色如常,而白泽骞眉角悄悄挑起一点,里面大夫人正和于若花说这话呢。
“女儿,一会白公子来了,要好好表现,听到没有?”这是大夫人的声音。
另一个有些粗犷的女声扯着嗓子道:“知道了娘,什么时候开饭啊,饿死本小姐了。”
白泽骞控制不住心里纷乱的情绪,看了眼身边目光平视,气质柔婉的于云笙,心里暗暗比较,和里头那嗓门儿相比,面前嘴角轻弯的于家二小姐,方才更像一个出身书香,教育良好的女子,连说话都比旁人悦耳些。
“别成天想着吃,一会儿少吃点,别再给白公子吓着。”大夫人责备道。
“行了行了,女儿知道了……”
反应过来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白泽骞连忙收了目光,低头无语。耳朵后的经络被内力贯通,仔细听着里头的交谈,虽然没有于老爷的说话声,但他还是听见了茶杯拿起又放下的声音,似乎很是焦灼。
于云笙以前做明星时常常被偷拍,因此镜头感好的不得了,那些黑粉像搞些丑照都屡屡失败,此时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身边如炬的目光。她转过头,恰好和白泽骞对上眼神,杏仁眼轻轻一眨,俏皮劲儿撞得白泽骞心口一紧,表情微有松动,却什么也没说。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宴厅。于老爷和大夫人坐在正中的主位上,于若花坐在右边,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而她的身边还有一张台。
宴厅的左侧,还有一张小台子,不用说也知道是留给于云笙的,这是于府的惯例。
“女儿见过爹、娘亲、姐姐。”于云笙行了个礼。
大夫人难得在于云笙面前露出笑容,却也不可能是冲她去的:“哟,来了啊,白公子快坐。听说公子前几日受了伤,我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补品,公子一定要多吃些,身子才好得快。”
“多谢夫人。”白泽骞点点头,还没等一旁的下人过来带路,便转身走向了最左边的小台子,大夫人脸色就是一僵,瞪了于云笙一眼,又不好当着白泽骞的面发作,只得转头,不悦地吩咐旁边垂手侧立的下人道:“来人啊,帮白公子换一张大些的台子。”
“是,夫人。”那下人低着头应了一声。
大夫人缓了缓脸色,对白泽骞歉意地道:“白公子莫怪,这些人不懂事,我一定重罚。”
于老爷子一直一言不发,光坐在那喝茶,此时猛然吃痛,被大夫人用手肘怼了一下,即使心中不乐意,也只能开口帮腔:“是啊,白公子莫怪。”
白泽骞摇头,道:“承蒙老爷夫人关照,在下得以留在于府养伤,已是万幸,如何敢挑三拣四。”
于云笙悄悄看了白泽骞一眼,这人神情冷淡,犹如坚冰不化,还带着几芒锋锐,还以为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没想到说起场面话来倒一套一套的么。
“哈哈哈……”大夫人假模假样地笑了一下,白泽骞留在于府她根本就不知情,这话无非就是在打脸,在自己面前强调于云笙才是他的救命恩人罢了。
两个小二手脚很快,立马搬了一张崭新的木桌上来,将白泽骞面前原本摆着的破桌子给抬了下去。于夫人也从开始的笑容满满变到现在的脸色微僵——因为白泽骞一直都是毫无表情,对她也没什么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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