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媚 第196章

作者:六喜桃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吴皇后满面仓皇道,“臣妾没想着逼死王妃啊!臣妾只是想着让她不痛快, 万万没想到会出人命啊!皇上!”

倘若她一早知道晖如公主的性子刚烈至此,哪怕死也要拉下整个吴氏做垫背,她定然不会单独召晖如公主入宫,惹上一身腥臊!

皇帝闭了闭眼,“你没想过?只怕你吴氏已经想过千千万万遍了!”

“你做下的蠢事,可知道现在外头传成什么样了?”

“他们说朕卸磨杀驴、得鱼忘筌,说这些众臣为朕抛头颅、洒热血,一朝天下大定,朕就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他对淮南王和晖如公主是生了疑心,但怀疑也只是怀疑,万万还没到置其于死地的程度。

吴皇后拉着皇帝的衣袍一角,伏地哭道,“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当年,成安帝尚在,王氏未倒,谢皇后本来为他指了王氏的嫡女做太子妃,奈何成安帝觉得杜氏根基过深,重新指了吴氏嫡女给他做太子妃。

当时成安帝正值壮年,对权臣和皇子的忌惮大于信任,从没有一日真正的卸下防备。

吴皇后生性善妒,潜邸的时候便对两个侧妃心狠手辣,百般折磨,李琮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和她计较太多。也许正是他对她太过放纵,才导致了今日淮南王妃的祸端。

皇帝垂眸看地上的吴皇后,眼神冰冷如霜,“你当然有罪。等淮南王凯旋回京,朕好好地,一笔一笔的清算你们吴氏的滔天大罪!”

.......

九月十八,淮南王平叛乌孙余部,凯旋回京。平阳侯、定国公等人奉圣明于朱雀大街迎接凯旋将士。

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淮南王身着甲胄,行至跟前,翻身下马行一礼,身后三军将士亦行军礼。

萧让回一礼,复抬手令人捧了麻衣上前,道,“请王爷更换素衣。”

数日之前,淮南王收到了盛京中的来信,信中写了晖如公主早产,母女平安的大喜事,淮南王归心似箭,剿灭了乌孙余部,当即马不停蹄,班师回朝。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淮南王正赶着去禁廷金銮殿回复圣明,此时听了萧让此言,不禁有些莫名,低声问道,“萧彦礼,叫本王穿素衣做什么?本王还赶着回家看妻儿,换什么衣裳.....”

萧让一把按住他,深邃的眼眸里满是不忍,只见他薄唇颤了颤,道,“晖如公主......薨了。”

........

那日淮南王凯旋回京,得知了晖如公主的死讯之后,整整呆在王府五日闭门不出。

第六日,淮南王李肃身披甲胄,腰佩宝剑,直入禁廷皇帝寝宫,和新帝李琮密谈到半夜才出宫。

第七日,金銮殿上,淮南王李肃连参吴氏数本,罗列其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等数十道罪名,人证物证俱在,条条罪名直指要害,新帝震怒,怒火一路从前朝烧到了后宫,波及到了中宫皇后。

翌日,新帝下旨,废中宫皇后吴氏、罢黜吴家在朝为官子弟二十一人,并将其主谋吴增志、吴家瑞、吴兴骁三人将打入天牢,择日午门处斩。

自此,吴氏满门彻底失势。

盛京城中百姓不禁唏嘘——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国丈之福还没享几日,这高楼便塌了。

“新皇登基不久,吴皇后的中宫之位还没坐上几天,这吴家就仗着外戚身份启欺小凌弱,趾高气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据说当日午门处斩,围观的百姓不计其数,这吴家可算是犯了众怒了!”靛玉一边儿剥着手里头的松子,一边儿愤愤道。

顾熙言垂眸道,“吴氏也算是恶有恶报。”

当日淮南王不在京中,王府中只剩下老弱妇孺,吴氏陡然发难,存心散播流言,妖言惑众。那日宫宴上,吴皇后当着一众贵妇的面儿给晖如公主脸色看,顾熙言便心存担忧。谁知果然一语成谶,晖如公主刚刚生产过,连月子还没出,便被吴氏召入宫中,竟是在中宫皇后殿中撞柱辞世了。

淮南老王妃知道了晖如公主的死讯,当即昏过去整整两天才醒。这吴氏和晖如公主的死无论如何是脱不了干系的。淮南王能掩下心中悲恸,将吴氏一族连根拔起,永世不得翻身,也算是为晖如公主报了仇。

红翡绣着手里头的帕子,叹了口气道,“王妃去的突然,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光是小姐知道了王妃薨逝的消息,都哭了好几天,更别提王爷突逢丧妻之痛,该有多难过了。”

爱是什么呢?是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也不愿让你被伤害一丝一毫。

晖如公主爱的壮烈,如飞蛾扑火,向死而生。

顾熙言神色伤怀至极,“王妃生性洒脱爽朗,待人真心诚意。我和她交情颇深,虽是隔着异域风土人情,却也情同姐妹。如今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先我而去,我又怎能不悲痛。”

红翡停了手中绣活儿,苦着脸劝道,“小姐莫要过于伤怀。”

那厢,靛玉剥好了一碟松子,放到顾熙言面前道,“李太医回回叮嘱,说是孕妇吃些坚果,能使胎儿以后身子骨更强健些。小姐今日只吃了两个核桃,是万万不够的。”

顾熙言看着那叠松子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方才刚吃了晚饭,顾熙言觉得腹中又撑又胀,只好起了身,摆摆手道,“刚用完晚膳,这会子有些吃不下,我且站一站,消消食,一会儿再吃也不迟。”

这些日子她整日用着补品,除了每日必须的安胎药之外,每过半个时辰,就要被身边儿的丫鬟婆子提醒着吃水果、坚果、燕窝、喝补汤,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整个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腴了一圈。

顾熙言抱怨了几次,贴身的丫鬟婆子安慰道“夫人身子比原来强健了不少”,就连萧让也道“丰满些好,往日那般瘦骨伶仃的,腰肢仿佛用力一掐就要断了”再问就是“哪里胖了?夫人生的骨纤肉丰,明明刚刚好——熙儿无论怎么样,在为夫眼中都是最美的女子”.......这一筐筐的情话跟不要钱似的,直听得顾熙言翻白眼。

顾熙言正绕着桌子走来走去,外头传来一阵隐隐喧闹声,那厢,桂妈妈匆忙打帘子进来道,“秉主母,侯爷回来了。”

这几日,萧让为了淮南王扳道吴氏的事情取证,每日早出晚归,忙的脱不开身。今日一早和顾熙言说了,晚上要和淮南王、定国公几人一起吃酒,叫顾熙言先行用饭,不必等他。

向来是淮南王逢丧妻之痛,酒入愁肠皆化作相思泪,连带着萧让、定国公等人也陪着喝的多了些。

顾熙言停下脚步,扶着小腹道,“回来就回来了呗。”

不料桂妈妈踌躇片刻,面露难色,“侯爷....侯爷喝醉了!”

顾熙言一愣,忙随着桂妈妈打帘子出去看。

那厢,流云、流火两人已经搀扶着萧让走到了门口,只见男人一身银灰色长袍,金冠束发,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看这样子,竟是喝的烂醉,连路都走不稳了。

丫鬟婆子见状,忙挑了帘子将三人迎了进来,流云、流火搀着萧让行到了内室之中,这才躬身告退。

身高马大的男人躺在床榻上,一双眸子微微阖着,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萧让一向老成持重,无论何时都及其有分寸,自制能力极强,从不在外人面前轻易放下防备。就拿喝酒这件事儿来说,自打两人成亲以来,顾熙言就没见他喝醉过,就算是喝得过了头,在人前也是清醒如常,看不出来异样的。

今日醉成这般烂泥模样,该是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