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天无尘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白泽骞的耳根红的已经不像样了。
她晃了晃最后一根手指,看着徐顶。后者则是一张脸黑红黑红的,转开头,佯怒了一句:“二小姐有话就说,不是叫你别买关子吗!啰啰嗦嗦的……”
“我听说徐二当家遇害的当天,是在翎山洗浴,而且还有两个门众随身伺候着,可有此事?”于云笙笑着收了最后一根手指,喝了一口茶道。
徐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爽快地点了点头:“没错。”
“好,那敢问大当家,是否有一名小徒弟以死拖住那凶手,另一人才得以脱逃报信?”
“对。”徐顶更疑惑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杀人案吗,难道还想翻案不成?
“那两个小徒弟,和徐大当家的武功相比如何?”于云笙指了指徐顶,柳眉轻挑。
徐顶摆摆手:“不及我三成。”
于云笙眼睛一转,轻轻点头:“那就是了。一个不及徐当家三成实力的小门徒,能挡住白公子,还能拖足时间容许另一人回门派报信?就算我信,当家的怕也不信吧?”
徐顶这回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看了眼白泽骞手边古朴大气的重剑,想起之前去翎山给徐镇和那位弟兄收尸的时候的场景。从伤口来看,二者的死的确是利刃封喉导致的没错,但似乎更偏向于短剑或匕首一类的兵器,而非长剑。
“匕首?”白泽骞微微蹙眉,起身向西厢房走去。
徐顶指着他的背影:“他干吗?”
“白公子自然是想到了什么。”于云笙意味深长地笑笑,喝了一口茶,指指徐顶面前的茶杯,“当家的不喝么?没下毒。”
“嘁,大老爷们喝酒才叫豪气呢。”徐顶豪迈地一股气把茶水都倒进嗓子里,撇撇嘴,“苦不啦叽的,真不知道有啥好喝。”
片刻后,白泽骞从房内走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正是那天晚上,那个小丫鬟飞掷到白泽骞后背的护心镜上,刃部淬了毒的那把匕首。
“喂,你小子想干吗!”徐顶立刻跳起来,警觉地看着院子里的另外三人,莫非白泽骞想来个请君入瓮,杀人灭口?
白泽骞将匕首放在桌子中央,抬袖轻轻挡住了好奇凑近的于云笙,轻声道:“匕首锋利,还有剧毒,离远些。”
于云笙轻咬下唇,眼睛看这他灵动地眨了眨:“好。”
白泽骞轻轻咳了一声,解释了一下匕首的由来,以及那行迹诡异的小丫鬟。
之前在晚宴上被于云笙“救了一命”的莺儿说,那个诡异的小丫鬟好像并不是大夫人从市场上买来的。因为包括她自己,其他的丫鬟们地卖身契,都是在同一个卖手手上。
只有那个小丫鬟例外,她的身份背景,莺儿一点儿也不知道。
而且那个小丫鬟似乎并没干过什么活,打碎东西,浣衣时撕烂衣料之类都是常有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大夫人会买这么蠢笨的一个丫头。
有了莺儿的话,于云笙更加肯定那个小丫头心里有鬼。而且加上白泽骞那天晚上的暗探,在白泽骞说出那句“还我们二当家命来”后,从那小丫鬟略显慌乱意外的神色,和眼底流露出来的杀机可以判断,她九成就是那杀害徐镇的凶手。
为了把人留下,于云笙这两天特意让小翠儿安排下去,在府里流传消息说苍洱派似乎有得知了什么消息,正疯了似的寻找凶手。
这么一吓唬,那小丫鬟更加不敢溜出于府了,她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徐镇的功夫不差,她也是偷袭才能取了徐镇的性命。因此她每天都在大夫人身边转悠,和一开始的粗手笨脚相比,现在做事倒是利落了些,装丫鬟也越装越像了。
但她早已被两人盯上,再怎么伪装也无济于事。
“而且大概是为了装的有诚意一些,那小丫鬟这两天分外殷勤。”于云笙接过白泽骞的话头,慢悠悠地讲述道,“听说经常抢活干,好想要把之前的疏忽补回来似的。哎,看来这个凶手狠辣有余,智商不足。”
徐顶从刚刚开始,脸色就没好过,现在一张橫脸已经被暴怒和仇恨所填满,他一拍石桌,怒喝:“老子现在就去杀了她!”
他刚走没两步,一把剑便横在了他面前。
“怎么,我连报仇都不行了吗!”徐顶怒视着拦住自己去路的白泽骞,他一想到自己弟弟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就直窝火,恨不得把那凶手碎尸万段!
于云笙叹了口气,这徐顶的性格,要么就是真的相由心生,遇事只管横冲直撞;要么就是被伤心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但不论是哪一点,都是现在不可以接受的。
她站起来,道:“你有证据吗?你进了我们府里,突然就冲去把一个小丫鬟杀了,传出去你苍洱派不混了?而且还是在我们于府里头杀人,你不嫌腥气我们还嫌晦气呢!”
“那,那我把她拖出去……当街行刑!”徐顶喘着粗气,骂骂咧咧地道。
小翠儿看着徐顶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们苍洱派的名声呢?”
“名声……名声就不要了!”徐顶一拍大腿,牙关因为怒火而咬的紧紧的,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于云笙摇头:“有时间讲气话,不如想想怎么拿到证据。”
徐顶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了,杀害自己亲弟的凶手就在不远处的院子里,自己却不能过去报仇雪恨,何其憋屈,何其可恨!
于云笙思索了半晌,问道:“徐二当家的尸体,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东西……”徐镇沉吟了一会,一拍手,“少什么东西……哦对了!少了一枚扳指。”
“扳指?”于云笙追问,“有没有什么特点?”
“那扳指是血沁玉所制,十分名贵。是爹爹亲手传给二弟的,让他给以后的媳妇儿……”说到这,徐顶抬手抹了抹眼睛,长吁一口气,“因为材质十分难得,价值连城,所以被那凶手偷了也不算奇怪。至于特点,便是那玉质中有几条如同翎羽飘动般的红色血迹,很好认。”
“有其他人见过吗,我说的是苍洱派的外人。”于云笙问。
徐顶点点头,徐镇很喜欢那扳指,每日都戴着,因此认识他的人基本都知道那东西。
于云笙心中明了,暗自思索起来。按照徐顶的描述来看,这扳指如果出现,倒是很容易辨识。而且东西是在徐镇死后不见的,因此那扳指在谁手上,谁便极有可能是凶手。
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据!
只是扳指太小,不似什么鼎啊炉啊的不好藏,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做个不显眼的标记。其他人想要掘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现在怎么办?”徐顶挥了挥拳,发泄几分心里的郁闷,“证据找不到,又不能直接杀过去……唉!”
沉默许久的白泽骞微微抬起头,道:“那倒不是没有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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