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粉皮猪
昆纬带余群回来时,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家里的其他人都睡了,只有林云下楼。
林云记得余群,是她面试过的, 说话有点结巴。
余群脸皮破了, 胳膊上也是绷带,丧着一张脸,进门起一句话都没说。
“这是怎么了?”林云问昆纬。
昆纬给余群倒来热茶,和林云说, “他每月都把工资给一个老乡,让他帮忙带回家,可那个老乡私吞了大部分钱,害他爸重病一直拖着没钱医, 快不行了给他写信才知道。他今天找老乡打架,没打赢, 一开始被按在地上打, 最后把人小腿肚子咬破,对方就报了警。”
“那他爸爸呢?”林云听到这种事, 也恨不得把余群老乡给打死。
“哎。”昆纬叹了一口气, “快不行了,从老家寄来的信就是让他回家看下他爸。我回来就是收拾两件衣服, 待会我和他一起去火车站,他这样我不放心,我送他回老家。”
“那我去给你装点吃的。”林云忙去厨房找了水果和罐头, 还有一包饼干,拿了个水壶。
昆纬上楼收拾几件衣服就下楼,拍了拍余群的背,“哥知道你难过,但你要真把人给打死打残,那你怎么对得起供你上大学的爸妈?听哥的,先回家看看你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来日方长。”
“呜呜。”余群哽咽抽泣,抱头蹲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那么……信……信任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林云装了吃的出来,听到余群在哭,把东西交给昆纬,“他那老乡呢?钱拿回来了吗?”
昆纬摇头,“因为余群给老乡钱时,没人人证,也没有收据,警察不能凭余群说的一面之词就抓人。”
“我懂了,就是他老乡还好好的在外面。”林云说,“你就安心带他回家吧,公司那边我会帮你盯着,至于余群那个老乡,我也会盯着。”
昆纬微微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林云看到昆纬的表情,立马保证,“诶你这什么表情,我又不是母老虎,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我就打听打听他具体做什么,看能不能帮余群把钱拿回来。”
昆纬迟疑了一会,他怎么有点不信呢,但他现在带余群回老家要紧,再三叮嘱林云别妄动,便带着余群走了。
等昆纬走后,已经是凌晨一点,林云想着伍健宏那个夜猫子应该还没睡觉,便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喂,您好。”电话里的伍健宏还很精神。
“是我,林云。”林云换了一只手握电话,“最近忙吗,如果不忙的话,有没兴趣跟我跑个新闻?”
伍健宏听有新闻,立刻来了劲,“是哪个不长眼的补习班,又来和你作对了吗?”
林云说没有,“是民事纠纷,你不是还兼职给其他报社供稿吗,新闻是不大,但你切入点把控好,还是能感人又解气。”
伍健宏自己的报社面临停刊,但他的梦想就是成为著名新闻撰稿人,所以其他方面的新闻他也会写。
没多考虑,伍健宏就答应下来。
第二天下午,林云从昆纬公司调出余群在首都的紧急联系人,就一个,十成就是坑了余群钱的老乡。
林云先和余群碰了面,然后按照地址,找到一家草原特产店。
来的路上,林云就把余群被坑了的事和余群说了,这会两人站在特产店对面马路的花坛后。
特产店里这会没什么生意,和边上其他热闹的店铺形成鲜明对比。
林云指着特产店和伍健宏说,“待会你进去,先问对方叫什么,若店主叫江德坤,就说报社想做个草原特产方面的民俗新闻,问他们愿不愿意配合,说可以免费帮他宣传店铺。若是江德坤愿意,你就先采访他一些问题,然后留下一个电话号码。”
“之后呢?”伍健宏好奇林云在打什么主意。
林云撇了下嘴,“你先照我说的去做,之后怎么发展,我会告诉你的,待会你采访完,我们在下一站公交亭见。”
说完,林云就走了。
她估摸着伍健宏采访要花上半小时到一小时,正好她没事,便慢悠悠地走去公交亭。
等她到公交亭休息了二十分钟后,伍健宏坐公交来了。
他说都按林云说的做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之后怎么做了吧?”
“等他打电话来呗。”林云看到公交来了,拿出准备好的零钱,一边说,“他那店没什么生意,但在这种地段开店,租金肯定不便宜,所以会很希望你能帮他宣传,过几天你不联系他,他自然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候你就说版面难,可能要下个月才能排到他,他就会问你怎么样可以提前宣传,到时候你暗示他拿钱就可以。”
“那我真的要帮他宣传吗?”伍健宏听明白林云说的,但还没领会到林云的重点。
林云找到后排空着的座位,等伍健宏坐下后,对伍健宏坏笑下,“一开始当然不啊,你说把钱退给他,因为有人出更多钱,他想着就差一点就能成功了,便会交更多的钱。等钱拿到手后,我希望的是,你不帮他宣传。”
“那你不是在骗钱吗?”伍健宏左右看了下,小声和林云说。
“对啊,我就是骗他钱。”林云说得堂堂当当,“若是他这次不给钱也没关系,我总有办法让他把骗了余群的钱吐出来。怎么,你怕了?”
伍健宏没说话,看样子是在思考。
“怕了就别做。”林云笑说没事,她能找其他人。
敢做这件事,林云就是做好和江德坤摊牌的打算,江德坤自己心亏骗了余群的钱,只要林云捕风捉影拿出点证据证明江德坤骗钱在先,江德坤就不敢做什么。
“我不是怕了。”伍健宏过了会才说,“我就是感叹,你到底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能一层算一层,把人算得死死的。”
顿了下,伍健宏拍拍自己的胸脯,“再说了,你也太小瞧我,你若是知道我是谁的……”
话说一半,伍健宏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立刻停住不说。
林云偏头对伍健宏挑下眉,“我生长的环境没什么特别,就是大群体下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从小日子艰苦,所以才懂得看人心。倒是你,每次犹犹豫豫,话说一半就不肯说,我知道你家有钱,但一般有钱的话你不至于这么遮掩,你家应该还挺有名的吧?”
“我……”伍健宏张下嘴,他并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不想拿这个来说。
“好啦好啦,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林云移开视线,“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提到的点,不过啊,你每次提到家庭就一脸抑郁与厌恶,这是心结,你要学会自我调节。”
说完,林云就转头看向窗外了。