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天无尘
“云笙,你不用先回去吗?白公子他……”于阎指了指外头。
于云笙抿唇一笑,一副小女儿姿态,撒娇道:“爹,女儿和白公子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在想什么啊……”
于阎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是爹糊涂了。”他看于云笙和白泽骞的相处方式,总觉得两人好像已经成亲了似的,要么就是自己想抱孙子想疯了,连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于若花在一旁化悲愤为食欲,可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现在塞到嘴里也是满口酸苦,她一边吃一边喘着粗气。于云笙就一直打量着她旁边剩下的那唯一的侍女,那丫鬟既不懂得给空掉的杯盏里倒甜奶,也不懂得夹菜,只是帮忙收拾一下桌面上的骨头残渣之类的,而且似乎很是嫌恶,根本不愿意用手去碰于若花吃剩下的,狼藉一团的食物。
虽然于若花的卫生习惯很差,但这丫鬟根本不像做惯了下人的活计的。
于云笙前世在娱乐圈混的时候,见过不少那些在人前风风光光的私人助理,私底下都是被自己跟的明星又打又骂,更有甚者,还被那些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小明星当成出气筒,泼水泼茶都算是小事了,有的明星连吃剩的骨头都要吐到私人助理手上。
但不管她遇见了多少次这种事情,于云笙都没有看过哪个私人助理会有怨言,或许心里并不痛快,可脸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只会努力服务到自己的腕儿满意为止。
“姐姐,这丫头服侍地可还周全?”于云笙对于若花淡淡一笑。
于若花头也不抬,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而一旁的大夫人则是身子一僵,眼睛一斜,警告又戒备地看着于云笙,而那丫鬟明显紧张了起来,连手边的杯盏都碰倒了,还好里面的甜奶已经被于若花喝了个一干二净,才没有流出一地。
于云笙一笑,开口建议说:“我看她好像不是很熟手的模样,想来是新进府里还不熟悉的缘故,要不就让妹妹带回去,等教好了再……”
“老爷。”大夫人突然站起来,噔噔噔地走到于若花身边,道,“妾身想起一事还未办妥,就不和若花多留了。”
于云笙挑挑眉,直起身低头:“娘慢走。”
大夫人心慌意乱地看了她一眼,扯着于若花就往外走了,那丫鬟也慌里慌张地跟了上去,一路都是低着脑袋的。
“云笙,那丫头……”于阎看着也觉得不对了,于府挑选的下人不说聪慧,起码不笨吧,怎么这个丫鬟倒是反常得很,好像什么都不会做的样子。
于云笙目送于若花三人离开后,活泼劲儿又上来了,提着裙摆跑到于阎身边,抱着爹爹的胳膊撒娇:“爹,白公子他说,想让您给客栈提个字,您看要不要赏个脸,在客栈里留一副墨宝?”
“哟!”于阎一惊,又喜出望外,“那敢情好啊!爹和你说,爹年轻的时候,那手字写的叫一个龙蛇飞动,游云惊龙……”
另一头。
“娘亲,你看那个小狐狸精,分明就是故意给我难堪的!”于若花毫不克制地大喊大叫着,引得下人们纷纷侧目。
大夫人让她赶紧闭嘴,满心烦躁地往房间里赶,而且为了避开下人们嘲讽的目光,她特意走了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小路幽暗无光,树影绰绰。大夫人余光看了眼那低着头的丫鬟,心说要不就真下点药把她做了算了。
正这般想着,大夫人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冷,还没等她转头,身边的小丫鬟就动了。
“还我们二当家命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大喝一声,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和那小丫鬟交起手来。黑色身影手里拿着一把弯刀,而那小丫鬟则是冷不丁地从腰后抽出了两把匕首,和他缠斗起来,寒光相碰,发出刺耳的刀刃摩擦声。
大夫人和于若花两人缩在一旁,浑身都颤抖。她俩虽然平日里看起来霸道,但是到头来还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女人家,此时看那刀光剑影的,不紧张害怕才奇怪了。
约摸十来个回合后,那黑色身影渐渐吃力了起来,似乎有些坚持不下去。小丫鬟见势,乘胜追击,匕首舞的生风,甩动间,那黑衣人只能被动地抵挡,不断向后退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丫鬟冷笑一声,抬手将一把匕首甩了出去,正巧扎中了那黑衣人后背心口处。
夜空中传来一声痛呼,那黑衣人狼狈地落在了房顶处,踉踉跄跄地跑了。
大夫人躲在树丛后,看的心惊胆战。刚刚那小丫鬟的身手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绝对没办法和她抗衡的,要是刚刚真的动手,想往她嘴里灌毒,那现在……
“人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小丫鬟转头道。
大夫人装了装单子,从树丛后出来,皱着眉头严肃地道:“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万一苍洱派过来寻仇,我……”
小丫鬟一个眼刀直接把大夫人剩下的聒噪话切断了,她冷冷地道:“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于若花硕大的身体躲在自家娘亲的身后,小眼睛盯着那丫鬟看。
“不过也别担心。”小丫鬟眼角一挑,阴森森的目光让一旁的大夫人都吓了一跳,她问:“你……什么意思。”
“匕首上有剧毒,那人活不过今晚。”小丫鬟撩了撩发丝,一脸的满不在乎,这种杀人跟杀小动物一般的态度,让大夫人和于若花心里的恐惧更甚了。
小丫鬟抛了抛手里的匕首,突然警觉起来:“有人来了。”
她立刻恢复了晚宴上恭恭敬敬的模样,双手交叠于腰前,低眉顺眼地站在了一旁。大夫人也快手快脚地整理了一下衣着,避免路出马脚。
两个丫鬟各端着一个木盘经过,见到大夫人和于若花后,连忙施礼。明明态度是恭敬的,可看在心里有鬼的大夫人眼里,总感觉她们是在看自己身边隐藏的那个武林高手。
“等等。”大夫人突然喊了一声,指着那木盘上的瓶瓶罐罐,问道,“这是给谁的?”
领头的一个丫鬟上前两步道:“回大小姐,这是送去给白公子的,白公子今夜第一次饮酒,好像有些不舒服。”
“哦……行,退下吧。”大夫人道。
等两个丫鬟告退了,于若花探出头来问道:“娘,怎么了?”
于夫人推开女儿的肥脸,问那小丫鬟:“你说今晚那人,会不会是白泽骞?”
小丫鬟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可能,姓白的武功远在我之上,如果和他交手的话,我走不过二十招,更勿论占得上风了。何况姓白的是用剑的,那人明显是练刀法的。”
刚刚她把那黑衣人打的节节败退,大夫人和于若花可是全程都在旁边观看的。
“可他会不会是装的?”大夫人仍不放心,生怕白泽骞拿住她俩的把柄,把杀害徐镇的凶手躲在自己这里的消息传到苍洱派去。
小丫鬟有些不耐烦了,撩起眼皮道:“我说了,匕首上有剧毒,不出两个时辰,那人就会化成一滩尸水,再无痕迹。”
大夫人被她的目光刺的头皮一寒,犹如芒刺在背,连忙道:“那就好,赶紧回去吧。”
“是,夫人。”小丫鬟闭上眼睛,淡淡地道。
房顶另一侧。
白泽骞脸上的蒙面黑巾已经被随手扯下,他偏着脑袋,一条腿曲起,一条腿潇洒地踩在房顶的瓦片上,月光在五官上洒下一层银氲,就好像是璞玉雕刻出来的一般,即使换了一身毫无花样,通体纯黑的夜行衣,也依旧让人不忍移开目光。只是相比起白衣的仙气,这黑衣给他更添了几分邪气,帅的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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