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喜桃
进了大门,行过两边翠竹夹道的青石板,顾熙言刚在门前站定,身着玄衣的流火走出门来,拱手道,“主母,侯爷有请。”
顾熙言笑了笑算是回应,转身从靛玉手里接过红漆木食盒,独自走了进去。
进了演武堂,方觉别有洞天。
四壁上皆打成博古架的格子,上放古董玩器,宝琴匣剑。里头诺大一室,并不设隔间所用的墙壁,而是皆用五彩销金嵌宝的雕空玲珑木板隔开。
水磨楠木桌椅后的金丝楠木书架上,累着满满当当一面架子的书,书架旁挂四轴天青衢花绫裱白绫边名人的山水,窗下案上设着笔墨纸砚。
顾熙言早已被这屋里的陈设晃的移不开眼——这等扑面而来的雅致,沉淀在骨子里的墨香,说是哪个大儒的书房也不为过!
莲步轻转,顾熙言挑开斑竹帘子进去,再往前走了两步,却听见有人声传来。
顾熙言透过雕空玲珑木板的缝隙里定睛一看,只见书桌前站了一位鹤发童颜,须发皆白的老者。那人穿了一身天青色道袍,正轻摇羽扇,侃侃而谈。
顾熙言听见了只言片语,知道两人正谈论政事,当即站在了原地止步不前。
萧让正靠在椅背上,一抬眼便瞅见架子后的藕荷色倩影,“夫人不必避嫌。”
那穿着一身道袍,恍若仙人的老者闻声也转身,冲顾熙言拱手行了一礼,“主母安好。”
顾熙言见了,手上的红漆木食盒差点儿没掉下去——这人,不是刘管家吗!?
萧让见状,当即起身,一手接过了顾熙言手里的食盒,皱眉道,“下人呢?怎的叫你一个人提着进来了?”
顾熙言笑了笑,“是妾身叫她们在外面候着的。”
萧让看了眼冲羽扇道袍的刘管家,似是解释,“刘先生原是府上谋士,这两年不过是替本候分忧,暂时帮着打理府上宅务。”
顾熙言顿时哭笑不得,暗叹萧让真真是会使唤人!又冲刘管家,哦不,是刘先生行了一礼,“原来是先生,妾身先前唐突了。”
那刘先生是个成了精的,当即偏身错开了顾熙言的礼,又不卑不亢地恭维了两句,便拱手告退了。
打开红漆木的食盒,里头盛着一碟碧玉可爱的荸荠马蹄糕,一碟色泽微黄的枇杷膏。
顾熙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碗川贝百合枇杷汤,本来准备放到萧让面前,却不料手上一颤,那冰裂纹的瓷碗随之一斜,洒了些许汤水出来。
萧让眼疾手快的接过了瓷碗,“可是烫到了?”
顾熙言抿了抿唇,被萧让看见自己这副笨手笨脚的样子,连身有些挂不住,当即转身道,“侯爷,妾身去叫人把汤撤了,再上一例罢。”
“无妨。哪里就这么讲究了?”萧让拉着她的手不让人走,又细细看了手上没有红痕,这才作罢。
方才汤水洒了出来,好巧不巧,竟然刚好撒在顾熙言胸前的抹胸上。顾熙言拿帕子擦了擦,不料那抹胸是轻纱的布料,遇水变得通透,竟然越擦晕染的范围越大。
顾熙言红着一张脸,索性不去擦了。
扭头见萧让正用着那例川贝百合枇杷汤,顾熙言便拿了银筷,夹了一块荸荠马蹄糕放在男人面前的小碟子里,亲亲热热道,“侯爷尝尝这个,最是清甜润肺了!”
两人离得极近,男人的胳膊几乎就抵在她绵软丰盈的胸前。
萧让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儿,想起方才她擦拭胸前的情状,喉头动了动,终是放下了勺子,深吸了口气,一把把顾熙言拉了过来,俊脸上神色淡淡,“你身子好了是不是?”
顾熙言却几乎没有发觉,猛地被男人抱到怀里,睁圆了眼,磕磕巴巴道,“额......这几日侯爷怜惜体谅妾身,妾身的身子确实是好多了.......多谢唔——”
话音儿还没落,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男人的薄唇落下,势如破竹,直入唇舌深处。
萧让几日未开荤腥,颇为来势汹汹。不知不觉便剥了美人儿的外裳。看着两只无暇玉臂,当即红了眼。
顾熙言被吓得直躲,奈何她被按在水磨楠木的书桌上,不仅无处可躲,背后还被咯的有些不舒服。
一想到身后是萧让处理公务的书桌,顾熙言立刻羞臊难当,一边推着坚硬的胸膛,一边挤出几个破碎的词儿:“侯爷......别在这儿......”
“不在这儿,在哪儿?”萧让低喘着,“身子好了便来勾我?嗯?”
顾熙言简直欲哭无泪。没错,她是想来表达下关心,可从没想过这么个表达法子啊!
两人正难舍难分之际,外头靛玉的声音传来,“秉主母,曹姑娘递帖子求见。”
......
花厅里,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正左右踱步,心急如焚。
上次见顾熙言,已经是五六日前的事情。这期间数日,曹婉宁曾递了几回拜帖,皆被平阳侯府的大丫鬟红翡以“顾熙言生病不见”为由挡了回去。
这理由实在是敷衍。
曹婉宁心机玲珑,被一连拒了两回,便知道顾熙言是故意躲着不愿见她。可是,这段时间顾熙言明明待她亲近无比,先是认她做妹妹,后又应了她入府做贵妾的事儿......难不成,贵妾的事儿临时有什么变故?
曹婉宁暗暗握拳——明日她就要启程回青州老家了,今日定要见到顾熙言的面!
.....
演武堂里。
顾熙文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侯爷快起来,有客人等着,妾身还得重新梳妆呢。”
这一番胡闹,美人儿的发鬓松散,如云秀发散落在肩上,水磨楠木的书桌上,还跌落了几只珠钗。
萧让正意犹未尽,不料美事儿被打断,当即阴沉着脸道,“不过是些八竿子远的口头亲戚,你若疲乏,不应付便是。”
顾熙言心中暗道,既然是八竿子远的口头亲戚,上一世你为什么还把她娶进府里?不是眼盲,便是吃饱了撑的!
“怎么说也是二婶娘的表亲,也不能太怠慢,妾身不累的。”顾熙言维持着面上的笑,又拿波光潋滟的眸子去看男人,“侯爷莫不是想叫别人非议妾身不知礼数.....”
萧让听了,当即黑着脸起身了。
顾熙言正准备扶着桌子站起来,不料腿上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竟是方才被男人压得站也站不住!只好红着脸冲男人道,“侯爷,妾身....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